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咣当，砰砰砰！”


    等云暮九尘甩掉指尖的血迹，他眼角余光瞥到一抹发丝，微微偏过头去，与靠在门框旁的少年对视一眼，少年视线扫过堆在一起的“信徒”们，遗憾的叹口气。


    “我还以为，你会把他们大卸八块呢，真可惜，明明第一眼就发现戾气很重来着。”这个少年这么轻描淡写的说。


    淡漠的仿佛不是在讨论一群人的生死。


    云暮九尘承认有这个想法“嗯。”


    毕竟前不久有那种选项摆着，再不承认就不礼貌了，闻言，不知为何少年露出一副感兴趣的神情，选择性没看到对方的好奇目光，云暮九尘来到门前。


    只见门打开一条缝，上面的密码锁已经解锁。


    云暮九尘记得之前看的时候，还锁着的。


    被金眸盯着看，少年故作娇羞的捂着脸，被逼无奈的叹口气，语气中满是沧桑“可能是看我太帅，就打开了吧，真是苦恼。”


    “…？”


    少年无辜的笑一下，推开门，说“比起看我，还是屋内更有价值吧？”


    屏幕前的羽生私也“哇哦”一声，盯着游戏里NPC立绘周围的花花滤镜，陷入沉思，再看看自己那平平无奇、没有滤镜的“云暮九尘”游戏角色，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


    难道，这种滤镜是需要氪金才能解锁的？还是，只有NPC才能有这种特效……


    踏入房间内，客厅中央处有颜料刻画的死者轮廓，门口有着地毯，墙壁上飞溅式的血迹早已干涸凝固。


    少年步伐轻快，踏过来到中央，在死者轮廓旁边走一圈，感叹“处理的很干净啊，好羡慕，我也想死的时候有人收尸。”


    迟疑的羽生私也：没人给你收尸吗？这么惨。


    地面上的废纸散落一地，云暮九尘一不小心踩到其中一页，他低下头，抬起脚把鞋底踩着的纸张拿起，漫不经心的瞥一眼内容。


    ［向您祈祷死后的归属，伟大的阴影、死亡之母，当我死亡的时候，请“影音”带我的躯壳回归您宽广的怀抱。］


    哦，垃圾消息，等等说到这个…


    屏幕前的羽生私也突然反应过来，猛的控制角色看向中央的死者轮廓，眨一下眼睛，大脑宕机，金眸地震。


    ‘等下，如果店主死在店里，那这里死的是谁？’


    “好难啊，推理游戏…”屏幕前的羽生私也嘀咕一句，对他来说，要去了解一大堆人的关系网，一点点去调查什么的，比让他玩30难度音游都麻烦。


    少年的嗓音漫不经心“嗯…我看看，应该有什么遗漏的线索吧——”


    幸好。


    幸好，云暮九尘这个马甲不用在这里重新调查一下线索，已经调查过一次的线索。


    “云暮九尘”靠在墙壁上，平静的看着少年双手插兜，好奇心旺盛似的到处看看，到处摸摸，他压低帽檐，眼眸垂着凝视沾满脚印的地面发呆。


    地面上遗留着少许一路走过的血脚印。


    屏幕前的玩家移开视线，落在另一个游戏页面上，他单手半托下巴，指尖点点桌面，想。


    ‘还好，两个账号存在的时间并不相同。’


    不知道是不是bug，总是很诡异就是了。


    “到了！我已经准备好，羽生什么都没看出来，然后给羽生一刀了！”果戈里兴奋的双手一拍，异瞳冒着兴奋的小星星。


    正在指尖戳戳飞行物，闻言，警察乙大惊失色的收回手“我还在呢，务必不要！”


    “赶快杀了他吧。”一旁的“星星坠落”有气无力的吐口气，指一下走在最前头的羽生私也，说“就算不是凶手，他也肯定不是好人。”


    “欸？！”警察乙更惊恐了。


    屏幕前的羽生私也，看着怼脸一样的字幕：…装作没听到好了。


    所幸，有警官们的在的情况下，一路上堪称畅通无阻，除了时不时冒出一些令玩家冒汗的话题。


    羽生私也来到门口，密码锁屏幕上的亮光为绿，有人打开过，他伸出手拧动门把手，“咔嚓”一声门打开了，一道大风刮过来，门被吹开，“砰”的一声砸在门后。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让人难以呼吸的血腥味，大量的废纸在窗前被大风卷起，一片混乱下。


