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皇上为您鸣不平呢

作品:《绿茶表妹欲上位,我搬空全府休渣夫

    京兆府公堂之上,已然成了街头巷尾才得一见的泼妇骂街场。


    徐俊良只觉得头疼不已。


    他的惊堂木,拍得手腕都快断了,却压不住那两个彻底撕破脸皮、扭打在一起的人。


    陆老夫人一头珠钗歪斜,发髻散乱,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仪态。


    董二爷也好不到哪里去,官帽被扯掉在地,脸上被挠出了几道血痕,气得哇哇大叫。


    “疯婆子!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疯婆子!”


    “董老二!你这个卸磨杀驴的白眼狼!当年要不是我,董家能有今天?!”


    陆砚之夹在中间,脸色煞白,进退两难。


    他试图去拉,却被陆老夫人一把推开,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周围的衙役们手足无措,不知是该上前拉架,还是该继续维持秩序。


    堂外围观的百姓更是炸开了锅,议论声、指点声,此起彼伏。


    徐俊良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一股火气直冲脑门。


    他知道,这桩案子,牵扯甚广,背后水深。


    摄政王府派人递过话,希望他能秉公办理。


    可这“公”,要如何“秉”?


    被告的一方,是权倾朝野的大长公主和权势滔天的董家。


    混乱与焦灼之中,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堂下那个始终沉默不语的身影。


    李明轩。


    从始至终,这个男人就静静地立在那里,仿佛眼前这场闹剧,与他毫无关系。


    不知为何,看到他这副模样,徐俊良那颗焦躁不安的心,竟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抓起惊堂木,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


    这一次,声音格外响亮。


    “肃静!”


    他厉声喝道,声音盖过了所有的嘈杂。


    “来人!将董大人与陆老夫人给本官分开!若是再敢喧哗,以藐视公堂论处,杖责二十!”


    衙役们立刻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两人拉开。


    陆老夫人还在哭天抢地,董二爷则气得直喘粗气。


    徐俊良懒得再理会这丢人现眼的姐弟俩,他将目光投向李明轩。


    “李公子,方才陆老夫人情急之下,已然承认了部分罪行。但口说无凭。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在了李明轩的身上。


    “自然是有的。”


    他轻笑道,“大人,草民还有一位人证。”


    董博元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就“咯噔”了一下。


    昨夜,他们已经将所有能找到的证人,都处理了。


    怎么可能,还有人证?!


    只见李明轩朝着堂外,轻轻拍了拍手。


    片刻之后,两名衙役搀扶着一个身形佝偻、白发苍苍的老者,缓缓走了进来。


    他一出现,堂内便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


    “是宫里的人?”


    “看这面容,倒像是个……”


    百姓们没敢直接说出来。


    但大家都能看得出来,进来的,是个太监。


    董博元眯起眼,死死地盯着那个老太监,脑中飞速地搜索着。


    他不认识这张脸。


    然而,站在他身旁,大长公主府掌事姑姑寒霜,在看清那老太监面容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


    怎么会是他?


    这个老东西,三年前,不是早就该被灭口,扔进乱葬岗了吗?!


    他怎么会还活着?


    寒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手脚冰凉,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李明轩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老太监福安被带到堂前,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


    “奴……奴才福安,叩见府尹大人。”


    徐俊良沉声问道:“堂下所跪何人?与本案有何干系?从实招来!”


    福安抬起头,浑浊的老眼扫过堂上众人,最终,落在了寒霜那张煞白的脸上。


    他赶紧低头,颤着声道,“回……回大人……十五年前,奴才……奴才还在宫中当差,在……在冷宫做事……”


    他断断续续地,将一段尘封了十五年的往事,缓缓道来。


    “是……是董府的管家找到了奴才,给了奴才一千两银子,让奴才从宫里的禁药库里,偷……偷一样东西出来。”


    董博元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你胡说!”他尖声叫道,“你这个老东西,是何人指使你来此血口喷人?!”


    福安被他一吼,吓得缩了缩脖子,但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奴才不敢撒谎……当年,奴才亲自将那包药,交给了董家的管事……”


    “奴才……奴才亲眼所见!”


    董博元厉声反驳:“一派胡言!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太监,几句疯话,就想给我董家泼脏水吗?!”


    李明轩冷笑一声,从袖中又取出了一本陈旧的账册。


    “大人,这是当年董家与宫中一些内侍的往来账目,其中清清楚楚地记载着,十五年前秋,董家曾‘赠予’冷宫内侍福安,‘程仪’一千两。”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扫过董博元。


    “董二爷,敢问,若无不可告人之事,董家为何要平白无故,赠予一个不相干的冷宫太监,如此巨款?”


