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表里不一的太子殿下

作品:《囚姝色

    郑姝瑜呐呐道:“我……我……”


    可“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旁的字来。


    谢云岫拉住她的手,问:“那你心悦他吗?”


    郑姝瑜显得很不知所措,“我不知道。”


    谢云岫倒也没再追问,只道:“希望这个秘密对你有用。你放心,我绝不会向旁人透露半个字,不会为你惹来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


    是了,若元睿的政敌知晓他心悦罪臣之女,定会借此大做文章,保不齐就参奏他私通罪臣余孽,企图动摇国本。


    到时不仅是她的性命,连元睿都说不定会落得废黜圈禁的下场……


    她正胡思乱想着,谢云岫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交到了她的手上,“这是谢家的信物,万一你以后有需要,便拿着它去找太医院的院首胡琦。他见此牌,定会听你的吩咐。”


    原来,谢家的势力如此庞大,连太医院院首这样应该忠于圣上的人,居然还能听谢家人的差遣!


    郑姝瑜惊骇之余,连忙拒绝,“我不能收!”


    谢云岫明白她的顾虑,“这只是你我二人的交情,与旁人无关,这牌子更是随你怎么使用,你送给太子都可以。即便太子往后要对谢家动刀,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郑姝瑜无言了片刻,“你这样,还怎么对得起谢家?”


    “我可不像你,把家族责任看得那么重。而且,等我嫁人后,我就是卢家的人了,谢家的事我可管不着,”谢云岫笑笑,“何况,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保护谢家的手段呢?”


    郑姝瑜转瞬明白了,她是想消减谢家膨胀的野心,减少谢家插手宫中之事的机会,免得大厦将倾的那一天,落得斩草除根的下场。


    “情分深浅,无关时日,”谢云岫将她揽入怀中,“你视我为闺中好友,我自然也一样,定不相负。”


    三年来,第一次有人这样坦坦荡荡地告诉她,对她的珍视。


    郑姝瑜的眼圈渐渐红了,哽咽着,“我舍不得你。”


    谢云岫抿嘴一笑,“别伤心,我就不信,他能困着你一辈子不出宫?等我成婚之日,请你吃酒,你一定得来!”


    “谢大小姐的口气还真大,能越过孤做决定了。”


    谢云岫不转脸都知道是谁,撇了撇嘴,把郑姝瑜推到了他的面前,“往后她想见到我就难了,正伤心着呢,殿下就不心疼?”


    元睿身边的卢思源吓了一大跳,连忙拽过谢云岫,急得挤眉弄眼,“可不敢乱说!”


    谢云岫白了他一眼,倒也真的不再说了。


    站得稍远些的许恒紧紧抿着双唇,不发一言地看着元睿。


    元睿垂眸,郑姝瑜的鼻尖红彤彤的,大大的杏眼含着两汪水,可怜兮兮的模样,叫人忍不住想把她揽到怀中“蹂躏”一番。


    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了滚,偏过头,轻“哼”了一声。


    那三人走后,元睿状似无意般问她,“谢云岫和你说什么了?”


    郑姝瑜似乎没听到他说的话,神情恍惚地进了次阁,“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她背靠着门,双手按住自己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稳住心神,走到了床榻边,“扑通”一下倒了下去。


    元睿在主阁里,一直等到晚膳布好,都没等到她的身影。


    他忍不住朝朱福埋怨,“你看她都懒散成什么样了,快去叫她来用膳。”


    朱福笑着应下,不一会儿就回来了,“郑姑娘那儿没上灯,许是已经休息了。”


    元睿心中一紧,放下筷子,立刻去了隔壁。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摸黑走到她身边,听她呼吸平稳,心下稍安。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温,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他脱去她的鞋,将她打横抱起,轻轻将她放在了床的正中央。又扯过被子,将边角掖得严严实实。


    任谁都无法想象,朝堂上横眉冷对、不留情面的太子殿下,居然还有这样温情的一面。


    他坐在床榻边,借着月光,就这么静静看着她的睡颜。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他才起身离开。


    次阁重新恢复了寂静,似乎根本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黑暗中,郑姝瑜猛地睁开了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


    她捂着烫到可以做暖手炉的脸,心脏通通直跳,好半天才缓过来。


    难道,谢云岫说的是真的?


    难道,是自己看待事物太流于表面,才没有发现假面之下掩盖的真相吗?


    她甩了甩头,滑回了被窝里,又将被子扯过头顶,把自己死死卷住,蜷得像一只熟透的虾米。


    ……


    翌日一早,郑姝瑜到了松涛阁,元睿已经坐在饭厅等她了。


    见她过来,元睿奚落道:“你这是练上龟息大法了?晚膳不吃,早膳还来得这样迟!”


    郑姝瑜没说话,默默坐了过去。


    见她一直心不在焉,元睿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自昨日起,你就跟失了魂似的,究竟怎么回事?”


    郑姝瑜仰起头,眼睛亮得可怕,“殿下为何要关心我为何失神呢?”


    她这话说得跟绕口令似的,可元睿却没有轻易上套,“你这样子,本太子看了心烦。”


    “殿下若是心烦,可以把我赶回临华殿,不就看不到了吗?”


    元睿一噎,“本太子要把你放在哪儿,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郑姝瑜没接话,须臾后,她忽然道:“殿下,本来我还有一年就可以抄完经书,六月里犯了大错,被你罚抄一年经书,加起来就是两年。可我前些时日帮了你的忙,你答应我抄经减半。”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慢慢道:“也就是说,还有一年的时间,大约是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就可以离宫,对吗?”


    她离宫的时间,元睿比她本人还清楚。


    可当她将算式一点点算给他听的时候,他的心还是不免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看向她,她的眼中满是探究,还有对答案的渴望。


    他“啪”的放下筷子,一脸寒霜,“郑姝瑜,你今早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