    一道身影踩着窗户的门槛，一跃而下，这个人身后的黑色衣摆在窗上一闪即逝。


    “有人！”身后的警察乙一惊，急忙推开面前碍事的羽生私也，匆忙下踏过一滩血，一口气冲到窗户前，向下望去，那个人已经冲进楼房一处的小巷子里。


    警官乙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心，咂舌“可恶……”


    线索没了。


    “……”被推一个踉跄的玩家，摸摸自己的后腰，平静、同情的想。


    后背，你肯定很痛吧，我都明白的。


    “啊，看来羽生不是凶手呢…”一道熟悉的嗓音，无比遗憾的低语一句。


    ‘是吗，那很遗憾了，我不是凶手。‘


    蔫蔫的想，羽生私也故作平静的放下手，目光抬起，打量一下周围的情况，血液正在陌生的男人中央流淌，以这个出血量，尸体早已经脸色苍白。


    死者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匕首做工精细，有着一枚昂贵的红宝石镶嵌，正深深的插在胸口的心脏处。


    一旁的“星星坠落”已经唤出终端，轻车熟路的对上级发出联络申请，看都没看尸体一眼。


    “喂，新的命案……”


    “羽生~来看看啊，新鲜出炉~！”


    新鲜出炉…


    沉默一秒，羽生私也保持微笑，忍耐半分钟后，终究吐槽一句“还是不要这么形容的好。”


    小心，尸体被你气的活过来。


    无视掉这句吐槽。


    果戈里已经凑到尸体旁边，他蹲下身来，看着尸体胸口插着的匕首，兴致勃勃的说“咦，一看就价值很贵，在这里应该买不到来着……”


    “是吗？”羽生私也内心一惊，赶忙凑过来，一起戳戳，悄咪咪问一句“多少钱？”


    “大概得有个五十万。”眨一下眼，果戈里乖乖的回答，好奇“羽生，很缺钱吗？要带回家吗？”


    羽生私也顺口一说，婉拒“说不定是别人丢的。”


    “欸——说的也是。”果戈里恍然大悟。


    “不是别人丢的，就行了吗？！”回过神的警官乙一看，大惊，伸出手阻止，满脸焦急“等等，别动凶器！”


    ［好想笑，他们两个在一起真不是来捣乱的？］


    ［巧了，我也觉得。］


    ［别说，从没见过这么有钱的，这么贵的匕首说丢就丢。］


    ［富有是这样的。］


    ［那杀人理由是什么啊？］


    劝阻下，某个NPC不得不松开手，没有把匕首拔出来看看，他倍感无趣的叹口气，在“同伙”耳边说小话，语气轻快，根本没有压低声线。


    “真小气！有机会你给我买一个，怎么样？”


    揉一下耳朵，羽生私也微笑的敷衍“…嗯嗯。”


    好吵，耳朵要聋了……


    等等，我刚刚答应什么了？


    屏幕前的羽生私也瞳孔地震，即便没有任务栏，他的脑海里也已经冒出熟悉的消息提示，而内容就是这个。


    ［攒够五十万到六十万左右，为NPC购买一把昂贵匕首（0/600000）］


    以上是脑补。


    羽生私也：心跳骤停。


    “真是让我感动！”果戈里擦一下眼尾不存在的眼泪，一本正经。


    羽生私也揉一下太阳穴，点点头“…嗯嗯。”


    接到“原地待命，保护现场”的命令后，“星星坠落”挂断联通，终端屏幕再次熄灭消失，他抽空打量一下两人，沉默一下，好心提醒，道。


    “…你们两个，在这里蹲着，不怕衣服沾上血吗？”快点走远点，别妨碍！


    果戈里一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羽生私也扭过头，回以一个温和的微笑“我在调查尸体的情况，不要吵我，好吗。”


    “你还会这个？”果戈里一秒收起表情，惊喜，“不愧是羽生——要不要当我的小助手？以后我杀人，你验尸！”


    “谢谢，不用。”羽生私也秒拒。


    一听就没前途，而且——优秀的剧情党只看剧情，不干坏事。


    闻言，警察乙摸向腰间的银手铐，表情严肃，蠢蠢欲动的样子，一副想要拿起来，把他们两个都送去坐牢玩玩。


    “再这样说，我就得先把你们拷走，以绝后患了！”他说。


    坐过牢的玩家冷漠脸，他转头向一旁的果戈里笑一下，眼眸弯起“你有手套吗？”


