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要来了！”


    陈锋赶紧扒拉两口粟米，然后将碗塞到沈幼薇怀里。


    “你们赶紧回去！”


    沈幼薇没有犹豫，赶紧招呼一众妇女们挑着担子往回赶。


    陈锋披上沈幼薇带来的蓑衣和斗笠，这东西不光防水，还具有保暖功能，这时的天气已经有些凉意了，蓑衣穿上感觉暖和了不少。


    河堤上的村民们全都披上了蓑衣带上斗笠，手里拎着铁锹，倒有种守卫边疆的战士的味道。


    “轰隆隆！”


    头顶再次传来闷雷，同时伴随着耀眼的闪电，将被黑暗笼罩的沧澜县大地照的一片惨白。


    远处一片雾蒙蒙，树枝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场强对流天气恐怕要让河堤上的人们吃些苦头了。


    狂风转眼来到近前，雨点混合着沙子拍打在陈锋他们脸上，众人赶紧转过头去背怼大风，双手抓着蓑衣和斗笠。


    “噼里啪啦！”


    雨点越来越大，从豆子般变成了花生粒似的，打在蓑衣和斗笠上发出密集的声音。


    陈锋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眼，就见地上满是白色的冰珠子。


    这哪里是雨，分明是冰雹！


    “咚！”


    陈锋感觉斗笠被人敲了一棍子，一颗乒乓球大小的冰雹落在了地上。


    “都别在河堤上了，快躲进林子里！”


    陈锋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可是风声雨声太大，两边的人竟然没有听见。


    他立刻跑到穆满屯近前，在他耳边大声喊着。


    穆满屯撒腿就往东边跑，陈锋则往西边跑，俩人一边跑一边喊。


    其实不用它俩招呼，当乒乓球大小的冰雹变得密集的时候，堤坝上的人已经开始抱着头往林子里钻了。


    冰雹越来越密集，直砸的林中枝丫断裂，树叶子和断掉的树枝哗啦啦往下掉。


    也幸好有这些树枝挡着，陈锋他们在树下免于被砸伤。


    “轰隆隆！”


    头顶雷声大作，陈锋心中叫苦不迭。


    这时要有雷电劈下来，这帮人是一个都跑不掉。


    好在老天爷开眼，并没有降下天雷。


    冰雹持续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停歇，满地的冰雹已经过淹没了脚面。


    “完了！完了！”


    人群中传来哀叹。


    “好不容易盼来一场雨，谁知道竟然下的冰雹，这样一砸，地里的庄稼全都绝收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村民全都忧愁的低下了头。


    又是一道闪电，将漆黑如墨的云层划开了一道口子，紧接着大雨倾盆。


    “上河堤！全都上河堤！”


    秦守业扯着嗓子招呼一声，拎着铁锹率先出了林子。


    村民们也不畏惧磅礴的大雨，紧跟在后面，踩着烂泥上了河堤。


    这功夫，沧澜河里的水又涨了半尺。


    秦守业不敢怠慢，赶紧让村民回到自己的位置巡守，预防溃堤把下面的村子冲毁。


    不知是上游的洪水乏力，还是临濮县那边起了作用，涨了半尺以后水位再次停止上涨，不过大雨依旧。


    一众人就这样站在雨里，忍受着寒冷和雨水的冲刷，咬牙硬扛了半个多时辰。


    在一声轰隆隆的雷声中，暴雨渐渐收尾。


    一场暴雨，水位又涨了七寸，村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水位没有继续上涨，大家悬着的心这才落回肚子里。


    “姐夫！姐夫不好了！”


    山路上，陈锋就看到沈千童满满身泥泞，一步三滑的往这边跑来。


    陈锋心中一凛，连忙迎了上去。


    “千童，怎么了？”


    沈千童抹了把脸上的泥水，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道：“姐夫不好了，村子淹了！”


    “什么？”


    秦守业惊呼一声，连忙跑过来，一把抓住沈千童的胳膊。


    “是不是别的地方决堤，把村子淹了？”


    沈千童摇头道：“那倒不是，因为下雨太大，山上的水流下来把村子淹了！三伯让我来喊你们回去排水！”


    秦守业拎着铁锹就要走，却被陈锋一把拉住。


    “守业叔，你带人在这里守着，我和满屯回去看看！”


    秦守业思量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要是人手不够，你让人再来喊我们！”


    陈锋点了点头，招呼穆满屯一声，带着沈千童往回赶。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沿着山路回到村子。


    此刻村子已经积水严重，最浅的地方都没过了膝盖。


    “小峰！”


    穆三强淌着水从胡同里走了出来。


    陈锋赶紧淌水过去。


    “三伯，我记得村子里有排水沟，怎么还能积水呢？”


    竹溪村虽然三面环山，可是有一处山沟，老一辈的村民已经修葺了一条排水沟，就算下大雨也能顺利把山上流下来的水排走。


    穆三强道：“这次风大雨急，山上下来的水冲垮了排水沟那边的山体，一块大石头把排水沟给堵住了，我刚带着村里的几个妇女打算把石头挪开，可是太大了，根本挪不动，对了，你们来了多少人？”


    穆三强往后面看了眼，可是除了陈锋和自己的小儿子，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就我们两个回来了，三伯，我先去看看那块石头！”


    穆三强摇了摇头：“看也没用，咱们几个根本挪不动，那块石头太大了，没有二三十人根本弄不开！”


    “还是先去看看吧！”


    陈锋没有跟穆三强争论，淌着水赶往那条排水沟。


    穿过村子，一行四人来到了排水沟，隔着很远陈锋就看到沟里卡着一块石头。


    石头有一多半露在水上，陈锋估摸着最少也得五六吨。


    这边的水已经齐腰深，沈千童不敢在往前，以他的身高在过去就要没过脖子了。


    陈锋淌水过去，围着石头转了一圈儿。


    除了这块大石头，周围还有很多碎石，把排水沟堵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


    “满屯，你赶紧回去喊人，越多越好！”


    穆满屯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不用了！”


    陈锋喊住穆满屯道：“这么大的石头，又卡在沟里，就是把全村的男人都喊回来也挪不动，除非敲碎了一块块搬走！”


    这么大一块石头，要是敲碎了得耗费不少功夫，河堤那边要人守着，这边人少了也干不来。


    穆三强有些急了。


    “小峰，你说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