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蛇蝎美人~兰陵王)依赖
作品:《快穿之美强惨攻略》 长广王府·暖阁
药香袅袅,混杂着安神香清浅的气息,暖阁内弥漫着一股慵懒与静谧。
郑玉儿倚在厚厚的软枕上,肩头的伤处被仔细包扎着,脸色依旧苍白,但高烧已退。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也恢复了些许生气,只是雾气似乎比往日更浓了些。
带着病后的脆弱与依赖。
高湛坐在榻边,手中端着一碗温热的药汁。
他褪去了平日朝堂上的深沉与算计。
此刻眉眼间竟带着一丝罕见的、近乎温存的专注。
也许是她病中无意识流露的依恋,像刚破壳的雏鸟般只认准了他;
也许是她那日在宫宴上无惧生死、高举玉阙的姿态。
以一种他未曾预料的方式凿开了他冰封的心防。
这种被全然依赖、甚至隐隐掌控的感觉,让他沉寂多年的心湖泛起了陌生的涟漪。
“喝药。”
他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命令式的柔和,将药碗递到她唇边。
郑玉儿蹙起秀气的眉尖,目光落在黑褐色的药汁上,毫不掩饰的嫌恶。
声音也染上了几分稚气:“苦…”
她微微偏过头,试图躲避那难闻的气味。
高湛看着她这副难得流露的小女儿情态。
他非但没有不耐,反而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暖阁里显得格外低沉悦耳。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她小巧挺翘的鼻尖。
动作亲昵:“顽皮…”
郑玉儿被他刮得一愣,随即抬起雾气蒙蒙的眼眸嗔了他一眼。
那一眼波光流转,带着病弱的媚态,直看得高湛心口一跳。
下一瞬,高湛做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动作。
他含了一口苦涩的药汁,俯下身,一手轻轻捏住她的下颌。
在她惊愕下,不容拒绝地,温柔的将唇覆了上去。
温热的、带着浓郁药味的液体渡入口中。
郑玉儿下意识地想抗拒,却被他的气息牢牢锁住。
苦涩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却也夹杂着他身上清冽的沉水香,和成熟男性的侵略感。
她的身体紧绷,随即又在那强势的温柔下一点点软化,喉头滚动,顺从地将药汁咽了下去。
高湛缓缓退开,指腹抹去她唇边沾染的一点药渍。
看着她因药味和方才的亲昵而微微泛红的脸颊,那双眼眸此刻水光潋滟。
带着茫然和羞赧,他心中那点异样的悸动更甚。
郑玉儿似乎还未从方才的冲击中回神,她微微喘息着,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寻求依靠。
高湛顺势将她更紧地揽入怀中,感受着她纤细身躯的温软。
她将脸埋在他胸前,闷闷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感慨和依恋传来:
“你抱着我的时候……真像我爹……”
高湛揽在她腰后的手臂瞬间一僵,方才那点旖旎温情瞬间被冻结。
他低下头,看着怀中那颗乌黑的发顶。
声音陡然沉了下去:“你是说……本王老?”
郑玉儿似乎也意识到失言,从他怀里抬起头。
病后的苍白尚未褪尽,但那眼眸却灵动地眨了眨。
露出底下狡黠而清亮的光彩,像初融的雪水映着阳光。
她唇角弯起一个俏皮的弧度:
“长广王殿下,清雅如玉璧,光华内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岁,怎么会老呢?”
她歪了歪头,眼神带着纯粹的欣赏,“要我说,北齐高氏的龙章凤姿,是当世之最。
殿下您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不受拘束的样子,像一尾游进死水潭的活鱼,搅动了高湛沉寂的心湖。
他眸色深了深,眼里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着迷。
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挑起她精巧的下巴,迫使她仰视着自己。
目光在她绝美的容颜上流连,带着一种审视猎物般的专注。
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意有所指:
“玉璧清雅,修罗玉面……那你呢?更喜欢哪一种?”
