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莎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深沉的确认。


    “她聪慧绝伦，潜力深不见底，看世界的角度总是出人意料。


    最关键的时刻，总能做出超乎所有人意料的决断……甚至和你一样拥有看透一切的智慧。”


    说到这儿凯莎顿了顿，似乎在剖析自己内心的矛盾。


    “鹤熙，这种特质，是辅佐王权，乃至在文明倾覆之际最珍贵的品质。”


    说完凯莎的指尖无意识地加重了按在王座上的力道，仿佛在强调这份认可背后那份沉重的责任。


    不过这一切也只是搪塞鹤熙的借口。


    如果晨曦只是这样的话，凯莎其实不建议指定晨曦为继承人。


    但有一点凯莎没说，也不能像鹤熙说，那就是晨曦也像凉冰……


    一样极端！


    这才是最关键的，也是不能选定的主要原因。


    听完凯莎的话，鹤熙彻底明白了。


    凯莎在给予晨曦极高的评价，强调了她继承自己的那份连她都不得不承认的智慧。


    但凯莎对于晨曦的未来，不会再是那光芒万丈的王座，而在王座之侧，作新王登基后绝对的拥护者。


    出征之前，她就已经做了暗示，为什么我没有发现。


    像是接受了，这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鹤熙闭上了眼。


    心中苦恼……


    如此的话，凯莎的决定已经坚定，并不是自己认为的，还在犹豫，那么也改变不了。


    “超乎所有人意料的决断是指，骂卡尔那个死变态吗？所以，你为她选的路，是这个，晨曦我了解她，凯莎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鹤熙问得直接，但却也很无力。


    果然如她所料。


    凯莎的目光投向天色已暗的天窗，深邃而坚定，说出了她心目中的人选。


    “王座，我有更合适的人选。艾兰基因序列的继承者。”


    将在费雷泽诞生的继承艾兰基因的女王艾尼.熙德，知识宝库推演显示，她将拥有艾兰的荣光。


    纯粹的领袖气质和对正义秩序天然的亲和力……她，才是王座最契合的继承人。”


    凯莎的声音清晰而有力。


    鹤熙则轻轻吸了口气，对这个跨越两千年的布局感到一丝震动。


    神圣凯莎无论如何都是领袖，自己也只能为自己的学生做争取，而不是做决定。


    再次睁开眼，看向凯莎，鹤熙缓缓开口，带着一丝无奈和担忧。


    “艾兰的继承者？那甚至还未在母体中孕育……离我们介入引导费雷泽文明都尚早，离她真正成长到足以执掌王权，更是遥远而不可及，凯莎……”


    未等鹤熙说完，凯莎再次开口。


    “两千年，于天使而言，不过一瞬。艾尼.熙德终将崛起，继承我的理念，引领新的纪元。她，有成为诸神之王的潜质。而晨曦……”


    凯莎的语气带着掌控时间的绝对从容，目光终于落回鹤熙身上，随即站起了身，将两只手放在鹤熙的肩膀上，平和而又温柔的继续说道。


    “她将是你的继承者，辅佐新王，守护文明的根基，在科技与虚空的交界处，成为新王最坚实，也是最隐秘的盾与翼。就像……”


    说到这儿凯莎的唇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丝笑容。


    “你与我一样……”


    ………


    另一边。


    晨曦平静地飞向南边封锁的边缘，眼中泛起一片白色，伸手感受着这透明的非实体一样的柔软隔阂。


    嗡…


    指尖传来细微的震动和强大的斥力。


    壁垒纹丝不动，但反馈的信息流却极其复杂，远超普通的空间封锁。


    晨曦的眉头紧皱，调用着更高级别的算力进行解析。


    【启动次生物引擎】


    【开启暗位面】


    【核心运转9频】


    正在全力解析……


    就在这时，晨曦前方的空间，毫无征兆地扭曲，拉伸，光线被揉碎又重组。


    一个穿着深蓝色兜帽长袍的身影，在扭曲的光影中清晰浮现。


    他悬浮在封锁壁垒之外，身形虚幻，显然是投影。


    但兜帽的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柔和，略显苍白的下巴和薄唇。


    他的姿态宁静，带着一种近乎非人的淡漠。


    很明显的特征，死神卡尔。


    晨曦的动作顿住了，指尖的银辉悄然散去。


    她抬起头，那双平静的眼眸直视着卡尔的投影，没有丝毫意外或慌乱，只有纯粹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卡尔微微抬了抬下巴，阴影下的目光似乎落在了晨曦身上。


    他的声音响起，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却清晰地穿透了封锁，传入晨曦的耳中。


    “赤焰黎明又见面了，我研究了你很久，但都只停于表面，更深层面的，我想亲自和你说一下，你，很特别……”


    晨曦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着卡尔。


    说实话，晨曦挺佩服卡尔这种古井无波的气质，这一点她自认为比不上。


    现在晨曦也不会再骂卡尔了，就像卡尔说的一样，权宜之计。


    对于卡尔的实力，以及神权，还有变态程度。


    如果没有神圣凯莎还有老师以及外挂系统作为后盾和保障，晨曦甚至不想出现在他面前。


    沉默了一下。


    卡尔似乎也不需要晨曦回应，继续用那种平板的语调说道。


    “我知道你在研究什么。”


    听到这儿，晨曦的眉目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伸出一只手，衬托着下巴，似乎很有兴趣等待着卡尔的下文。


    “生命…与虚空的边界。”


    看到晨曦的表情，卡尔的声音带着一种研究者特有的专注。


    “试图理解那不可知的‘彼岸’，解析终极的恐惧与可能的进化。我们…可能在同一条路上探索。”


    听到这儿，晨曦的声音清冷，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平静，用手指轻点着脸颊开口说道。


    对于卡尔能够知道自己研究什么，说实话，晨曦一点都不意外。


    “哦？是吗？那真是…荣幸……”


    说着晨曦微微歪头，脸上露出一丝极其浅淡，却充满了温柔的笑容。


    “不过，卡尔…大神……”


    晨曦故意拉长了那个神字的尾音，轻声而又温柔的继续说道。


    “同一条路？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但我极其，非常，特别不建议，这条路上多一条你这样的舔狗～”


    配上这惊天的颜值，晨曦的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玩味和略微的沉思。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即使隔着投影，晨曦也能感觉到卡尔那非人的平静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看着里面的晨曦，卡尔一瞬间，甚至将其和那道挥之不去，也就是追逐真理的凉冰身影重合了。


    沉默良久。


    卡尔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晨曦的话只是拂过水面的微风，激不起真正的涟漪。


    “我无所谓。情绪，欲望，包括你所说的‘心思’，都不过是低等生物阶段的冗余。理解宇宙的真理，探索虚空的奥秘，才是终极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