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睡……？


    眼前的环境变得熟悉又陌生，羽生私也感受到眼尾被温热的接触，连同呼吸跟着无比沉重，濒临窒息。


    “滴答……”。


    “滴答、滴答……”


    滚烫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鼻息下充斥一股浓郁到窒息的铁锈味，也或许什么都没有，等到羽生私也迷迷糊糊的眨一下眼，模糊的视线一点点清晰。


    “…你是，我的信徒吗？”


    纤长的发丝落在肩头，祂靠的极近，手腕处仍然在流出股股血液，没等对方回答，祂就平静的沉下脸，自顾自的抬起手，沾满血迹的指尖滑过脸颊。


    被血液糊一脸，羽生私也少有的沉默一下，干干巴巴的应付“…当然，没人比我更虔诚了。”


    ‘是，是噩梦啊！！救命，我的脸怎么办？！我的脸上都是血——！’羽生私也内心惊恐的尖叫一声，往后退一步。


    眼见着青年默不作声的后退，祂表情依旧，但眼眸轻轻眯起“错了，你骗我。”


    羽生私也大惊，没想到会被戳破谎言，抹脸想要擦干净血迹的动作一顿，他“呃”一声，神情有点尴尬，绞尽脑汁的思索两秒，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谁也没法接受，有一个人在自己脸上画画的行为。”他是这么说的。


    “……”


    气氛突兀的死寂。


    那双眯起的眼眸睁开，冰冷，危险、一片猩红色的眸色展露出，祂站在原地沉默好一会，似乎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指尖，然后……心虚的移开视线。


    “……”羽生私也表情麻木了，半晌，压下尴尬安慰一句“没关系的，别画的太丑就行。”


    祂“……”


    在青年一言不发下，羽生私也瞳孔地震‘等等，为什么看起来更心虚了啊！你倒是说说画的有多丑啊！’


    在对视不久，祂默默的把视线重新落回来，血色的眼眸微垂，微微俯下身来，羽生私也可以感受到一股冰冷笼罩在周围，耳畔被一缕卷起的发丝，蹭的发痒。


    羽生私也侧过头，他眨一下难以感知的金眸“嗯…？”


    “有碰到脏东西的话，就叫我。”祂像是流浪在外的小动物似的，矜持的蹭蹭彼此的脸颊。


    “我会，保护你。”祂承诺一句。


    这种触感并不容易察觉，倒是皮肤与看过来的目光清晰可见，羽生私也眨一下眼，慢半拍的想起来，恍然大悟的眨眼。


    ‘啊，差点忘了，这里是梦来着…’


    这样发现后，他的神经松懈下来，因为触感像是隔着什么，并不清晰。


    ‘其实，我感觉你更像脏东西…’羽生私也注视着祂的眸色，蔫蔫的想。


    就在这时，耳畔的嗓音漫不经心“我，还会来找你的。”


    “……”羽生私也张了张嘴，最终麻木的点点头“嗯，但还是请别来了，我想睡个好觉。”


    祂眨一下木讷的红眸，默默直起腰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一天？”


    一副要好好商量的模样。


    见此，羽生私也也露出一抹严肃的表情，实则内在吐槽‘睡觉的自由都没有的人生，究竟有什么意义。’


    ……


    “就春天，冬天休息一天？！”


    在绵软温暖的床上，原本睡的安详的青年眼皮微颤，猛的跟诈尸一样，僵硬的从床上坐起身来。


    入眼，桌面上的电脑闪着冷光，与周围家具的布置同现实里一模一样。


    看到眼前熟悉的环境，羽生私也本能的放松下来，泄气的蔫了“…果然是，跟一大群猫一样的噩梦啊。”


    难道是最近玩的游戏，迷信跟上面看到的信徒太多了？这样想着，羽生私也揉一下自己的额头。


    “算了……”他低声叹口气，沮丧的翻身，穿上自己的拖鞋站起身来，揉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发丝“说不定，持续不了多久，赶快打完这个关卡吧。”


