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我们慢慢来
作品:《绿茶表妹欲上位,我搬空全府休渣夫》 “他是江南巧匠之首!”
李掌柜激动地看着张江,眼冒金光。
“据说,张大师打制的金簪,在江南可是千金难求,多少世家夫人捧着银子排着队等,几年都未必能等来一件…他…他怎么会…”
李掌柜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只是用看神仙一样的目光看着张江,然后又扭头看向沈知夏。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这样的人物主动上门求着给您做工?东家,这…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
沈知夏的目光落在那几支巧夺天工的金簪上,眼神复杂。
玄冥…真是好大的手笔,竟然连这样的人物也能轻易驱使。
张江似乎没听到李掌柜的惊叹,依旧垂手而立,神情十分平静,“李掌柜过誉了,不过是些糊口的手艺。沈小姐,您看?”
沈知夏沉默,指尖捻着袖口。
拒绝吗?眼前之人的手艺,的确是登峰造极。有他在,霓裳阁改头换面之后,绝对能一炮而红,成为她重要的财源之一。
可相对的,一旦用了此人,就等于默认了玄冥的安排。
沈知夏觉得,这不可能只是一个单纯的工匠…
玄冥,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自己一次又一次毫不留情拒绝他的好意,划清界限,甚至当众驳了他的面子,以他传闻中阴狠毒辣的性子,不该是恼羞成怒,直接报复吗?
为何还要如此执着地、近乎低声下气地,将人送到她面前?
“张师傅的手艺,的确世间难寻,”沈知夏终于开口,“只是…”
“小姐不必急着答复,这几个簪子,权当是我的拜帖,送给小姐赏玩。”
张江看出了她的犹豫,将包袱重新包好递给春桃,继续道,“我如今暂住在城东的悦来客栈。小姐若是觉得我这点微末手艺尚可一用,随时派人去传个话,我立刻来上工。若小姐觉得不合适,也请告知一声,我绝不纠缠。”
他说完,对着沈知夏一揖,不等沈知夏再说什么,抬头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霓裳阁。
铺子里再次陷入沉默。
春桃捧着那个价值不菲的包袱,求助地看向沈知夏。
云芷走到沈知夏身旁,压低声音问道,“主子,他到底想干什么?”
“是啊,”春桃也忧心忡忡,“这人也太奇怪了,打又打不得,赶又赶不走,还尽送些好东西…他是不是对小姐您…”
她没敢说下去,但意思却很明确。
沈知夏摇头自嘲一笑,“我可不信,如此身份的人物,会看上我这个孤女、弃妇。”
她看向张江离开的方向,沉思。
玄冥的行为,充满了矛盾。
那日在望江楼,他目标直指萧承煜,手段强势又霸道。可同时,玄冥对她,似乎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恶意。甚至不惜折损颜面,也要把好东西硬塞给她。
这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就好像一只猛兽捉到猎物,却日日投喂并不撕咬,让人十分不安。
沈知夏想不明白。
但想不明白的事,她一向不会钻牛角尖。
“东西收好,按原先的计划,继续收拾。工匠…我们自己找。”
李掌柜应声的同时,略感遗憾。
沈知夏的不安,很快就再次被印证。
仅仅过了两天,沈知夏正在书房查看李家村送来的账目,云芷就进来通报,“主子,镇南大将军府嫡小姐来了。”
陈可儿?
沈知夏有些意外。
还未等她起身去迎,陈可儿就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她急切地开口,“知夏!我好像被人当枪使了!”
“怎么回事?”沈知夏示意她坐下说。
陈可儿灌了口茶,气呼呼地道,“刚才我在马场挑马,遇到一个男的,看着挺落魄。他拦住我,说他是阁做玉器的匠人,姓王,手艺在江南也算排得上号。他听说我认识你,求我帮忙引荐。”
沈知夏心里咯噔一沉。
又是江南匠人?又是主动找上门?
