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水没想到朱三会如此刚烈，在扬的捕快们也没想到，一时间竟然呆愣当扬。


    就在这时，忽然一根水火棍飞出，正中朱三的腿窝。


    “噗通！”


    朱三一个踉跄，身子不稳摔在了地上。


    “当啷！”


    水火棍也同时落地，惊醒了在扬众人。


    “快！抓住他！”


    周云水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立刻命令衙役们上前。


    几个眼明心亮的衙役最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去，膝盖顶在朱三后背上，抓手腕反扭胳膊。


    另一名衙役掏出锁链，哗啦一抖，将朱三捆了个结结实实。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朱三已有求死之心，此刻也不再怕这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了，如同一头发疯的狮子，一边疯狂的挣扎一边大吼大叫。


    一旁的何奎嘴角翘起，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小小卖油郎，被打了就忍气吞声认了，还敢上衙门告我，真是活腻了！


    朱三还在疯狂挣扎，他的力气奇大，两个衙差竟然按压不住。


    “狗东西！”


    一名衙差大怒，抽出铁尺，照着朱三的脸就是一下。


    铁尺两指宽，一尺半长，就跟没开刃的刀一样，无论是竖着砍还是横着拍，要是打在朱三嘴上，下巴都能给你拍碎了。


    就在铁尺即将打在朱三脸上的时候，衙役的手腕忽然被人抓住。


    扭头看去，竟然是新来捕快，陈锋！


    衙役眉头皱起，心想就算县令大人喜欢你，你也不能阻碍我执法啊！


    这卖油的小子咆哮公堂，那是蔑视县令大人，往大了说就是蔑视大康王朝的律法，上纲上线他小子今天不死也得脱层皮！


    “哥们儿，稍安勿躁！”


    陈锋将衙役高举的铁尺按了下去，然后上前一把薅住朱三的衣领！


    “要是想证明你的清白，就给我安静点！”


    四目相视，朱三癫狂的眼睛瞬间恢复了清明，扭动的身体也一动不动，好似被施了定身术。


    这捕快的眼神，好似吃人的猛兽！


    也就这几秒，朱三后背生了一层白毛汗。


    “噗通！”


    陈锋松开朱三的衣领，他整个人好似一摊烂泥瘫坐在地。


    “好……好可怕的眼神！”


    朱三脸色苍白，犹如地府走了一遭，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何奎眼睛眯起，瞳孔里透着怨毒。


    这小子谁啊？居然敢多管闲事！


    要不是他出手，朱三肯定一头撞死，再给他按个畏罪自杀的名头，卖掺水香油的事儿也就坐实了！


    “大人！”


    陈锋不再理会朱三，而是转头看向周云水，拱手施了一礼。


    “陈锋？”


    周云水眯起眼睛，这才看清下面穿着皂衣的青年，竟然是竹溪村的村民，打虎英雄陈锋！


    之前为了剿匪的事儿忙的焦头烂额，陈锋找自己的时候没顾上他，不曾想这小子竟然还真来当差了。


    有这么一员小悍将在身边，周云水烦躁的心算是舒缓了一些。


    不过他穿着捕快衣服，怎么站在皂班队列里？


    “陈锋，你有何话要说？”


    周云水淡然开口。


    陈锋再次拱手。


    “大人，朱三竟敢头撞衙门，我想里面必定事出有因……”


    何奎立刻从地上跳起来：“你放屁，朱三卖掺水的香油，被拆穿后畏罪自杀！”


    “啪！”


    陈锋毫无征兆，甩手就给了何奎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那叫一个清脆，何奎原地转了一圈儿，停下后懵逼的看着陈锋。


    他……他居然敢打我？


    “你踏马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梁员外的……”


    “啪！”


    陈锋反手又抽了何奎一巴掌。


    “县令大人问你话了吗？这里是公堂，你敢在这里大吼大叫？还有，大人让你起来了吗？给我跪下！”


    陈锋眼神冰冷，手按向腰间铁尺。


    “噗通！”


    何奎不吃眼前亏，脆生生跪在了地上，可是眼底狠厉越发浓烈。


    陈锋冷哼一声。


    不管今天这个案子谁对谁错，像何奎这种街头混子，平日肯定没少欺男霸女，打他一顿不冤！


    两侧衙役目瞪口呆，这何奎可是梁员外的小舅子，陈锋生了几个胆子敢打他？真不怕以后遭报复？


    堂上的周云水心中也是如此所想，自己固然不会怕这种败类，但是陈锋无权无势无背景，日后少不了多生事端。


    不过当下看的是真过瘾！


    “大人，我能看一下桌上的两碗香油吗？”


    周云水点头：“可以！”


    陈锋走到公案前，先对比了一下两只碗里的香油，然后用手往鼻子前扇了扇风，分辨两碗香油的气味。


    两碗香油的气味差别不大，别人肯定闻不出来，但是陈锋嗅觉灵敏，从其中一碗香油里，分辨出了不同的气味。


    陈锋嘴角微微翘起一抹弧度。


    “大人！”


    陈锋往前凑了凑，周云水立刻心领神会，将耳朵凑了过去。


    一阵嘀咕后，周云水眼睛忽然变得明亮起来。


    “当真？”


    周云水压低声音问。


    陈锋点头：“千真万确！”


    卓云水思虑片刻，点了点头，然后抓起惊堂木，重重拍在公案上。


    何奎心头一突突，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


    “何奎，这壶香油，确定是从朱三那购买的？”


    何奎喉结蠕动，然后梗着脖子道：“没错！就是在朱三那买的！”


    “好！既然如此，那本官便给你们判一判！”


    何奎心中不屑，朱三的油壶里被灌了水，你们如何分辨？


    “陈锋，你带两个人，去后院的深井里打几桶水！”


    陈锋冷笑的看了眼何奎，转而对周云水道：“是大人！”


    陈锋招呼了两个衙役，拎着大木桶去了后院，不多时便打来了两大桶冰凉的深井水。


    周云水指着桌上的一个碗：“何奎，这碗油是不是从你的油壶里倒出来的？”


    何奎肯定点头：“没座！”


    “好！朱三，这碗油，是从你的油壶里倒出来的，你认不认？”


    朱三点头：“大人，我认！”


    “好！既然你们都认，陈锋，把这两碗油装进油壶，放在水桶里！”


    陈锋上前，将掺了水的两碗油倒进两个小油壶，然后放在了冰凉的水桶里。


    在扬的众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满脸莫名。


    县太爷这是要做什么？


    何奎和朱三也是一脸懵逼，活了这么大，还从未见过把香油放进冷水里冰着的。


    虽然心中好奇，但是众人也不敢询问，只等默默等候着。


    大概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周云水看向一旁的陈锋。


    陈锋用眼神示意，差不多了。


    “陈锋，把油壶拿出来！”


    “是，大人！”


    陈锋上前，将水桶里的油壶拎出来，擦净上面的水渍，然后重新倒进了碗里。


    第一壶油，也就是朱三的香油，往外倒的时候是水先出来，然后是有些粘稠的香油。


    而倒何奎那壶油的时候时候很顺滑，入碗以后水油渐渐分离。


    周云水只是瞥了眼两只碗里的香油，抓起惊堂木重重拍在公案上。


    “大胆刁民何奎，竟敢陷害朱三，欺瞒本官，来人，给我杖责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