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阮老师，你的羊肉胡萝卜馅熟啦！”


    孙晓彤把热气腾腾的饺子递给阮与书，转身她指着家里的俩皮猴子道“你看看，小阮老师吃得多健康，看看你们俩恨不得馅里不放一点儿青菜，纯食肉动物。”


    被自家老妈diss后向野伸手抓起阮与书碗里的饺子，入口他的表情就开始变得扭曲。想吐出来又觉得此行为太恶心，干脆强忍着咽下去，“小阮，你这口味可太独特了，你怎么吃得下去？”


    阮与书面色如常地把蘸好蒜酱的饺子放进嘴里，和以前吃到的味道有七八分相似。


    果然，割舍掉所有联系但习惯依然提醒着他，某人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向霏学着他哥的模样，想在阮与书的碗里抓饺子吃，却被向野一巴掌拍在手背上，“学点儿好的行不行？你洗手了吗？你抓完你小阮老师还能吃吗？”


    “你！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哎哟喂！小阮你不是教数学吗？这语文怎么也跟着进步了？”向野语气十分欠揍，兄妹二人你追我赶，险些将孙晓彤端出来的饺子撞飞。


    “老实点儿行不行？学校也是，放什么假啊？就应该让你们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学校，让我清静清静。”


    孙晓彤从向霏六岁开始就独自带他们俩，即使以前没离婚时和丧偶也没什么区别。


    兄妹二人上学是她难得的清静时刻，一旦放假就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小阮老师，不瞒你说他俩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就烧高香了。”


    孙晓彤边夸赞阮与书懂事，边把茴香猪肉馅的饺子夹几个放进他的碗里。


    茴香猪肉馅。


    不禁让阮与书想起上次一起包饺子的画面，这是阮汉霖最喜欢的馅儿，当时还是其乐融融的一家如今分崩离析。


    饭桌上四人讲着有趣的事儿，从孙晓彤的奇葩顾客到向霏试卷上闹出的乐子，还有阮与书去清吧驻唱时与平日形象上的大相径庭，热闹的氛围让阮与书渐渐放下心中那一丝回忆。


    吃过饭孙晓彤和阿姨在厨房忙活着煮罐头，这是她学得新手艺。向家兄妹面露担忧，都推托着等下谁要多吃些，毕竟他们老妈十之八九的新菜系都会以失败告终。


    就在此时阮与书收到阮与墨发来的照片，是一只油亮的烤全羊。


    接下来又是一段十几秒的视频，他们在搞坑烤，里面还有包着锡纸的鸡和红薯土豆。


    视频一角露出林桦的身影，听着叽叽喳喳的声音，应该是和同学们在一起。


    “小墨，元旦你没回家吗？”


    三秒后新消息弹出。


    “没有，外地的同学元旦不回家，我就和他们一起来玩玩。”


    “注意保暖，大晚上不要单独出去注意安全。”即使林桦在他身边，但阮与书还是忍不住担心。


    “知道啦！你以后不许再拒绝我去找你，看在你元旦比较忙，没空接驾的份上就原谅你啦！【兔子搓手敬礼.GIF】”阮与墨的消息背后，似乎都能看见他佯装生气的傲娇模样。


    如此说来那人岂不是和张姨孤单地跨年？


    阮与书关闭和阮与墨的对话页面后，点开与张岚的对话，消息停留在今早互道新年快乐。


    指尖在屏幕飞快跳动，一条消息编辑完成点击发送。


    “张姨，晚上做什么好吃的了？”


    对面几乎也是秒回几张图片，仔细看像是在饭店包间，最后一张则是她儿子和未来准儿媳的合照。


    “小书，张姨今天休息在和未来儿媳吃饭，你看看和小齐般配不？”


    光是听语音就能听出张岚对准儿媳的满意程度，阮与书夸赞几句后结束对话。


    阮与墨和张岚都不在家？那岂不是家里只孤零零地徒留阮汉霖一人？


    滑动对话列表的瞬间，阮与书发现不知不觉间他的“朋友”越来越多。除去大学同学外，今天互贺新年的就有十几位。


    对话列表一路向下滑动，终于停留在与阮汉霖的对话框，时间显示十二月十五日。


    那天是阮汉霖的生日。


    阮与书只有一句简单的生日快乐，可对面却滔滔不绝地发来很多嘱咐，例如要降温记得换上厚衣服和被子，还要多吃水果最好再煮点果茶，以免天气干又缺少维生素又起口腔溃疡。


    向上翻满满登登七八个对话框，只可惜最后也没能等到阮与书的回复。


    阮与书本想发消息，可这样的对话结尾他实在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于是做好心理建设后拨通阮汉霖的电话。


    看到照片上卖相不错的饺子后，宿醉又整天未进食的阮汉霖难得有点儿食欲。他拿起手机订份外卖，只是这次是羊肉馅的饺子。


    他还打电话拜托外卖小哥帮忙买本子和笔过来，打赏五十元让饺子提前半小时热乎乎的被送到他手上。


    只是外卖小哥看着他身后的毛坯房一时语塞，只是十分客气地说道“新年第一天就来新房监工啊？新年快乐哈！新年新气象！”


    望着外卖小哥匆匆离去的背影，阮汉霖小声嘟囔着“新年快乐。”


    就在他吃到第三个饺子时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示着“阿书”。


    冷静三四秒钟，他才敢确定不是幻觉。这是自打八月末以来阮与书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阿书，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你在家吗？”


    阮汉霖环顾四周后迟疑着开口道“在啊。怎么了？”


    “没事儿，我就随便问问。”


    阮与书欲言又止，关心的话都被堵在喉咙。何苦自寻苦恼，他早就已经退出阮汉霖的生活……


    而阮汉霖自然听出小崽子语气中的不对劲儿，他焦急地询问着“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还是身体出什么问题了？”


    “真没有，就是和你说新年快乐。我这边还有点事儿，先挂了。”


    被挂断电话阮汉霖还是心神不宁，他仓惶地收拾好外卖盒又收起画好的图纸，顶着寒风走到小区东门。


    坐到出租车上报完地址后，阮汉霖闭着眼仰靠在后座，可能是刚吃的饺子有点油腻，他的胃一阵阵抽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