    拉开办公椅坐好，电脑上的画面里，红发少年正窝在玩家的怀里闭着眼，头顶一个个飘出“zzzz……”的特效，脸颊正埋在胸口处，睡的香甜。


    “……？”羽生私也愣一下，迷茫的“？”不解的皱眉，难以置信“为什么这款游戏，NPC都不喜欢睡床？”


    睡沙发不是对骨骼不好吗。


    “……”织田作之助仍然在怀中睡着觉，他睫毛颤动一下，安静的宛如一个漂亮的人偶。


    怎么还没起床…


    就在这时，羽生私也的余光看到电脑里、窗外露出来的黯淡的光线。


    再垂眸看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凌晨两点二十一，羽生私也眨一下眼，抓着的鼠标从“起床”按键上移开，他释然的调出背包里的“人体结构学”道具，点击“使用”。


    ［叮，使用“人体结构学”成功。］


    ［费佳：…你没睡？］


    “是时候，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博弈了！”羽生私也握紧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小声的嘀咕一句。


    ［费佳：或者是，我的想念终于博得神明的一丝垂怜。］


    屏幕上弹出新的小窗口，内容漆黑一片，只有字幕从页面的中央冒出来，很快，一片漆黑的屏幕就重新恢复，之前的“正常”画面。


    “好，这次一定要赢下一局！”


    “…嗯？”


    等看清楚内容，羽生私也愣怔一下，屏幕上，费奥多尔正端坐在椅子上，带着侧脸，神情有点冷淡，他指尖撩起碎发在耳边，笔记本电脑的冷光打在脸上。


    他轻轻侧过头，看向屏幕的方向，紫眸里的寒霜褪去，眼眸弯起，温吞的打招呼“早上好，我很想你。”


    “…啊，隐藏剧情！”羽生私也眼前一亮，移动鼠标，点点NPC的立绘。


    “看来我们的游戏能玩的久一点了。”


    劲爆尾杀NPC若有所觉，脑袋被鼠标点的一抖一抖，他微笑的等到羽生私也停下，纤细的指尖合上笔记本电脑，拉开抽屉，拿出熟悉的扑克牌，笑一下。


    “还记得上次玩到哪了吗？羽生。”


    “费佳老师”一本正经的说着，露出“我要考考你”的表情，嘴角含笑。


    ［叮~请玩家“羽生私也”好好思考，昨天玩的时候，你抽到的扑克牌是什么图案？］


    ［A：红桃A］


    ［B：黑桃8］


    ［C：方块3］


    ［费佳：这次，羽生要认真的好好选才行。］


    看完字幕内容，一大堆的信息量搞混大脑，羽生私也艰难的眨眼，反应过来后，他倏的一下睁大眼，金眸满是错愕。


    “糟糕，我忘记了！”


    羽生这个悔恨。


    ［费佳：…呀。］


    “可恶，到底是哪一个……”


    费奥多尔神情无辜的歪一下头，趁着羽生私也不注意，他指尖挡住唇角，“噗嗤”一声轻笑，很快就抬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抱歉，我好像忘记是什么内容了。”


    “所以——作为道歉。”


    “……”羽生私也迷茫的眨一下眼。


    选项，消失了。


    玩家一瞬间福至心灵，想‘不愧是劲爆尾杀，就连剧情也是如此的清新脱俗、恐怖如斯。’


