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气急败坏

作品:《囚姝色

    惊惶之色迅速占据了他的双眸,他使劲挣脱了她的束缚,猛地站起身,压抑着颤抖的声调,“郑姝瑜!你在说什么?!”


    郑姝瑜很是镇定,又重复了一遍问题,“我说,你心悦我,是不是?”


    场面忽然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不等元睿整理好措辞,郑姝瑜的一番话,像甩了他一记响亮的巴掌,让他眼前的世界都摇晃起来,


    “你不可以心悦于我,知道吗?你是一国储君,我是罪臣之女。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我,为了郑家,你都不可以喜欢我,听见了吗?”


    郑姝瑜顿了顿,“你的处境,本就群狼环伺……”


    元睿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她后面说的话,竟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郑姝瑜说完,见元睿眸色沉沉,也闭上了嘴。


    又是一阵寂静。


    正当她打算去扯元睿的袖子时,元睿忽然低声开口,“你出去。”


    郑姝瑜一愣,“什么?”


    元睿拉起她的手腕,连拖带拽地把她扔出了松涛阁,“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很快,门又再一次打开,元睿将潢纸和经书重重地搁在了她的怀中。


    她愕然之际,元睿气急败坏道:“从今天起,你就在隔壁抄经,不许到本太子这儿来!”


    再一次关上的门,显然比上一次还要更重些,震落的粉尘呛得郑姝瑜直咳嗽,可元睿也没有出现。


    郑姝瑜只好抱着一大摞书纸,朝次阁去了。


    主阁里,元睿气得将茶盏摔了粉碎,“不可以,你说不可以就不可以?”


    他恨恨自语,“什么群狼环伺,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觉得我没本事?”


    他尤嫌不解气,“哗啦”一下将桌案上的文书全都扫落在地,“罪臣之女,你也知道你是罪臣之女!”


    ……


    次阁里的郑姝瑜并不知道元睿恼羞成怒的模样,只是抱着膝盖,静静地坐在软榻上。


    朱福说得对,没有人能够时时不偏不倚,因为感情用事而犯错的人,比比皆是。


    可既然自己知道了,那就应该让他清楚知晓利害关系,不能因小失大。


    今晚的自己,说了非常正确的话,做了非常正确的决定。


    可为什么连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


    她抬眸看向窗外,一弯弦月孤零零地挂在漆黑的夜空,就好像她的心,孤零零地缺了一块。


    ……


    翌日,郑姝瑜一边抄着经书,一边听着自己咕噜噜叫的肚子。直到接近晌午,没有人过来叫她吃饭,也无人给她送饭。


    她前思后想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放下笔,小心翼翼地去了隔壁。


    隔壁的饭厅里,元睿对着一大桌子菜发呆。


    郑姝瑜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佯装无事般捧起饭碗,拿起筷子。


    她企图去夹最靠近自己的菜,元睿却陡然回了神,恼道:“我不是让你别过来?”


    郑姝瑜心中忐忑,可嘴上却没服软,“殿下只不让我过来抄经,又没有说不让我过来吃饭。”


    元睿干瞪眼,“你……”


    “何况我也没犯错,”郑姝瑜赶紧扒了几口肉在嘴里,话说得口齿不清,“凭什么不让我过来吃饭。”


    元睿涨红了脸,嘴硬道:“你昨晚出言不逊,对太子大放厥词,还说没犯错?”


    郑姝瑜欠身,麻利地盛了一碗鸡汤,小口吹着,“我哪里出言不逊了?请殿下明示。”


    明示?


    他怎么明示?


    他一摔筷子,“回你的房间,快走!”


    郑姝瑜端起碗,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她用帕子擦了擦嘴,施了个半礼,扭头走了。


    可留下来的元睿,却连一口饭都吃不下去。


    他气得一头扎进了寝房。


    那一厢,郑姝瑜将抄好的经书收拾了一番,便准备去小憩。


    她才踱步到软榻边,就发现窗外的元睿倚靠着床头,不知在想什么。


    窗棂的影子印在他的身上,明暗之间,显得他安静而诗意。


    其实元睿生得很好看。


    他的眉眼像是细雪覆盖的远山,带着浑然天成的清冷。鼻梁高耸却不锋利,柔和的弧度显得他不那么疏离。


    既是个丰神俊朗的公子,又是个疏朗清润的少年。


    只是他素日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就叫旁人不敢欣赏他的美貌了。


    说起来,元睿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活人的气息倒是很浓郁。


    想到此处,郑姝瑜使劲甩了甩脑袋,轻手轻脚地关上了窗。


    之后,元睿日日早出晚归,既像是一心扑在公务上,又像是刻意躲着她。


    可这样的日子没有维持多久,有一日,郑姝瑜偶然发现,朱福居然在整理行装。


    她放下笔,隔着窗户对朱福道:“朱公公,殿下是要去哪儿吗?”


    朱福回头,左右观察了一番,才快步走到窗下,压低了声音,“峪县发了洪灾,陛下昨日下了旨,要殿下去赈灾。”


    她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去?我怎么不知道?”


    朱福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明日启程。殿下叮嘱了,不许任何人告诉您。”


    郑姝瑜目瞪口呆,“为什么?就因为那天我说的话,他恼得什么都不告诉我了?”


    不多时,她反应过来,“不对不对,他是不想带我去!”


    就当此刻,元睿恰好携许恒从外间回来。郑姝瑜立马从软榻上跳下去,小跑到二人面前。


    元睿刚要闪避,被郑姝瑜一把拉住,“殿下,你明日要出远门?”


    元睿神色一凛,下意识看向不远处候着的朱福。


    郑姝瑜道:“你别看朱公公,就是我看见他在收拾行装的。若是不出远门,收拾什么行装?”


    元睿清了清喉咙,皱眉道:“管好你自己,别问多余的事。”


    “我都知道了,殿下就别掩饰了,”郑姝瑜不依不饶,“好端端的,怎么派你去赈灾?是峪县的洪灾很严重吗?还是有人刻意针对你?”


    元睿和许恒对视了一眼,没想到,她的直觉竟如此敏锐。


    郑姝瑜的眼神太过急切,元睿又迟迟不应,许恒只好答道:“峪县洪灾已过,死伤惨重。是谢相向陛下进言,请殿下代天子去安抚民心,主持灾后重建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