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我不会让误会延续

作品:《囚姝色

    金石吝简直惊掉了下巴,“这,这……”


    郑姝瑜眼尖地瞧见了那个屡屡唱反调的人打算逃窜而去,立马大喊,“快把王屠户拿下!”


    旁边的小兵得令,眼疾手快地把王屠户按倒在地。


    闪着寒芒的长刀架在王屠户的脖子上,吓得他发出杀猪般的嚎叫,“都是吴主簿指使的!他让我散播粮仓空了的消息,让我在断头台杀楚辉义,让我把假图纸交给乡亲们!他说了,只要我替他做事,等楚辉义一死,他做了县令,就让我做捕头!”


    围观的百姓们愤怒不已,你一拳我一脚地把王屠户揍得奄奄一息。


    王屠户嘴上没个把门的,吴忠哪还有狡辩的机会?


    他涕泪横流,“各位大人,小的也是有苦衷的!这些年,楚县令一直打压我,不给我机会,我若不争,这辈子都没前途了!”


    元睿冷笑了声,“你若嫌命长,就继续编。”


    吴忠愣住了。


    片刻后,他露出残忍的神情,“他知道我收受贿赂,一直想把我踢出县衙,我便偏不让他如意!我奸淫他的妻子,散播他的谣言,指使旁人屡屡和他作对,就是为了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等他死了,我坐上县令之位,便发卖他的儿女,让他死后都不得安生!”


    金石吝气得狠命踹了他一脚,“无耻小人,恶毒至极!”


    元睿面无表情,“之前送往京都的信,送没送?”


    躺在地上的楚辉义气若游丝,“大人,后来我没把此事交给他,是我亲自安排的,早已送去了,请大人放心。”


    元睿点点头,朝着贺金甲扬了扬下巴,“杀了吧。”


    吴忠抖得如筛糠一般,嘶声叫道:“你们不能杀我!我是孟州府府尹沈大人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脑袋就滴溜溜地滚到了地上,脖颈中的血溅了三尺多高。


    金石吝当即吓晕了过去。


    贺金甲收起长刀,面朝百姓们,“所有的事都已明了,诸位可还有什么疑惑?”


    大伙儿都摇头,纷纷骂自己糊涂,冤枉了好人,往后一定以楚县令马首是瞻。


    贺金甲又耳提面命了一番,随即让众人各回各家了。


    他这才向郑姝瑜问出内心的疑惑,“郑司仪是如何得知,吴忠是罪魁祸首的?猜测他是罪魁祸首时,又为何让我去楚县令的屋外蹲守?”


    “按照楚县令所言,县衙内众人情同手足,可我们刚到峪县那日,吴忠一见到我们,非但不为楚县令解释,反倒跪下来大呼冤枉,我就觉得很奇怪。”


    “昨日,我不慎撞破吴忠与楚夫人的私情,便断定此人两面三刀、卑鄙无耻,所以今日看到假图纸,就隐隐猜测与他有关。”


    “我们从京都带来的图纸无法销毁,除了埋在地下,就只能找个地方藏起来。可峪县城内几乎铺的都是青石板,想要找个好地方埋,得颇费一番工夫,所以他只能藏了。”


    “他自然不可能藏在自己的房中,只会藏在与自己无关的地方或栽赃给与他有怨的人。所以,我猜测,他会勾结楚夫人,将真的图纸藏在楚县令的房中。如此一来,他既能让楚县令落罪,又能阻碍我们重建峪县之事,从而将大权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这一石二鸟之计,着实歹毒,”贺金甲面露嫌恶,“该杀。”


    郑姝瑜笑笑,“我先前也只是猜测,并没有确切证据。不过,王屠户那日打算手刃楚县令,今日又三番五次捣乱,我才将他与吴忠联系起来。”


    她看向元睿,“幸而殿下看住了他,没能让他趁机通风报信。”


    元睿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真相大白后,郑姝瑜蹲在楚辉义的身旁,尴尬地安慰:“楚大人,你的家事,不是我们有意暴露的。你也别太伤心。”


    楚辉义早已从羞愤中醒转过来,摇了摇头,“今日还要多谢郑司仪。若不是你,百姓们不会重新信任我。”


    郑姝瑜温柔地笑笑,“这是你应该得的。”


    回去的路上,元睿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开口,“你今日……”


    “殿下要说我鲁莽,不顾安危,没有深思熟虑,对吗?”


    郑姝瑜转过身,站在元睿的面前,神色诚挚,“我夸下海口后,确实后悔过,可我不后悔为了楚县令搏今日这一回。”


    她深吸了口气,语气轻颤,“他心系百姓,是个好官,所以他不应该被误会。我力弱,无法消解这天底下所有的误会,可只要有机会,我就不会让误会延续,也不会让悲剧重演。”


    “今日之事,即便殿下要罚抄经书一百本、一千本,我都认了。我……”


    “不,你今日做得很好,好到让我自惭形秽,自愧不如。”元睿打断了她的话,轻轻拭去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你不必解释,我明白。”


    ……


    翌日开饭前,金石吝史无前例地夸赞起郑姝瑜,“昨日郑司仪有勇有谋,既解决了图纸之谜,又重振了官衙雄风,实乃巾帼不让须眉。之前是老臣轻慢你了,切莫挂心。”


    郑姝瑜眉眼弯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要多谢贺统领呢!若不是贺统领雷厉风行,抓住了罪魁祸首,我可就真下不来台了。”


    贺金甲破天荒地朝郑姝瑜笑笑,埋头吃起饭来。


    郑姝瑜刚要打饭,金石吝又捋起了山羊胡子,“我们也就罢了,郑司仪与殿下同桌用饭,实乃大不敬,还是要遵守些尊卑礼仪。”


    元睿拿过她手中的碗,一边盛粥,一边淡淡道:“在外面不讲究这些虚礼,往后金大人就不必再提了。”


    金石吝只好讪讪一笑,也埋头吃了起来。


    “说起来,送往京都的信已去了好几日了,怎么到现在都没回音?”


    郑姝瑜话音一落,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察觉出异常来。


    贺金甲沉声道:“确实,即便救济粮不到,回信也总该先到。那个送信使不知回来了没有,待会我去问问楚县令。”


    元睿颔首,“再等两日,若是还没有消息,就需要想别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