    ［费佳：我愿意尽我所能，给予你最让人满意的歉礼。］


    这么说着，费奥多尔笑一下，他整理好手中的扑克牌，指尖按在一摞牌上，轻车熟路的洗牌又前后来回的倒牌，全部都一张张用背面摆在桌面上。


    盯着屏幕，等着上面弹出一个小礼物的羽生私也：？啊，开始游戏了！


    把NPC的话抛之脑后，羽生私也兴致勃勃的半托下巴，开始玩翻牌的小游戏，总而言之就是考验记忆力——两个相同牌在一起，就能再翻一张，堪称益智育儿的小游戏。


    虽然赢一局新鲜感过去后，玩家就懒得再去记、认真玩了。


    没过多久。


    在玩家蔫蔫瘫在桌面上，兴致缺缺的翻扑克牌时候，见自己的好友新鲜感过去，费奥多尔罕见有点苦恼，他指尖搭在下巴上，认真的思考。


    ［费佳：…已经不喜欢了吗，看来准备一个赌场得上日程了。］


    无视掉这个令人后背一凉的话语，费奥多尔说着，开始有条不紊的介绍下一款游戏，羽生私也打个哈欠，慢吞吞的掏出手机点外卖。


    然后半托下巴，兴致盎然的看着字幕。


    ［费佳：这次来试试这些。］


    这一刻，羽生私也见识到扑克牌的一百种玩法，表情从“_(: 」∠_”慢慢变为“o_O！”的模样，快乐的坠落到扑克牌的地狱中去。


    ［叮，玩家赌术经验值＋5，人体结构学＋15.5。］


    ‘真没人觉得，打扑克还能增加一个毫不相干的技能经验值，很离谱吗？’羽生私也沉思一下，迷茫。


    感受到身下的动静，织田作之助迷迷糊糊的睫毛微颤，发丝抖一下，他打个哈欠，蓝眸睁开与垂眸看自己的羽生私也，正正好好对视上。


    “早上好。”羽生私也眼眸弯起。


    似乎有什么在青年的眼中一闪而过，织田作之助停顿一下，最终欣然问好“早上好。”


    打完招呼后，织田作之助就乖乖的从沙发上下来，他的发丝也乱糟糟，红发睡的跟鸡窝一样，本人毫无自知之明，甚至在一言不发的看着羽生私也。


    “我们待会要做什么？”他问一句。


    “吃饭…然后我要去工作，你就待在家里吧，还记得自己的任务吗？”


    羽生私也竖起食指，认真的说着，顺带低下头来，拉开客厅桌子抽屉，在一些杂物里翻找一下，在纽扣、塑料袋以及剪刀里，成功找到塑料的梳子。


    这一提，织田作之助回想起内容，发丝间的呆毛晃一下，似乎苦恼的低下头，“唔”一声。


    “忘了。”他实话实说，感受到手腕的力道，织田作之助整个人没动一下，等又被拉一下，他才反应过来似的眨一下眼，乖乖的坐在怀里。


    暖洋洋的体温在周围环绕，莫名的熟悉，，织田作之助眨一下眼眼眸，身体自然的放松下来。


    “倒也正常，如果是我的话，大概是休息两天，写两天吧？”羽生私也捏起NPC的发丝，愉悦的梳头顺毛，顺口一说“我看起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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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种，新鲜劲过去，只想写自己感兴趣的部分的人。”


    织田作之助低头，小小的打个哈欠，闻言听到玩家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认真的点点头。


    “原来如此。”


    “哈哈，所以早饭要吃什么？”羽生私也轻笑一声，确认已经梳理好，他这才放下手里的梳子。


    “……咖喱。”


    “嗯？”羽生私也愣一下。


    织田作之助低声说完，抬头看过去，蓝眸莫名带着一丝丝亮光，他继续呆呆的重复“咖喱。”


    “……”回忆起那个辣度，羽生私也呆滞一秒，把下巴搭在对方的头顶上。


    还是那个，能把人辣的昏过去的口味？


    脑袋一沉，织田作之助“啊”一声，困惑的眨一下眼，仍然微微颔首，顽强的承受住一个成年人的重量。


    羽生私也从辣度地狱里回过神，点点头，僵硬的按下微笑按键，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好，我去给你准备，自己一个人乖乖待一会吧。”


    “嗯。”织田作之助眨一下眼，点头，最终还是没问‘要不要帮忙’的话。


    来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昨天剩余的食材，胡萝卜、土豆……，羽生私也一个个的把它们摆在菜板上，伸一个懒腰，拿起其中一个来到水池前，拧动水龙头的把手。


