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露法迪亚殿下的未婚妻。她，是你的情人。”


    “只要我打败了她，就等同于露法迪亚殿下打败了你。那么你，就要向露法迪亚殿下道歉。”


    莉莉丝看着眼前的伊娜，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槽点过多，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菲莱图斯似乎还真的被这话激将到，他的表情严肃：“莉莉丝，我会为你取得胜利的。”


    “我再确定最后一件事。”莉莉丝摆摆手，看向伊娜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你就是单纯想打架吧？”


    “你在说什么呢！神圣的决斗怎么可能是打架这样粗俗的事情！”伊娜看起来非常崩溃。


    于是，莉莉丝确定了，伊娜就是想打架。


    “神圣的决斗……”菲莱图斯重复着，莉莉丝发现，他眼中竟有了光。


    伊娜从菲莱图斯的神情找到了安慰，她微微扬起下巴：“对，这就是神圣的决斗。只要我打败了你，莉莉丝，你就要承认，是你不配做露法迪亚殿下的未婚妻。”


    莉莉丝脸上的问号更多了：“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这期间有什么关联吗？”


    “那如果我赢了呢？”菲莱图斯也毫不怯场，“请向莉莉丝道歉。”


    莉莉丝：“所以到底怎么联系上的……”


    已经约好决斗的二人自然无暇顾及莉莉丝，他们已经走上了练习场。原本分散练习的各个小组，纷纷围了上来。


    “什么？伊娜小姐要和那个乡下女孩决斗？”


    “据说是赌上了二皇子殿下和莉莉丝小姐的尊严的决斗。”


    “我明白的，这就是爱情！”


    什么尊严？


    什么爱情！


    莉莉丝听着周围人的碎碎念，内心更加的困惑。


    但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给玛丽亚加油。


    “玛丽亚！我相信你一定会赢的！”莉莉丝的声音穿透了围观群众的碎碎念，清晰地传递到了菲莱图斯的耳中。


    菲莱图斯握紧了手中的木剑。


    他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伊娜已经攻了过来。


    菲莱图斯没有用过剑。


    毕竟他早早就被关起来，根本没有学习技能的机会。


    不过……只要躲得开对方的攻击，就没关系了吧。


    伊娜的攻势十分迅猛，她的身高放在男生中都不算矮，在女生中更是鹤立鸡群。腿长手长的优势，让伊娜的动作看起来优雅而锋利。


    相比伊娜，菲莱图斯就显得有些狼狈了。他似乎在伊娜的攻击下毫无抵抗之力，只能狼狈地东躲西藏。


    莉莉丝在心头替菲莱图斯捏了一把汗。


    现在的情况，怎么看都是玛丽亚在被伊娜压着打。


    “那个女孩根本没有用过剑吧？这样的姿势去接招可是很耗力的。”


    “这就是外校考试的第一名？看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不会是被莉莉丝逼着参赛的吧？”


    “如果输了，被莉莉丝惩罚的话，她的日子可不会好过。”


    莉莉丝听着旁边人的闲言碎语，脸色更加难看。


    “哎，莉莉丝的脸色好难看，果然是她逼着那个女孩去的吧？”


    “好可怜啊，被莉莉丝看上真是倒霉。”


    “露法迪亚之前不就是被莉莉丝缠得紧才不得不答应她的婚约不是吗？现在她这是后悔了？”


    莉莉丝握紧了拳，这些话她早就听腻了。


    在家里，所有人都会爱她。但是在外面，没有人会喜欢她。


    反正，她也不是为了别人的喜欢才来学校的。


    莉莉丝盯紧了菲莱图斯，他现在真的很狼狈，身上沾染了灰尘，头发也变得凌乱。


    莉莉丝听不见其他人对菲莱图斯的评判，她只觉得现在的菲莱图斯分外耀眼。


    伊娜的心情远不如外界表现得那么沉稳，她练习剑术多年，虽然从未有机会施展过，如今也算大放光彩，但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眼前的人明明一直在被迫接招，被动承接着她的攻击。同样的，伊娜也是第一次可以在实战中把每一个招式都完整运用出来，一切都很顺利。


    本应如此。


    伊娜又挥出一剑，这下刚好擦过菲莱图斯的脸颊，剑气为菲莱图斯白皙的脸上留下一道红痕。


    “还不认输吗？”伊娜高声说，“放弃无谓的抵抗！”


    说完，伊娜用风元素包裹住自己的木剑，攻了上去。


    之前使用的每一招都非常顺利，于是伊娜的这一剑可谓是用上了全部的力。


    她要赢！


    伊娜闪身上前，脸上不自觉带上了一抹笑意。


    然而，就在那一刹那……


    她的视线似乎空白了一瞬，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她的剑，掉了。


    “怎么可能……”伊娜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缴械术的使用要求，分明是需要等待在对方分心的时刻。伊娜一直使用强攻，为的就是让菲莱图斯因为疼痛而忽略掉对手中木剑的控制。


