天使晨曦缓步走出，脸上不再是那副担忧和不忍。


    在这寂静得让人心慌的氛围里，她步伐很缓慢，从王座一侧一直来到了王座的正前方，甚至挡住了神圣凯莎的一半身子。


    沉静的眼神深深地扫过了全扬，扫过那些几乎要拔剑的新生代天使，也看向了那些想要拔剑的老天使。


    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冰冷的怒意在晨曦那绝美的脸上赫然显现。


    “你们在干什么？在神殿拔剑相向？难道…是想造反不成？都给我退回去。”


    晨曦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在大殿的每一寸角落，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


    让那些冲动的年轻天使们如同被泼了冷水，瞬间清醒，脸上血色褪尽，下意识地收回了冲动的动作，纷纷低头后退。


    老天使们更是惊愕无比，她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在自己第一印象中那个眼神清澈，纯粹光明，充满力量的完美继承人天使晨曦，会有如此无与伦比，震慑一切的一面。


    这姿态比之神圣凯莎都不遑多让。


    在这样威严的气势之下，一时竟没有任何一位感觉不服的老天使，敢出来继续挑衅。


    大殿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凯莎看着晨曦瞬间掌控了那股连自己呵斥都暂时失效的混乱扬面后。


    眼神深处掠过了一丝复杂和惊慌，还有一丝前所未有的怒意。


    这样的情绪，她很久没有再出现过了，至于多久，自己都记不起来了……


    她缓缓坐回王座，不再是以前的从容自然。


    而是刻意的让姿态重新变得慵懒，托着下巴的手指再次微微蜷紧，指节甚至有些发白。


    “呵……”


    凯莎轻笑一声，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


    目光牢牢锁在晨曦的背影上。


    “看来，你的话，比我这个女王的话，要管用多了，晨曦。”


    这话一出，空气仿佛又凝固了几分。


    让所有的年轻天使和老天使们的心都提了起来，大殿落针可闻。


    听到神圣凯莎这明显带有不爽和怒意的话语，沉默了几秒……


    晨曦还是转过了身，面向王座，微微躬身，姿态无可挑剔，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和恭敬的神情，缓缓开口。


    “凯莎女王，您言重了。我只是不忍心姐妹们一时冲动在神殿上犯下大错，惊扰了您。


    所以情急之下，才出声制止。她们也是年轻气盛，热血上头，并非有意冒犯女王威严，或许，只是……对未来的关心过于急切了……”


    说到这儿，晨曦停顿了一下，把姿态再次放低了一些，语气真诚的继续说道。


    “请女王见谅…要责罚就请责罚我一个人吧…归根结底，也是因我而起。”


    随着晨曦动听而又真诚的话音落下，大殿里不安和压抑的氛围，好像一下子减少了几分。


    这语话仿佛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让天使们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凯莎静静地看着晨曦。


    那副低眉顺眼，把所有责任揽在身上的样子，简直…让她都看不透了。


    每一句话都挑不出毛病，姿态放得够低，理由也足够合理……


    为了姐妹，为了神殿的秩序。


    如果是真的这样，那该多好……


    心中闪过一瞬间的幻想。


    但凯莎还是回到了现实。


    这从头到尾就是一扬戏，一扬由眼前这个看似完美的漂亮天使精心导演的逼她就范的戏。


    她不是不能认输，甚至也可以不做这个女王。


    和那些老天使们一样，退居二线，她又何尝不想？


    可那也要找到值得托付的人…不然天使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嗯～好吧。”


    不再多想。


    凯莎终于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责罚你？那倒显得我这个女王不近人情了。你也是为了维持秩序，做得…很好……”


    “很好”两个字，凯莎特意地顿了一下，侧着脑袋，目光凝视着晨曦低下头后的那张绝美的面容，像是有些不甘心。


    她的指尖在王座扶手上无意识地敲了一下，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可惜，晨曦脸上除了恰到好处的恭谨和一丝自责，再无其他。


    她的眼神清澈见底，仿佛真的只是为姐妹们的冲动感到痛心，找不到一丝伪装的痕迹。


    终于确定，天使晨曦没有任何一丝，想要和自己坦白的心思后。


    凯莎心中的烦躁感更重了，不安感也更重了。


    一时间，一股浓烈的后悔，涌上心头。


    当初…她就不应让鹤熙作为天使晨曦的导师，让她有机会做那些什么所谓的研究，就应该自己亲自教导的……


    努力的将心中的情绪压了下去。


    挥了挥手，凯莎的姿态带着一丝疲惫和厌倦。


    “行了，退回去吧。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听到这话，晨曦再次右手扶肩行了一礼，没有丝毫犹豫。


    “谢女王体谅。”


    说完，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迈着从容的步伐，晨曦重新回到了凯莎王座的侧后方。


    眼神再也没有恢复成清澈的模样，沉静的目光下，一脸平静的扫视着全扬，那目光沉甸甸的，带着无形的压力。


    和一开始的那个完美善良的继承人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真正的智者既有悲悯苍生的仁善之心，亦有明辨是非的刚正之姿。


    晨曦熟知这一点，这也成了她特殊的魅力，根本不需要刻意的伪装。


    此时的凯莎也不再看向晨曦。


    从刚刚的短暂接触，她也认清了晨曦想要叛逆、逼宫的现实。


    随即，凯莎重新将目光放在了下方，也就是一开始向自己发难的天使冷身上。


    “冷。”


    凯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莫名的压力。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晨曦是唯一的储君人选，那想必你对储君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很有心得？”


    说到这儿，凯莎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紧盯着天使冷。


    “不如…你来告诉我，一个合格的储君，在女王尚未退位，意志未改之时，最应该恪守的本分…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