    清冷的水从管道里涌出，“哗哗哗”的流水响起，清洗掉蔬菜上的冰渣。


    一顿操作可谓是行云流水。


    实际上——屏幕前的羽生私也点开昨天玩的消消乐，看着上面35关卡的数字，以及存钱罐里的空空如也，毫不犹豫的开始打下一关。


    然后…一不小心玩上头了。


    ［叮~完成三次“完美”烹饪——距离“精通”等级，还需要85.5经验值，请继续努力。］


    桌面上端着两盘咖喱饭，以及两盘炒菜，织田作之助挖一勺咖喱饭塞进嘴里，周围冒出粉嫩的小花花特效，他自然的夹起一筷子的土豆炖牛肉，一口咬住。


    一旁的羽生私也移开视线，端起水杯喝一口掩盖表情，心虚“…”


    ‘一，一不小心就玩到下一关，与下下一关了，织田，应该能吃得下吧…’愧疚的羽生私也都不叫NPC，改叫名字了。


    稍微有点入神，屏幕前的羽生私也打开自己的外卖盒，还不忘一边喝一口奶茶，顺带按一下按键，看着游戏角色闭了闭眼，大义凛然的举起勺子。


    张开嘴，吃下一大口的咖喱。


    “……！”羽生私也暗暗打气，眼神坚定‘一定要吃下去啊！你可以的！’


    ［很辣Ⅱ：7:00］的debuff从头顶冒出，游戏角色眼尾泛红，他面无表情的继续挖一勺，已经放弃表情管理了，咀嚼一下，咽下，继续吃一大口，无视掉buff从“Ⅱ到Ⅲ”的过程。


    看着玩家的模样，羽生私也悲痛欲绝的想。


    ‘难道是，织田作的笑容也是跟咖喱一起消失的吗，为什么会辣到这个地步啊！感觉如果要做表情，一定会笑的很狰狞吧！！’


    玩家几口吃完咖喱饭，他指尖擦一下眼尾，下一刻，就被指尖不小心沾到的酱料辣的麻木，瞳孔涣散，艰难的吐魂。


    ‘好辣，好辣，好辣…要死了。’


    绷住痛苦，羽生私也勉强的扬起微笑，他站起身来。


    “我去…工作了，剩下吃不完就放到冷藏里，那个，盘子麻烦你洗一下了。”


    为了自己的形象，羽生私也正在努力绷住辣到崩溃的内心。


    沉迷于吃饭的织田作之助“嗯”一声，头也不抬，发丝间的呆毛晃动一下，与微亮的眸底配合，看起来很喜欢这次的早饭。


    推开房门，呼吸间到处都是一片潮湿。


    街道上躺着一个一些失去意识的人，他们的机械身躯先是一点点化成水，露出截断的□□，痛苦的呻吟、哀嚎，聚颤的瞳孔流露出难以想象的绝望情绪。


    ［…涨潮Ⅳ，限时倒计时——］


    羽生私也站在原地，垂眸看着这些人融化殆尽，内心升起一丝丝的刺痛。


    ‘他们究竟，为什么而遭受苦楚？’他慢半拍的想，现在刚刚五点钟，未来得及融化的人正在等死。


    ……


    等来到饭店门口，门口站着几位佩戴枪套的警察，周围拉上横幅的警戒线，其中一个正在叼着烟，他手上拿着一个甜甜圈，咬一口。


    “你就是这个饭店新来的？”警官把咬一口的甜甜圈，在羽生私也眼前晃一下，微微颔首。


    “这个饭店的老板、员工都死了，作为嫌疑人，跟我们去警察局走一趟吧。”他是这样说的。


    羽生私也扣个问号，又莫名一喜，并不：什么，这么快就要“回家”了吗。


    直播间打开，迫不及待来看戏，结果听到这句话的一众观众们：？


    ［他终于…难以忍受眼前有异教徒乱晃，把他们都杀了？］


    有个观众迟疑一下，毫不犹豫的造谣。


    看着递过来的银手铐，再看看周围看过来的其他警察，羽生私也沉默一秒，乖乖的举起手腕“好的。”


    接受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