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他想弄坏他,他想修好他

作品:《借酒

    姜不似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坦荡的让人觉得无处遁形。”


    林不倾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着,拿起筷子,随口应着:“你不觉得我有做病娇的潜质吗?”


    语气平淡的像是在问,你不觉得今天的阳光不错吗?


    “我想说来着,但我没敢。”


    “你看,你怂,你不坦诚。”


    “我怕我真的说了,你又该说‘你看,你在口出什么狂言?’”


    “这个菜真不错。”


    “做菜的人更不错。”


    “我有另一首歌的灵感了。”


    “阿倾,你思维跨度真的很大。”


    “嗯,夸夸你,都能接上。”


    “你预判了我的心里话。”


    “嗯,我都懂,所以你也应该夸我。”


    “夸夸你。”


    “嗯,说明你还挺有眼光”,林不倾夹了筷子牛肉,含糊应着。


    姜不似用公筷又给他添了块肉,“其实不单单是接得上你的思维跨度,是你的每句话,我都在认真听。”


    林不倾默不作声的吃肉,片刻后,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神情多了几分郑重,“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他问的其实有些突兀,但是姜不似却像是早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他问一样,放下筷子慢条斯理的说:“等这学期结束,高二的时候,陈音部还有两场大型的赛事,加分项会翻倍,我都要。高三会有一份推荐名额,我也会拿到。尘埃落定之后,我会跟家里摊牌,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谋划一份未来”,说着,看向林不倾,一字一句的说:“有你的未来,我们的未来。”


    林不倾想,他大概会一直记得这个平淡的午后,阳光很平常,饭菜很平常,他和他的相处很平常,但是姜不似的态度不平常。


    姜不似用一种平铺直叙甚至轻描淡写的方式,直抒胸臆,却像一束聚光灯,把所有寻常都照得亮起来,烫进了林不倾的记忆深处。


    假若他说的深情款款、信誓旦旦,那林不倾反倒会觉得下头,他不信。


    但姜不似没有,却没来由的更让人觉得信服。


    林不倾托着下巴打量姜不似,目光中饱含深意的探究,好半晌,笑了笑,“你倒是笃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姜不似喝了口水,声线透着被清水润色后的清晰,抬眸时恰好接住林不倾探究的目光,没有半分闪躲:“知道。可能现在说什么你都会觉得有些苍白无力,所以我不作空许的承诺,事上看。”


    林不倾其实很矛盾,他直觉自己骨子里是极端的浪漫主义,有些事有些话,他期待发生在特定的场景或者时间节点上,但要是真按照预想的走,他可能又会觉得没劲。


    有也行没有也可以的活人微死感,却又渴望刺激,有什么东西抽搐刺激让他觉得心脏会跳动,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这些,目前,他在姜不似身上、在跟姜不似相处的过程中,体会到了。


    但是还不够,他作恶般的想把自己的阴暗、不堪、暴戾、狰狞一系列情绪碎片通通倾泻给姜不似,不管他想不想要,林不倾只知道,这些自己没想过给别人。


    林不倾抬眼,目光落得平淡,却又沉得像浸了墨,没有闪烁的试探,也没有刻意的疏离,就那么直直地锁着姜不似——


    明明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模样,说‘事上看’的时候,却有一种很纤薄的坚毅感。


    这样想着,林不倾连呼吸都放轻了些,仿佛要把眼前人的模样,从眉眼到唇角的弧度,都一寸寸揉进眼底。


    那眼神里藏着点没说透的复杂,有探究,有松动,还有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沉甸甸的在意,明明看得平静,却比任何热烈的注视都更勾人。


    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点不容错辨的试探:“事上看?那要是我往后,没你想的那么好呢?”


    他身子微微前倾,眼底的光暗了暗,故意把话说得更直白:“比如我会突然烦躁,摔东西,会冷着脸跟你冷战好几天,甚至会把心里的破事都倒给你,让你也跟着不痛快——这些你也能‘事上看’?”


    这话里的尖锐像小刺,连空气都仿佛滞了滞。


    可姜不似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放下水杯,目光稳稳地落在他脸上,语气比刚才更缓了些,却没半分退缩:“你摔东西,我就把易碎的收起来;你冷战,我就守在旁边,等你愿意说话;你倒负面情绪,我就接着,做一个安静的情绪中转站。


    林不倾,别急着信,慢慢看。”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声音里带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我要的不是‘你很好’,是你本来的样子。不管是坦荡的,还是藏着阴暗的,都是你。我需要的是林不倾本身,这个事实,会让我更欢喜。”


    林不倾看着他郑重其事的样子,忽然觉得心里某个紧绷的地方松了点,却又故意拧着眉,装出不耐烦的样子:“姜不似,你是不是听不懂好赖话?我这是在说我可能很麻烦。”


    这话出口时,连林不倾自己都愣了愣。


    他其实没想真的纠结这些事,可话到嘴边,却本能地往最糟糕的方向说——像是在故意试探姜不似的底线,又像是在害怕,怕对方只是一时兴起,怕这份包容撑不过他骨子里的阴鸷。


    “我知道”,姜不似点头,弯了弯唇角,眼底盛着点笑意,“但麻烦也没关系,反正我的未来规划里,早就给你的‘麻烦’留了位置。用一个位置,换一个你,值,很值。”


    他想弄坏他,他想修好他。


    “值?”