    而她，几乎使出了所学剑术的所有招数的她，怎么可能在使用最后一式的时候突然分心？与木剑由魔法相连的她，怎么可能会让木剑掉落？


    “你作弊。”伊娜喃喃着，随后睁大了眼睛，放大了声音，“你作弊！”


    莉莉丝再也看不下去，走过去挡在菲莱图斯的面前：“伊娜小姐，你输了。”


    “我没有！”伊娜怒吼道，她头上的发饰也随着她的话语而摇荡，“一定是她作弊了，用了什么扰乱我心神的魔法，不然我的木剑不可能会掉！”


    “太难看了吧，伊娜小姐。”莉莉丝的语调十分平静，“争强好胜也该有个限度，不是吗？”


    伊娜顿住了，她紧紧咬着牙，嘴唇抿得薄薄的。


    她看了菲莱图斯一眼，菲莱图斯还是那样灰尘扑扑的，但是，他赢了。


    伊娜垂头看着自己的手。


    她输了。


    又一次。


    她不是莉莉丝，没有人可以在她失败之后依然站在她的身后。


    而她好不容易可以战胜莉莉丝了，又有人为她取得胜利。


    “明明你又刁蛮又任性，从来不会考虑其他人的想法……”伊娜的声音微弱又清晰，“你就是个麻烦精，不会为任何人带来帮助，丝毫没有贵族小姐的模样……凭什么？”


    伊娜直视着莉莉丝：“你凭什么？”


    尽管呼吸着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莉莉丝也感觉她与伊娜之间仿佛隔着一整个大洋。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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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在想不明白伊娜在做什么。


    如果说伊娜是在骂她，那为什么还要加一句“凭什么”？


    如果说伊娜是羡慕嫉妒她，这话听起来她可一点不想成为她。


    莉莉丝眼中明晃晃的不解更加刺痛了伊娜，一直隐藏在她心底难以告人的隐秘情绪也不顾现在是在公共场合，一下子全部爆发出来：“凭什么你做什么都有人爱你！明明你做的一点都不对！我才是流传着古老而高贵血脉的贵族小姐，我才不会像你一样哗众取宠！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夸赞我？明明我才是所有贵族小姐的标杆……”


    莉莉丝吓了一跳，她始终觉得伊娜活得怪别扭的，却不知道让她扭曲起来的是这么简单的小事。


    更难以想象，伊娜会在这种情况下爆发。


    更惊人的是，伊娜竟然捡起木剑，对准了莉莉丝。


    一时间，整个空间似乎都停滞了，学生们连讨论都不再讨论。老师看着眼前的场面，不知道此时阻止的话究竟算是得罪哪一边。


    “如果没有你，”伊娜的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比之前的标准假笑还要难看的多，“只要没有你，我就是名正言顺的贵族小姐领头人。”


    在这种情况下，莉莉丝也还是没忍住吐槽：“什么难听的称呼啊？再说了，别人愿意被你领导吗？”


    伊娜却像是彻底陷入了某种混乱，木剑被风系魔法包裹，气势汹汹地向莉莉丝袭来。


    莉莉丝站在原地，还有些愣，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在这种时候突然发疯，还是向着她袭来。


    唯有的几丝意识，让莉莉丝举起了胳膊，护住了身后的菲莱图斯：“伊娜！是你自己不愿意承认自己！就算没了我，你也没有办法去做你想做的事。”


    伊娜的剑已经到了莉莉丝的面前，风刃划破了莉莉丝的肌肤，但她依然是挺直了身躯挡在菲莱图斯的身前，双眼明亮。


    就像是曾经伊娜去参加莉莉丝举行的茶话会，伊娜责备萝拉准备的茶太烫时，莉莉丝所做的那样。


    明明莉莉丝只是个任性自大，贵族礼仪一塌糊涂的人，但是她却会挡在别人的身前。


    为什么？


    伊娜看着莉莉丝的身影，想到被祖父训斥的自己。


    从没有人挡在她的身前。


    所以她只能忍着身后的鞭笞，始终向前。


    “我输了。”伊娜喃喃着，放下了木剑。


    向前或往后，皆是荆棘。


    祖父讨厌古兰德一家，伊娜就也跟着讨厌。


    伊娜拒绝了莉莉丝所有的示好，用贵族礼仪的标准将莉莉丝批判得一无是处。


    可是莉莉丝还是成为了露法迪亚的未婚妻，祖父一边说一定是古兰德使用了见不得人的下贱手段，一边又在指责伊娜不够优秀。


    从小，祖父就说她承担着光复戴尔家族的使命，为此，伊娜努力各方面都做到最好，成为符合标准的淑女。


    可是当她拿着全科第一的成绩回家时，祖父却又命令她去家族墓碑处罚跪。


    因为那一天国王宣布了莉莉丝和露法迪亚的婚约。


    她从来没有赢过莉莉丝。


    伊娜明白，她每次只要看到莉莉丝就知道，她从来都输得彻底。


    从一开始，她就是不被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