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虎最终也没有归还那根发簪。


    发簪被它藏在屋里角落处，万俟肆总是早出晚归，也没有留意。


    院中空荡荡的，灵虎好久没来虞和翊院中玩耍了。


    日复一日的赏景，要何时才能拿回魍晶。


    她决定出去散散心。


    走到万俟肆院子外时，她听见屋里传来交谈声，似乎是戚首初在和万俟肆说些什么。


    于是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偷听他们对话。


    “这次事情有些棘手，要不就不告诉阿翊了，你带着弥修去吧。”


    戚首初话语里包含着担心。


    “当然不带她，她去了只会给我们添麻烦。”


    万俟肆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懒散，戚首初似乎敲了下他的脑袋。


    “你不能这样说阿翊，她只是修炼速度慢了些，我是怕她去了会有危险。”


    “虞和翊不会去的，是吧？”


    他抬高声线，似乎是说给屋外偷偷摸摸的人听。


    “这么快就发现我了。”虞和翊抱怨了句，推开屋门，扬起脑袋，“谁说我不去？”


    没想到她在此偷听，戚首初扶额询问道：“在门口听了多久？都听见了什么？”


    “没多久，只听见你们说不带我去。”


    “你知道去哪吗？”


    “不知道。”


    响起一声嘲笑响起，万俟肆说道：“虞和翊，你连去哪都不知道，就嚷嚷着要去，遇到危险时没人愿意救你。”


    “你不是说，你最是惜命吗？”


    “谁要你救了，二师兄肯定愿意救我。”


    虞和翊直视他的目光，丝毫没有畏惧。


    既然她想去，戚首初也没有拦着她，只是把弥修喊来，将这件事告知他们。


    “人界延东向仙界求助，声称遇到了大麻烦，只有仙族能帮上忙。具体情况你们一去便知，切记要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行事。”


    延东此时正处于人间冬季，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如鹅毛般密集，四周白茫茫的一片。


    人界的冬日最为寒冷，不似仙界四季如暖春。


    寒风凛冽，好似能穿透人的骨髓。


    弥修抬起手帮虞和翊紧了紧身上的浅粉色披肩，后者双手捧着他刚买的暖炉，乖巧地站在原地。


    “小师妹，延东的冬季不似仙界，这里天寒地冻。若你还是觉得冷，千万要和我说，免得染上风寒。”


    他抖掉虞和翊身上的落雪。


    虞和翊鼻尖微红，笑道：“多谢二师兄，我不冷。”


    “她不是来度假的。”


    站在两人身前的万俟肆回头，双手抱臂，看着两人的眼神极为冷漠。


    他身穿暗紫色狐皮大氅，衣料上暗绣的银线若隐若现，大氅下摆沾满了雪粒。长发被风吹起几缕，鼻梁高挺，唇色极淡，眉骨轮廓如刀削般锋利。


    可这张冷艳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趁着求助的人还没来，弥修跑去附近小铺中给她买串糖葫芦。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万俟肆心中狐疑，虞和翊拜入太炎后，弥修与老头子都被她拿捏得死死的，他们师徒两人只觉得她温柔乖巧善良又上进，几近要把她宠上了天。


    唯有万俟肆一人怀疑她目的不纯，没给过她好脸色。


    “师兄，你是不是羡慕我？”耳边传来虞和翊的笑声，“二师兄给我买暖炉，不给你买，你是不是很冷呀？”


    她把暖炉塞到他手里：“借你用用。”


    万俟肆咬牙道：“我不稀罕，拿走。”


    “虞和翊，你是不是给弥修和老头子下了什么迷魂药？”


    “为何这么说？”


    “他们一个二个都围着你转，不是被下药就是疯了。”


    她笑得更大声了：“你凑近些，我偷偷告诉你。”


    闻言，万俟肆稍稍低头，耳朵凑到他唇边。


    很是暧昧的距离，再近些几乎就要亲上了。


    “凑太近了，师兄，男女授受不亲。”虞和翊推开他的脸，完全不顾他的表情比刚刚更加冰冷，“你想多了，师傅和二师兄喜欢我，自然是因为我人好。”


    “看不出来。”


    弥修拿着糖葫芦回来时，只见虞和翊手中的暖炉不知怎的跑到万俟肆怀里了。


    他把糖葫芦递给虞和翊，转头愤愤地看着万俟肆：“师兄，我就离开一会儿，你又欺负小师妹。”


    万俟肆没好气地把暖炉扔还给她。


    “施主，贫僧等你们许久了。”


    “哪来的和尚？”万俟肆挑眉。


    眼前出现一位身穿破旧灰色袈娑的老和尚，他身形有些佝偻，右腿处的裤筒空空如也，是个瘸子。


    此时正用左手攥着檀木拐杖，眼里流露出似火般的焦急，死死盯着眼前三人。


    “道长，发生什么事了？”弥修见状上前搀扶他。


    虞和翊问道：“求助的人是你？”