这问题直白而危险,带着试探的锋芒。
郑玉儿迎着他的目光,眼底的雾气重新弥漫开来,将那瞬间的狡黠遮掩得严严实实。
她忽然伸出手,柔若无骨地挽住他挑起自己下巴的那只手臂。
动作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亲昵,四两拨千斤: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要我说啊……”
她微微拖长了调子,眼波流转间,让人看不清真意。
“玉璧温润,修罗夺目,皆是世间罕有,何须分什么高下?”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轻易避开了他设下的陷阱。
高湛定定地看了她片刻,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声意味不明。
他不再追问,而是俯身,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
“外面日光正好,闷在屋里也无趣。”
他抱着她走向暖阁外相连的临水露台,那里早已铺好了厚软的锦褥躺椅。
他将她轻轻安置在躺椅上,又细心地为她掖好薄毯。
春风带着水汽和花香拂过,吹动她披散的长发。
高湛在她身侧坐下,取过一旁矮几上搁置的一柄桐木古琴。
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拂过琴弦,一串清越空灵的音符便流淌出来,如同山涧清泉。
瞬间涤荡了方才的暧昧与试探。
他并未弹奏完整的曲子,只是信手拨弄着,不成调的旋律却带着一种随性洒脱的雅致。
阳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镀上一层暖金,那清雅温润的气质。
竟真的如同一块光华内敛的上古玉璧。
他一边拨弄琴弦,一边低声吟诵,声音不高,带着一种世家子弟特有的从容与风仪: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古老的《诗经》情句从他口中缓缓道出,少了几分旖旎,多了几分清雅的古意。
他并非刻意撩拨,更像是在享受这病后初愈的午后,享受这片刻无人打扰的安宁。
以及……身边这个让他捉摸不透却又忍不住靠近的美人。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隐忍深沉的王爷,只是一个风仪出众、赏心悦目的清贵公子。
郑玉儿安静地躺在躺椅上,琥珀色的眼眸半阖着,沉醉在琴音与诗句之中。
无人知晓,那层迷蒙的雾气之后,是怎样的思量。
兰陵王府·书房
气氛与长广王府的慵懒温情截然不同。
书房内弥漫着冷肃的墨香和淡淡的药味。军报、舆图堆叠在宽大的书案上。
高长恭坐在案后,身姿依旧挺拔,但眉宇间的沉郁仿佛凝成了实质。
他面前摊开一份边境军情急报,眼神却有些飘忽,并未真正落在字迹上。
阿箐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轻轻放在他手边。
她看着高长恭沉静的侧脸,心中那份不安感越来越重。
自从那日从长广王府探望回来,他就一直是这样。
不再像之前那样为郑玉儿痛彻心扉、失魂落魄,但也绝非放下了。
那是一种更深沉、更压抑的状态,如同冰封的火山。
“王爷,”
阿箐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关切,“郑王妃……她的伤势,御医怎么说?”
她问得小心翼翼,目光紧盯着高长恭的反应。
内心深处,她隐隐怀疑那日宫宴上的惊险一幕,是否也是郑玉儿精心算计的一部分?
以身为饵,搅动风云?
高长恭的目光终于从虚无中收回,落在药碗升腾的热气上。
他端起碗,面无表情地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御医说,箭伤未及要害,静养即可。”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
阿箐看着他平静无澜的样子,心中那点隐隐的猜测和担忧更甚。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那……王爷以后如何打算呢?”
她指的是对郑玉儿,也指眼下这复杂的局面。
高长恭放下空碗,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碗沿上划过。
他没有立刻回答阿箐的问题。书房里只剩下更漏滴答的轻响。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打算?”
他抬起眼,目光越过阿箐,投向窗外庭院里抽芽的新柳,眼神深邃而遥远。
“北境不稳,军务繁重,陛下……也需应对。”
他似乎在回答阿箐,又似乎在说服自己,“本王需要做的,是重新思量,重整旗鼓。”
他目光落在阿箐脸上,那眼神锐利如昔,却又沉淀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明澈。
“至于玉儿……”
“她向来如此。心思深重,口是心非,什么都想自己扛着……无论是苦,还是痛。”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喟叹,“放不放得下……从来不由我控制。”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
挺拔的背影在春日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孤寂,却透着一股磐石般的坚定。
“既然我的心,”
他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声音清晰而平静。
“它自己……不愿意放下。那我,便不会勉强它放下。”
这并非沉溺情爱的软弱,而是一种历经劫波后对自我心意的坦诚接纳与担当。
不回避,不否认,只是将它置于一个更宏大的格局中去承担。
如同他承担起北境的烽火,承担起皇室的倾轧。
阿箐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
那句“不会勉强自己放下”,像一块巨石投入她心中,激起的不是嫉妒。
而是一种混杂着敬佩、酸涩和更深沉忧虑的复杂心绪。
她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默默地收拾起空药碗。
书房内再次陷入沉寂。
唯有窗外,隐约传来不知何处飘来的、断断续续的悠扬琴声。
如同水面泛起的涟漪,悄无声息地弥漫在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