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长田县的底气
作品:《贞观第一奸臣,李二求我别辞职!》 尉迟恭一路行至城内,许元早已负手立于台阶之上,神情悠然地看着他。
“将军,这边请。”
许元笑呵呵地开口,仿佛两人是多年未见的老友。
尉迟恭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手丢给一旁的兵卒,动作干脆利落。
他没有理会许元的调侃,只是抬起那双虎目,冷冷地盯着他。
“人呢?”
许元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
“人?什么人?”
他摊开手,一脸无辜。
“老将军,你这没头没尾的一句,本官可听不明白。”
“你我心知肚明。”
尉迟恭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他已经打定主意,在见到人之前,绝不多说半个字。
许元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觉得无趣,便扭头看向身旁的亲兵。
“去,问问,李掌柜和他的账房先生,被你们送到哪去了?”
“是。”
亲兵领命而去,片刻后便小跑着回来,躬身禀报道。
“回县尊。”
“按照您的吩咐,那个姓李的掌柜,和那个叫什么……孙辅机的账房先生,都已经送到城西的矿山劳工营去了。”
亲兵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入尉迟恭的耳中。
劳工营。
尉迟恭的瞳孔猛地一缩,一股滔天的杀气几乎要抑制不住地从体内喷薄而出。
陛下,万金之躯,竟然被这竖子送去挖矿了?
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但紧接着,他心头那块悬着的巨石,却又诡异地落了地。
去了劳工营,至少说明……人还活着。
活着,便好。
只要人还活着,一切就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尉迟恭死死地盯着许元,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许元。”
他一字一顿,声音如同从九幽之下传来。
“立刻,马上,派人将他们接回来。”
他上前一步,那魁梧的身躯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我家掌柜的身上,自有证明身份之物。”
“但凡他们少了一根头发,或者受了半点委屈。”
尉迟恭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困兽的咆哮。
“我今日便是死在这里,城外的一万玄甲军,也会踏平你这长田县,为我等陪葬!”
“届时,大唐数十万精锐也会马踏长田,你,和你这一城百姓,都将化为飞灰!”
这番话,是威胁,更是警告。
然而,许元听完,脸上却毫无惧色。
他只是眯了眯眼,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精光。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良久,许元忽然笑了。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他便对着身旁的亲兵,随意地摆了摆手。
“去,派人去西山矿场,把那两个人带过来。”
“记住,客气点,别伤着了。”
“是!”
亲兵再次领命而去,整个过程,许元的神情轻松得就像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尉迟恭愣住了。
他准备好的满腔怒火,千言万语,就这么被一个“好”字给硬生生堵了回去。
许元……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
就在尉迟恭惊疑不定之际,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怯生生的声音,从县衙的侧门处传来。
“陈伯伯?”
尉迟恭闻声猛地转头,看到晋阳公主也没事,脸上顿时露出几分惊喜。
“公……青儿,你没事吧?”
尉迟恭差点说漏嘴,但还是圆了回来。
“陈伯伯放心,许元没把我怎么样!”
说话间,晋阳公主也自顾自的站到了尉迟恭身边,而看到这一幕,许元也并未阻止。
就算是敌对方真要开展,他也不会拿一个小姑娘做筹码,更何况,现在他只是逼迫对方主动亮明身份而已,这个小姑娘,很有可能是李道宗之女,他岂敢乱来?
“好了,人也见了,威胁也放了。”
许元打断了两人的叙旧,懒洋洋地说道。
“现在,他们去接人也好需要一点时间,
将军,不妨随本官回县衙等他们,如何?”
不等尉迟恭回答,他便自顾自地走下台阶,朝着县衙外走去。
尉迟恭眉头紧锁,看了一眼身边的晋阳公主,最终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他现在哪有什么选择权?只能许元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一行人,就这么走在了长田县的夜市之中。
按理说,城外万军围城,杀气冲天,城内此刻本该是家家闭户,一片死寂。
可眼前的一幕,却彻底颠覆了尉迟恭的认知。
街道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竟是比寻常时候还要热闹几分。
货郎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酒楼里传出的划拳声,声声入耳,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没有丝毫的恐慌。
没有半点的畏惧。
甚至,许多百姓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朝着城墙的方向指指点点,脸上带着的,不是害怕,而是……好奇与兴奋?
“你们说,城外那些是什么人?穿得那般威风,莫非是朝廷的天兵?”
“管他什么兵,到了咱们长田县的地界,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就是,有县尊大人在,咱们怕什么?上次吐谷浑那几千骑兵不是很嚣张吗?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县尊大人的大军打得哭爹喊娘。”
“哈哈哈,说的是,咱们只管安生过日子,打仗的事,交给县尊大人就行了。”
这些议论声,毫不避讳地传入尉迟恭的耳中。
他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脸上的神情,从最初的惊愕,到不解,再到最后的凝重,甚至是……一丝骇然。
他戎马一生,经历过的大小战事不计其数,被围困的城池也见过不少。
他很清楚,当大军压境之时,城中百姓该是何等模样。
那是惶惶不可终日,是易子而食,是人间炼狱。
可长田县……
这里的百姓,竟仿佛没事人一样。
他们脸上洋溢的,是对那位许县令盲目般的信任与崇拜。
这种信任,甚至超越了对战争的恐惧。
这怎么可能?
尉迟恭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终于忍不住,转头看向身旁那个依旧一脸淡然的年轻人。
“许元。”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这是怎么回事?”
“外面战鼓擂懂,这城中的百姓,为何……不怕?”
许元停下脚步,闻言轻笑一声。
“怕?”
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对他投来尊敬目光的百姓,反问道。
“为何要怕?”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他们信本官,胜过信这天!”
“因为他们知道,对于来犯之敌,本官从不手软,也从无败绩!”
“你的人马又攻不破这长田县城,有什么好怕的?”
这……
尉迟恭脸色变了变,很想怒骂许元狂妄,但细细想来,却又无可反驳。
单凭城外的一万玄甲军,就算是没有被包围,好像也确实攻不破这长田县城。
他再次看向那些悠闲百姓,他能清楚地感受到,他们对许元那份发自内心的拥护与信赖,是何等的坚固。
就算许元说的话有吹牛的成分,但就单看百姓的反应来看,也足以印证一些问题。
长田县,有足够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