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陶可的直接质问，赵梅头垂得更低了，双手死死攥着衣角，一声不吭。


    田雷脸色铁青：“赵梅同志，后山种人参是咱们军区批准的项目，你这么做，后果很严重，看在孙大彪的面子上，只要你坦白从宽，我会去军区替你求情。”


    “你的行为够判刑的了。”


    赵梅一声不吭，只知道哭。


    孙大彪见状，猛地一拍大腿，梗着脖子吼道：“是我让她干的！咋的吧！陆庚年，你小子绑我让我住院那事儿，老子一直记着呢！就想给你添点堵！有种冲我来！”


    陶可皱眉，孙大彪这话说的，不真。


    他这人虽然看起来鲁莽记仇，但不像是有这种精细心思的人。


    他习惯用拳头和酒瓶解决问题的莽汉，有事拿出来当面说，这种人怎么可能会选择举报、让老婆去破坏林地这种龌龊手段。


    更何况孙大彪若真想报复，方法多的是，何必绕这么大圈子，又偏偏是在他老婆来的这半个月。


    田旅长认识孙大彪多少年了，显然也不全信他的话，他瞪着孙大彪：“你指使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脑子了？还知道找县林业局副局长？说！具体怎么计划的？”


    孙大彪被问得一噎，支吾道：“就……就她去县里采买的时候，顺便让她去林业局说一声……”


    “那张政呢？你怎么知道找他能有用？”陆庚年冷不丁地问。


    “我哪知道找谁，那好歹是个副局长，找他指定有用呗！”


    显然，他并不知道张政是龚勋姨父的事儿。


    陶可走到赵梅面前，语气缓和道：“赵梅嫂子，孙团长把罪都揽到自己身上了。指使军属破坏军区财产，诬告战友，这罪名可不轻，足够让他脱掉这身军装，甚至上军事法庭。你确定，你要眼睁睁看着他为你顶罪，前程尽毁吗？”


    赵梅猛地抬起头，脸色发白，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果然是她！


    孙大彪还在嚷嚷：“你少吓唬人！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闭嘴！”赵梅突然哭了出来，声音沙哑的开口，“你当？你当得起吗？你除了会喝酒打人，你还会什么？！”


    她转向田雷和陆庚年，一脸决绝表情：“不是他！举报和破坏人参，都是我一个人干的！跟他没关系！”


    “你个虎娘们胡说什么！”孙大彪急了，想冲过去阻止她。


    “拦住他！”田雷命令道，王丰立刻上前拉住了孙大彪。


    赵梅瘫坐在地，呜呜哭了起来。


    “是我听说二十九团欺负过孙大彪，我气不过，想帮他报复你们，他打我也是因为知道了我举报和破坏人参的事儿，今天他的酒是我给的，我把他灌醉睡着后，出门去后山搞破坏了。”


    就这么简单？陶可完全不信。


    就凭她去找张政这件事，这其中绝对有隐情。


    陶可观察了一番赵梅裸露在外的皮肤，疑惑问：“嫂子，那天我看你去医院买外伤药，可最近孙团长没喝酒，应该没打过你吧？”


    田雷立即看向孙大彪。


    孙大彪摇了摇头。


    赵梅下意识捂住了手臂露出来的地方。


    一直沉默的陆庚年声音冷冽如刀：“军属破坏军队财产，军官同样是重罪。如果你是被胁迫的，说出来，军区会为你做主。但如果一味隐瞒，最后所有的罪责都会由你和孙大彪承担。”


    田雷：“赵梅同志，说出实情，我或许还能看在你们是被利用的份上，向上级提请从轻处理。”


    孙大彪此刻也懵了，他看着妻子的反应，意识到事情远比他想的复杂：“到底咋回事？谁逼你了？你说啊！”


    赵梅终于嚎啕大哭着开口：“我说，我都说！”


    “我来这儿之前，婆婆病了，虽然孙大彪寄了钱回去，可医院排不上病房和手术，我在医院求医生的时候，一个女人找到我，不但帮忙解决了病床和手术费，还帮着安排了手术。”


    “女人？什么样的女人？”孙大彪疑惑，“咱家亲戚啊？”


    赵梅摇头：“不认识，一开始她对我很好，说看不下去军属受苦受难的，后来我东凑西借要把钱还给她，她却说不用还了，让我帮她做件事，就是到了军区后，找机会去县林业局找一个叫张政的副局长，帮忙给他一封信，然后把你们要圈地的事儿告诉他，让你们种不成人参。”


    “你个虎婆娘！”孙大彪气得眼睛都红了。


    赵梅气恼看向孙大彪：“你知道手术费多少钱吗？你寄回去的那些根本不够！她说只要我办成了，之前那笔钱就不用还了，还会再给我一笔钱，我想着反正也不是啥伤天害理的事，我就答应了。结果举报没成功，我想着这事儿怎么跟那女人交代，她就托军区一个护士告诉我，让我破坏后山的人参……”


    “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陶可追问。


    赵梅想了想：“长得挺好看的，挺有气质……”


    这话等于没说。


    “军区医院的护士你还记得是哪个吗？”


    “那护士每次都带着口罩，我认不出来……”


    陶可的心沉了下去。


    她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报复或者眼红，没想到背后竟然藏着一个不知道是谁的黑手，渗透到军区来害他们？


    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看来只能去找那位护士了。


    孙大彪把赵梅领回去了，临走前孙大彪对陆庚年道：“弄坏的人参种子多少钱，我赔给你们，另外，我领着人帮你们重新种。”


    陶可拒绝了：“不用了孙团长，我们自己会种的，只要你别再打老婆！你们俩明明互相都为对方着想，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才能解决吗？”


    陆庚年锤了孙大彪肩膀一下：“虽然你老婆做的不对，但是你为帮我而打人的行为不推荐。”


    孙大彪：“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军区团结！走了。”


    追查军区医院护士的事儿，陶可决定亲自去办。


    她问了赵梅那护士经常在哪里给她传话，得到的答案是药房。


    于是陶可找儿科买了些婴儿维生素，交了钱拿了单子去药房。


    她趴在药房门口往里面看，发现药房共有三人，都是戴着口罩的女护士。


    戴口罩是医院的规定，这倒是方便了那个护士掩盖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