“他说他走投无路,才厚着脸皮求我。我看他言辞恳切,又想着你确实需要人手,就…就答应帮他带个话。”
陈可儿说着,懊恼地拍了下桌子,“可刚才来的路上,我越想越不对劲。他既然是江南人士,我一个深闺女子,他是怎么认出我的?他又是怎么知道我会去那家马场的?这分明是被人算计好了!知夏,这人对你另有企图,你千万别信他!”
沈知夏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旁春桃和陈可儿的丫鬟,互相对视了一眼。
陈大小姐,你成天往外跑,比之京城里那些整日无所事事的纨绔还要野,竟然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深闺女子?
两人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内容。
“可儿,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沈知夏淡淡笑着,“这人你不用管了,我知道是谁。”
送走又气又愧的陈可儿,沈知夏站在门前,看着庭院里挤出花骨朵的梨树,眉头紧蹙。
张江是明着来找她,而这个姓王的玉匠,则是拐弯抹角找到她的朋友。
这种被人监视、一举一动都被人掌控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北斗,去悦来客栈,告诉张江,让他转告玄冥,明日午时,我在望江楼恭候大驾。”
“是!”
她必须跟对方彻底摊牌,让他明白,对于他的好意,她沈知夏,不稀罕!
翌日,午时。
雅间内,玄冥依旧斜倚在软榻上,姿态慵懒。
他似乎心情很不错,嘴角挂着明媚的笑。
门被推开,沈知夏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她径直走到桌前,并未坐下,看着玄冥。
“玄帮主当真好手段,先是重金利诱,再是巧匠投诚,如见连我的朋友都要利用。你如此费尽心机,究竟想做什么?”
玄冥看出她眼中的愤怒,非但不恼,反而笑了。
他坐起身,亲手倒了一杯热茶,推到沈知夏面前。
“尝尝,江南的新茶,味道尚可。”他的语气,总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亲昵,就仿佛两人是认识多年的老友。
沈知夏看也不看,冷声道,“玄帮主,我今日来,只想说清楚一件事。你的好意,我沈知夏一概不需要,也一概不收。”
她向前一步,气势逼人,“我虽然只是一介孤女,但我不需要依附任何人,更不需要仰仗任何人。至于摄政王…不好意思,我人微言轻,没那个能力为你牵线搭桥。还请玄帮主今后不要再来烦我!”
沈知夏一口气说完这些,清冷的眸子死死盯着玄冥,等着他的震怒,或者反击。
然而,玄冥的反应,却再次出乎了她的意料。
他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反而还加深了几分。
那双深邃的桃花眼,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半点算计,也没有被冒犯后的怒意。只有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那是一种近乎…慈爱的目光?
怎么说呢…这眼神像极了荣安侯付铮看她时的样子,带着一丝包容,一丝纵容,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嗯,”玄冥低笑一声,声音出乎意料的温和,“知道了。”
知道了?
沈知夏被他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和那诡异的眼神弄得有些发懵。
“你不必如此紧张,”玄冥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闲适地道,“我说过,我只是想帮你。既然你不愿接受,那便作罢。”
他放下茶杯,看向沈知夏,“不过…你要记住我的话。这条路,远比你想象的更难走。单凭你一人之力,很难。”
他顿了顿,又道,“若有哪天,你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麻烦,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如今就住在曾经的陆府。”
沈知夏被他这宛如长辈一般的慈爱和承诺弄得浑身不自在。
“不必了!”沈知夏再次拒绝,语气生硬,“我的路,我自己走。是好是坏,是生是死,都与旁人无关!玄帮主的好意,知夏心领了,告辞!”
她逃也似的离开了。
雅间的门再次关上。
玄冥脸上温和的笑容渐渐褪去,但眼底深处的慈爱却并未消失。
他走到窗边,正好看到沈知夏带着春桃走出望江楼,上了一辆灰扑扑的马车。
玄冥看着她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动。
“倔丫头…”他喃喃自语,露出与传闻中丝毫不符的平和气息,“路还长着呢…我们,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