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而又空旷。


    仿佛能听见星尘落地的声音。


    神圣凯莎独自端坐于冰冷的王座，指尖无意识地，带着某种沉重，一下，又一下，叩击着扶手。


    那声音在寂静中扩散，像心跳一般，仿佛在记录着时间。


    离三天的限定期限已经过了两天了，如果卡尔那个死变态不放人？


    那么作为王，作为已知宇宙秩序的守护者，即便再难，凯莎也得做出抉择。


    闭着眼，凯莎类似于晨曦一般的浅金色发丝垂落肩侧，轻轻的背靠在王座的轮廓上，十分凝重地沉思着。


    将近3万年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急迫，烦躁和不安，在凯莎的心中躁动。


    微微皱眉……


    空气无声地扭曲，波动。


    天基王鹤熙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王座旁，银发流淌着微光，湛蓝的眼眸第一时间就锁定了王座上的凯莎。


    此刻她脸上惯常的慵懒消失了，反而变得严肃而又平淡。


    之所以如此，当然是因为天使晨曦……


    卡尔这个死变态，抓了自己的学生，昨天她已经和凯莎讨论了一天一夜，怎么整死这个死变态了。


    不过到现在都没有结果。


    对于晨曦几斤几两重，作为她的老师，鹤熙还是很清楚。


    就算是莫甘娜，以晨曦现在的手段，想要直接拿下，少说也得要点时间……


    只是没想到会是卡尔这个死变态动的手。


    “卡尔这个死变态，玩得够阴的…大时钟全力运转，他的本体却缩在次生物位面。凯莎，想彻底摁死他，很困难，我们得从长计议了。”


    鹤熙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丝紧绷的急切。


    说着她几步走到台阶下，习惯性地抱起双臂，就这么静静的凝视着凯莎。


    “嗒——”


    听到鹤熙的话，凯莎的指尖停止敲击，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没有立刻看向鹤熙，而是投向了王殿之处，此刻黄昏下的阳光在凯莎的眼眸中也不显得那么温和。


    片刻后，凯莎那沉重如实质的目光，才缓缓移到了台阶下的鹤熙身上。


    “……晨曦。”


    凯莎的声音很平静，很温柔，但鹤熙与她并肩万年，立刻捕捉到了那平静下深藏的，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波澜。


    像是失落，又像是某种被触动后的，极其罕见的柔软。


    “她的直觉…总是快得惊人。近乎先知般的敏锐……这一次，又对了。如果不是她，被困住的，就该是我了，那样我们得死多少战士……”


    说着凯莎的指尖轻轻滑过王座扶手上的纹路，语气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


    听到凯莎的话，鹤熙沉默了一下。


    湛蓝色的仿佛带着无限智慧的眼眸继续凝视着凯莎，没有马上回话。


    对于天使晨曦的抉择她不感到意外。


    在第一次天使晨曦执行外星系任务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天使晨曦还很稚嫩，却可以为了一群凡人选择以身肉搏。


    那不要命的模样，鹤熙到现在都记忆犹新，也就是在那一刻，她才下定决心要收天使晨曦当学生。


    不全只是因为她的血脉，以及天赋……


    而且凯莎能这么说，也代表着她对晨曦有了改观，这倒不错，想到这儿，鹤熙缓缓开口。


    “凯莎，这就是晨曦，关键时刻，本能反应，这不仅仅是勇气……这是刻在她基因里的战斗智慧和对你的绝对忠诚。”


    说着鹤熙上前半步，语气十分坚定。


    “我相信晨曦，她的心从未偏离过正义秩序。研究虚空，探索生命…那只是求知欲，像我对未知的渴望一样纯粹，绝不是凉冰那条路，你在听吗…凯莎。”


    见凯莎似乎有些出神，鹤熙俯身，将凯莎的一只手抓进了怀里。


    之所以如此急迫，也是到了关键时候了，这次战争结束，凯莎就要选定储君人选了。


    鹤熙不知道，凯莎会不会选择天使晨曦。


    此刻凯莎的目光没有立刻回应鹤熙灼热的注视，任由鹤熙抓着自己的手。


    她只是看着鹤熙，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星云流转，仿佛在进行着极其复杂的推演和计算。


    王殿再次陷入寂静，只有两人无声的气息在流动。


    鹤熙这份宣言，并未立刻得到凯莎的共鸣。


    对于鹤熙的眼光……


    怎么说呢，回想鹤熙之前的识人不明，不管是苏玛利还是莫甘娜，此刻凯莎也有一种类似于晨曦一样先知的直觉。


    那就是鹤熙可能又看错了，晨曦是个好孩子，也是个优秀的天使战士，但绝对不纯碎，就这一点，鹤熙都没发现……


    一有机会就无条件的袒护自己的学生，单纯的可怕。


    长久的沉默，仿佛跨越了星河。


    经过复杂的思想斗争后，凯莎再次开口，声音十分低沉而又严肃，仿佛带着身为王的重量和责任。


    “鹤熙，我知道你是想让我立晨曦为储君，当然我也在考虑储君之位……”


    听到凯莎的话。


    鹤熙抱着的凯莎的手瞬间僵住，眼中的闪烁不定。


    “你…还在犹豫什么？晨曦的表现还不够优秀吗，相信我。”


    “我相信你鹤熙，但我看得更清楚。”


    凯莎抽出被鹤熙抓在怀中的手，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扶手上，十指交叉，看向王殿之外，形成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姿态。


    “彦是锋利的剑，神圣左翼，忠诚与勇气的化身，战士的旗帜。至于晨曦……”


    说到这，凯莎重新再看向鹤熙。


    “她…太像你了。”


    凯莎的话十分沉重，也十分认真。


    但将晨曦比作自己，这不对，这不是鹤熙想要的结果。


    她也多少了解凯莎心目中的另一个继承人。


    但那太过遥远，说实话，鹤熙真的很难认同。


    明明眼下就有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了，艾兰的基因序列就真的这么优秀吗？


    退后半步，直起身子，鹤熙看向凯莎，此刻的她也从未如此认真过，因为这真正的关乎着天使的未来。


    “像我？这算是赞美还是控诉？晨曦她比我优秀，不像我，只会在实验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