    靠谱的NPC，你有什么道具吗？


    果戈里眨一下眼，从西装内口袋里掏出一双红手套，精致的脸上露出灿烂到极点的微笑，递过去“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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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过手套戴上，羽生私也沉下思绪，望着眼前弹出来的消息提示。


    ［是否选择使用“侦查”？］


    ［请注意，此技能尚未解锁，玩家需要一次27难度音游，点击准确率在85%以上为成功。］


    是。


    电脑上适宜的响起一道好听的BGM，因为游戏更新，这次的BGM更二次元的多，轻快阳光的旋律，以小调开头，没有歌词的纯小提琴演奏曲。


    屏幕前的羽生私也：…所以，真要玩一次？还好不是30难度的…


    与此同时，少年的好奇心烟消云散，从趴在窗户前的动作一改，扭过头去，他望向一旁发呆的云暮九尘，鼓起脸颊。


    “欸~你就什么都不干吗？”


    “……”云暮九尘艰难的抽出注意力，瞥一眼，没空搭理，说“你有什么发现？”


    “你猜？”少年弯一下鸢眸。


    “……”在音乐前奏的时候快速打字回复，是挑战吗？


    无视掉这个页面，电脑前的羽生私也活动一下手指，深吸口气，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屏幕，指尖放在键盘上，随着前奏曲解的消声灭迹。


    一大串的按键交错着，冲过来，羽生私也金眸顿时痛苦的微微睁大，生怕眨眼就错过按键。


    “啪嗒啪嗒…”


    Great，perfect，perfect…good了！


    眼看着刚刚的二十多连击消失，羽生私也倒吸一口凉气，险些道心已毁，勉强收起绝望的情绪，继续敲键盘。


    ……


    等到回过神，云暮九尘睫毛微颤的抬眸，偏过头避开伸过来的手，看着放下手的少年露出“可惜了”的表情，一股无名火在心底溢出来，又被他自己若无其事的压下去。


    “…啧。”


    ‘区区被歌曲开头杀…’


    屏幕前的羽生私也无力的瘫在桌面上，欲哭无泪的眨一下眼，没注意到“云暮九尘”的待机动作，他沮丧的揉一下脸。


    ［歌曲“Thirty June”，Miss2，good4，perfect1105，恭喜玩家“羽生私也优秀”完成“侦查”判定。］


    眼前浮现出一大串的字幕，羽生私也张了张嘴，迷茫的查看。


    “贰在这个死者手中经过一阵，是两大教会的争夺战呢，不愧是信仰死亡的，一个个都不装备义肢，死的好快。”少年感叹似的说，满眼羡慕的捧起自己的脸颊。


    ［死者的眼中带着的悔恨与恼怒，他周围并无挣扎痕迹，肢体僵硬，目测匕首藏有麻药，一点点流血而死，脸上痛苦。］


    “哇哦，凶手看起来还是个穷小子呢，窗户上的鞋印都快看不清，鞋底磨平了？嗯…还有树叶？真稀奇。”少年带着虚假的微笑，眼眸死寂。


    ［匕首昂贵，目测为2-3区域间的物品，不排除嫁祸可能，推荐调查指纹，以及最近的寻物启事。］


    大脑疼的要命，知识一股脑灌进记忆里，羽生私也揉一下太阳穴，偏过头看向一旁的果戈里，眼眸弯起“好像没什么线索…还是查查这个凶器的来源吧。”


    “这样的话，我岂不是就是小助手了，倒反天罡——”果戈里故作惊讶，捂着嘴，尾音含糊不清。


    “好麻烦哦，好人君，快用你万能的祈祷——”少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泄气的瘫着，有气无力。


    云暮九尘平静的瞥一眼“没有这种东西。”


    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神不搭理你吗，真没用呢，好人君。”少年认真的嘲讽。


    双管齐下。


    屏幕前的羽生私也忙碌的要命，肚子一阵酸痛，发出“咕噜噜”的叫声，紧接着一阵饥饿传来，他眨一下眼。


    好饿…


    警察乙与“星星坠落”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目光里看到迷茫的情绪，他们没有跟上节奏，只看到“羽生私也”跳过寻找线索、调查作案理由、作案手法，直接说这句话的过程。


    ［坏了，他好像会推理。］


    ［但，这个警察早晚会查的吧，没什么了不起…］


    ［可能是，本来就没有什么杀人手法？］


    ［管他呢，看戏好玩。］


    ……


    “争分夺秒才行哦。”少年轻笑一声，意味深长的歪头，鸢眸弯起“如果没猜错的话…”


    那种折磨人的杀人手法，真下手可不会等着人阻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