    林不倾嗤笑一声,身子又往前倾了倾,手肘撑在桌上,指尖几乎要碰到姜不似的手背,“姜不似,你是不是没搞清楚?我觉得你好像有种错觉,觉得我在跟你撒娇?我是在说,我可能真的会伤害你。不是不小心,是故意的。”


    他可能又发病了,不然怎么会口干舌燥的急切于姜不似的一个回应?


    反复的确认,他又想把姜不似变成复读机了。


    复读机多好,能揣在口袋里,想听哪句就让他说哪句。


    他总觉得那些美好的东西都是暂时的,早晚都会消失,所以宁愿先摆出尖锐的姿态,把人推开,也不想等到失去时再难过。


    可姜不似偏偏不按常理出牌。


    他不被林不倾的尖锐吓跑,他不会被吓跑。


    也不急于要一个答案,只是像春雨润物似的,一点点渗透进他的生活,让他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习惯了被人记挂、被人包容。


    就像现在,被林不倾咄咄逼人的态度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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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他晦暗灼人的目光盯着,还是耐心、正式、诚挚的说:“我从来不开玩笑。”


    “我很糟糕。”


    “还不够,离我想的差远了,你应该更糟糕一点,你可以再糟糕一点。”


    姜不似这话,让林不倾又想起来在琴行的时候,他说他可以再疯一点,他总是这样,最大的程度的勾起林不倾内心深处的阴暗面和施暴欲。


    就像是一种脱敏治疗,让林不倾可以最深层度的释放,反正他都可以治。


    是的,姜不似给林不倾的感觉就这样:你疯任你疯,伤口他会缝;


    你糟尽管糟,治疗手法他亲自操刀。


    “发什么呆?”


    姜不似看着林不倾怔愣的样子,伸手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是不是觉得我说得太肉麻了?”


    林不倾猛地回神,别开眼,坐正身子,靠在椅子上,抱着手臂,“还行吧,比我写的歌词差远了,毕竟我是个极端的浪漫主义疯子。”


    他嘴上这么说,心底却像煎了颗糖,一点点化开,甜得让他有些心慌。


    “哦,那我是务实的浪漫主义疯子。你……”


    姜不似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不倾打断了——


    “姜不似,今天的话,我会当作没有听到过。”


    “这是什么操作?”,姜不似有些反应不过来。


    林不倾的脑回路确实有异于常人,他打了个哈欠,淡淡的说:“意思就是,不作数,推翻,重来,从现在,到毕业,重来多少次,由我说了算。接受吗?”


    接受吗?


    这就像是写好的文档,突然停电,没有保存;


    难度系数S+快通关的游戏,突然乱码,推翻重玩;


    天魔级别的怪兽马上砍断血条,突然满血复活,轻装上阵重砍;


    真情实感的追文,进度条要怼空的节奏,突然告诉你正文刚刚开始,重新读条……


    正常人谁能接受?


    呵,姜不似能。


    不过是迟疑了五秒,姜不似就毫不犹疑的点头,不问原因,不问来由,“我接受”,语气平静至极。


    五秒不是他思考后果的时间,是他在脑海里重复读取这句话的时间。


    林不倾短暂的、罕见的,自我反思了一下:我不会是哪辈子救过姜不似的命吧?


    他歪着头,挑了下眉,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姜不似,事上看。”


    姜不似笑的温良恭谨,“请你务必要看,仔细看,慢慢看,好好看。”


    林不倾玩心大起,“感觉事情的走向突然变得有趣起来,重新认识一下”,他说着,没按惯常的弧度扬起右手,反倒是左臂自然舒展,伸出左手,掌心朝斜上方轻轻托着,像托着片怕被风吹散的云。


    骨节处淡青色的血管隐约浮着,倒让这只递出的左手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实感。手腕没刻意挺直,透着几分慵懒的落拓,“以后请叫我,绝世病娇小作精?”


    正常都会伸右手,这个伸左手的动作在常规的社交礼仪中未免有些失礼。


    但是落在姜不似眼里,他更愿意自发性的倾向于这是亲昵的表现,他缓慢的握紧他的未来,声音里的深意和笑意更浓:“你好,那我以后就做个,疯批饲养员?”


    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