    董博元语塞,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李明轩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


    “大人,草民还有物证!”


    他再次示意,一名衙役捧着一个托盘上前。


    托盘之上,是一只早已发黄的银簪。


    “此乃家姐遗物。当年家姐病重,曾用此簪试毒,簪身并未变黑,家姐这才没有在意。”


    “直到前些时日,草民请来仵作,重验此簪,才发现,这上面残留的,并非寻常毒物。”


    李明轩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锥。


    “而是一种,产自西域,十几年前曾流入宫中,后因其毒性太过霸道,而被列为禁药的奇毒——”


    “噬心散!”


    在场旁听的几个刑部和大理寺的老臣,听到这话,纷纷脸色大变。


    此毒无色无味,入体之后,会慢慢侵蚀人的五脏六腑,使人日渐衰弱,状若久病,最终心脉枯竭而亡。


    徐俊良猛地一拍惊堂木,厉声质问福安:“福安!你可知,你当年偷运出宫的,就是噬心散?!”


    福安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磕头如捣蒜。


    “奴才……奴才不知啊大人!奴才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贪图钱财……奴才知道的,都已经说了,求大人饶命,饶了奴才这条狗命吧!”


    徐俊良又看向寒霜和董博元。


    “你们二人,还有何话可说?!”


    寒霜嘴唇紧抿,脸色惨白,一言不发。


    她知道,此时此刻,说得越多,错的越多。


    董博元则是强作镇定,梗着脖子狡辩:“徐大人,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罢了。仅凭一个老太监和一本不知真假的账册,就想给我董家定罪,未免太过草率!”


    “草率?”


    李明轩笑了。


    “好,既然董二爷觉得草率,那我们便再仔细审审。”


    他的目光,转向徐俊良,“大人,董家虽位高权重,但想必,还没有通天的本事,能将手伸进宫中。”


    “这噬心散,既然是十几年前从宫里流出来的,那么源头,必然就在宫中。”


    “敢问大人,当年,是何人,可以绕过层层看管,将一个久居冷宫的太监,送出宫去?”


    徐俊良看了一眼面无人色的寒霜,心一横,顺着李明轩的话问了下去。


    “福安!本官问你!当年宫中禁药,由何人掌管?想要取用,需何等凭证?!”


    接下来的审问,漫长而煎熬。


    从福安的口中,顺藤摸瓜,又传了几个当年在尚药局当差,如今早已告老还乡的老太监。


    一桩桩,一件件,盘根错节的线索被不断地挖出。


    所有证据,最终都指向了一枚令牌。


    一枚,只有宫中地位最尊崇的几位主子,才拥有的,可以自由出入宫中各处的金凤令牌。


    而十五年前,拥有这枚令牌的人,屈指可数。


    太后,皇后,以及……


    深受先皇的亲妹妹——大长公主,萧凌雪。


    案情审到这里,已是黄昏。


    徐俊良知道,今日,到此为止了。


    再审下去,就不是他一个京兆府尹能扛得住的了。


    李明轩也明白,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今日能将董家钉死,将线索引向大长公主,已是巨大的胜利。


    他要的,不是一个仓促的了结。


    而是一张慢慢收紧的网,要让所有当年参与此事的人,都插翅难飞!


    “今日审理,暂告一段。相关人等,一律收押,听候再审!退堂!”


    随着惊堂木最后一次落下,这场持续了整整一天的惊天大案,暂时落下了帷幕。


    大长公主府。


    寒霜跪在地上,将京兆府里发生的一切,一字不漏的,又复述了一遍。


    “福安……那个老不死的,居然还活着……”


    萧凌雪的声音,咬牙切齿的道,“李明轩……好一个李明轩!本宫真是小瞧了他!”


    她怎么也想不通,当年明明已经派人处理了所有手尾,为何还会留下这么大一个破绽?


    是当年办事的人阳奉阴违,还是……这背后,另有高人相助?


    会是萧承煜吗?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管家恭敬的声音。


    “殿下,宫里来人了。是皇上身边的孙德海,孙总管。”


    萧凌雪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萧承湛的人?


    他来做什么?


    “让他进来。”


    片刻后,总管太监孙德海,甩着拂尘,迈着小碎步,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


    “奴才给大长公主请安,殿下万福金安。”


    “免了。”萧凌雪的语气,冷得能掉下冰渣子,“皇上派你来,有何事?”


    孙德海直起身,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殿下息怒。皇上听说了今日京兆府的事,心里头,可是替您鸣不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