    “正是贫僧，贫僧法号安禅，你们快些跟我走，再晚点就来不及了，永安寺来了大麻烦！”


    安禅道长语气焦急，虽然瘸了条腿，却丝毫不影响走路速度。


    离永安寺还有些距离，就能感受到铺天盖地的魔气袭来。众人定睛一看，眼前的寺庙已经被浓稠的魔气所笼罩。


    寺庙周围的花草枯萎，树木凋零，显现出一片荒芜破败的景象。


    魔气所在之处，寸草不生。


    弥修抬手护住虞和翊：“小师妹，魔气会食人心智，千万小心。”


    虞和翊心中失笑。


    笼罩在永安寺上的魔气虽浓重，可与她原本身体内的魔气想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过她还是充满感激地点点头，可不能露馅了。


    这股魔气并非纯粹的魔气，似乎还带有些……


    凶气。


    “安禅道长，永安寺死人了吗？”


    “暂时……还未死人，永安寺中有人被魔气侵蚀了心智，失去了道心啊。”


    “你们庙里的和尚自相残杀了？为何汹涌的魔气中，隐匿着凶气？”


    显然，万俟肆也感受到了，他面色凝重地看向安禅道长。


    “施主不能胡说八道啊，好歹永安寺也是用来庇护人间百姓的，怎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啊！这一切的一切，都归结于那把剑。”


    安禅道长欲哭无泪。


    “剑？”


    “那本是一把平平无奇的宝剑，是静虚上山时偶然间寻来的，静虚把它当做宝物一般爱不释手。那把宝剑泛着莹莹的光，起初我们都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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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那是祥兆，没想到有一日静虚带着它上山时，被一株草药割伤手臂，流了些血。这流血是小事，可宝剑沾到血后，竟觉醒了剑灵。”


    “那可不是普通的宝剑，而是一把凶剑啊！剑灵企图控制静虚的神智杀了他，静虚殊死抵抗，从山上一路滚到山底，碰巧我经过那里，才把他带了回来。自他一醒，就一直喃喃着一句话，眼底充满惊慌与恐惧，仿佛不认得我了。”


    “自从剑灵觉醒后，这里所有人都离开永安寺避难了，仅凭这里魔气冲天，便无一人敢靠近。魔气难消，不知未来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贫僧心头难安，只能向仙界求助。”


    虞和翊抬眸：“静虚道长说了什么？”


    “他说，我再也不去那个木屋了，我再也不敢偷东西了。”


    安禅道长沉默片刻，回答她的话。


    众人找到静虚道长时，是在永安寺背后的一个凉亭里。


    人们总说永安寺有个凉亭，四周绿树成荫，树叶交织在一起，为凉亭撑起一把绿油油的大伞。


    来永安寺祈福的人，都会来这个凉亭中纳凉避暑，休息放松。


    而他们现在看见的凉亭，在魔气的侵蚀下，大树全部枯死，只剩下一些光秃秃的树干，曾经石子路边五颜六色的花朵也尽数凋零。


    很难看出凉亭原本的样子。


    静虚道长此时蹲在凉亭中，哆嗦着抓紧地上的泥土，仿佛抓着救命稻草般。


    “静虚，你在这做什么？”安禅道长小心翼翼开口。


    静虚道长好像没听见他说的话，抓着泥土的手不肯松开，嘴里念念有词：“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


    虞和翊上前一步，安抚道：“静虚道长，可以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忽然猛地转头，脏兮兮的手抓起她的手腕，眼珠子布满血丝。


    “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偷东西，救救我！”


    指甲深深陷进她的皮肉里，渗出一丝血迹，虞和翊皱起眉头痛呼一声。


    弥修刚要上前，“啪”的一声，万俟肆先他一步拍开静虚道长的手。


    两人将她护在身后。


    “不是我，不是我！我再也不去那个木屋了！是那封……”


    “静虚！”安禅道长斥责道。


    静虚道长手中一空，再次抓起地上的泥土，泥土嵌进他的指甲里，邋遢至极。


    他的眼中死气沉沉，没有任何生气。


    “他的魂魄已经被夺去大半，神志不清了。”万俟肆食指抵住静虚道长额头，灵力顺着他的筋脉探索，“从他身上下手怕是不行了。”


    安禅道长怔了怔，握住拐杖的手有些颤抖：“那静虚还有救吗？”


    “不好说，他可有说过那把宝剑从何而来？”


    “就在后山上一间木屋里。”


    “走吧，去一趟后山。”


    安禅道长似乎还要发问，被虞和翊打断。


    “安禅道长，弄清楚凶剑的由来，灭了剑灵，兴许还能救静虚道长一命。若是去得晚了，或许就来不及了。”


    他只好闭嘴，替他们指了路后，留下来守着静虚道长。


    山路崎岖，弯弯绕绕。


    万俟肆与虞和翊相视一眼，二人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