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他心悦的人是你
作品:《囚姝色》 如元睿所言,几日后,郑姝瑜果然再一次见到了谢云岫。
她是与卢思源一同过来的,离老远就听见二人拌嘴的声音:
“若不是你那日冒冒失失撞到我,我会落水吗?若是不落水,哪还会有后面那些事?”
谢云岫的声音趾高气扬,可卢思源却显得有些低声下气,“只不过是湿透了衣裳,也没有旁的逾矩之处,你干嘛非说咱们俩有违礼制,非要我对你负责呢?”
“你都把我看光了,难道还不要对我负责吗?怎么,你这是不想娶我?还是说,你觉得我配不上你?”
“那,那倒也没有这个意思……”
待看到郑姝瑜,卢思源无奈地咧嘴笑笑,在原地转个圈,拔腿就朝阁外去了。
郑姝瑜诧异,“他这是?”
谢云岫努了努嘴,“半路遇上他,说是要去正殿找殿下,被我拉着,陪我走过来了。”
见他们二人的关系比自己想象中融洽得多,郑姝瑜也不再多问,只担忧地拉起了她的手,“你回家后如何?有没有受罚?”
“板上钉钉的事,他们再罚又有什么用?”谢云岫莞尔一笑,“何况,我是谢家唯一的女儿,又即将出嫁,他们不舍得罚我的。”
郑姝瑜松了口气,“那就好。对了,你今日入宫来是做什么?”
谢云岫有些心虚,“我这不是来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不过,那个,可能有些变故。”
郑姝瑜掩嘴偷笑,“怎么,是答应我的事,做不到了?”
“我和殿下谈判了,可他断然拒绝,毫无商量余地,”谢云岫愤愤不平,“好歹我也算帮了他的忙,他居然坐视不理,还真是冷酷无情。”
“算了算了,”郑姝瑜摆了摆手,并不打算计较,“我早就有心理准备。”见谢云岫神色低落,反倒宽慰起她来,“没事,我不会认为你食言的,毕竟你所承诺的事也没那么简单就办到。”
谢云岫连忙找补,“我也不是全都食言的!太子的秘密,我还是照旧告诉你。”
郑姝瑜做洗耳恭听状。
谢云岫把她拉到了无人的树下,神情严肃地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殿下会把你扣在东宫吗?”
郑姝瑜怔住,笑容显得极为无奈,“我是被扣下的人,我怎会不知呢?”
她喃喃低语,“郑家犯了错,我是代替郑家,向他赎罪。”
“不是,”谢云岫摇头,斩钉截铁道,“因为你是他的心悦之人,他舍不得让你走!”
郑姝瑜仿若被惊雷劈中,目瞪口呆地看向她,“你怎么会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想法?”
怕谢云岫不明白,她苦口婆心地解释起来,“我们原先是同窗,他与我哥哥更是挚交,郑家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他恨极了我们,所以才把我扣下,报复他们。我是郑家最受宠的女儿,他是知道的。”
谢云岫并不反驳,反倒问她:“若真如你所说,他对你们恨之入骨,那他为何不把你关在死牢,日日折磨你?那儿可是有层出不穷的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可他反倒把你放在眼前,日日朝夕相伴!”
郑姝瑜张口结舌,“虽说他心机深沉了些,但也没这么狠毒吧?”
这下轮到谢云岫张口结舌了,“你还是头一个说太子殿下没那么狠的人。他一向以铁血无情著称,你居然不知道?”
郑姝瑜茫然地摇了摇头。
“这个暂且不提,”谢云岫继续问,“那我问你,郑家犯了错,和你一个郑家的女儿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做了什么背叛他的事!”
郑姝瑜并不赞成她的说法,“郑家的事,不就是我的事?爹爹和大哥做错了,不就等于我做错了?我不能只享受家族带给我的荣华,不承担家族犯错的责任吧?”
“你还真是个犟种!”谢云岫气得七窍生烟,“好,那我再问你,背叛他的人是你爹爹和大哥,对吗?”
“对。”
“你刚才说,你大哥与他是挚友,那他最恨的,应该是你大哥,对不对?”
郑姝瑜怔愣了一瞬,“对。”
“那他为什么不把你大哥扣下来抄经赎罪,却把你扣下来?”谢云岫恨不得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他最想报复的,难道不是曾经身为挚友还背叛他的你大哥吗?”
郑姝瑜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对啊,他最恨的,应该是大哥才对,为什么把自己扣下呢?
虽说扣下自己,是会让父母兄长伤心,可哪有报复大哥来得那么痛快?
她心中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按理说,谋逆大罪按律当斩,可郑家上下性命无忧,只是被发配回原籍,难道,这不仅仅是皇上的宽容吗?
见郑姝瑜的脸色如调色盘般变化多端,谢云岫才稍显安慰,“我不知过去你们二人是如何相处的,可自我入宫以来,经常与你们待在一块,我敢断定,这就是他最大的秘密。”
郑姝瑜还是摇头,“我觉得不太可能。”
谢云岫显得无比笃定:“那我再问你,他若对你无意,那次雨夜,他为何允你借宿?”
“七夕之时,他为何愿意带你逛灯会,又在你走丢时方寸大乱?”
“我求他允你我二人出宫,他断然拒绝,为何你一开口,他就答应了?”
“我把你从万春殿救出来,与他迎面撞上,他为何满脸只有紧张和担心?”
“你若真是个普普通通的赎罪之人,他为何要如此在意你,记挂你?他可是堂堂一国储君!”
谢云岫抓住了郑姝瑜的肩膀,无比认真道:“他把你留下,就是怕你出了宫,此生再难见你一面。我想,他更怕你的父母把你许给旁人,让他再也没有了机会!”
谢云岫的话如暮鼓晨钟般击碎了她的心防,她像个木偶般僵在原地,仿佛失去了所有知觉。
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曾经那些疑惑的、悸动的瞬间,似乎在这一刻有了模糊的答案。
谢云岫叹了口气,“虽说我对他没什么好感,可你如此不开窍,我反倒有点可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