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害怕她消失不见
作品:《囚姝色》 走散的五人重新汇聚到一起,许恒先是告罪,“家中有事,遣小厮来寻,我就先行一步了。”
许恒一走,卢思源也脚底抹油地溜之大吉了。
毕竟,谁也不想在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和自己的上峰还待在一起。
转瞬间,结伴游玩的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郑姝瑜踮起脚尖张望,不少人开始朝同一个方向走去,想必应该都是去放河灯的。
她转过脸,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开心,“殿下,谢姑娘,咱们也一起去吧。”
那两人没说话,默默跟上了郑姝瑜的脚步,只是彼此之间的距离能塞下至少一个壮汉。
拱桥上,郑姝瑜眺望着不远处御河的盛景。
无数灯盏随着水流慢悠悠地晃荡,时而轻轻撞在一起,时而被水势分开。满河烛火摇曳,像是为牛郎织女铺就的相逢之桥,又像是通往九天之上的神爱之路。
仿佛只要能踏上这里,走向遥远的、更远的天际,相爱的真心便能修成正果,化作永不消散的恒星。
她将梅花灯塞到了谢云岫空空的手中,催促着,“你们赶快去放河灯!”
“这是给她的?”
“这是给我的?”
元睿和谢云岫的脸上不约而同地出现了错愕,只是元睿的错愕中还带着些,恼怒?
郑姝瑜无视了元睿,朝着谢云岫点头,“是啊,这是我特地为你们赢来的!这一盏是梅花型的,我瞧你素日爱戴梅花簪子,想必一定喜欢这梅花灯吧?”
谢云岫嘴巴微张,似是有些不敢置信。少倾,她掂了掂河灯,朝元睿勾了勾唇角,“殿下,要和我一起去放河灯吗?”
不等元睿回答,郑姝瑜抢白道:“要去,要去,好不容易赶上如此盛景,怎么能不去亲自体验呢?”
她朝后退了一步,指了指拱桥栏杆上挂着最高的那盏照明灯,“我就在这儿等你们!”
元睿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鲤鱼灯,又看了看笑容灿烂的郑姝瑜,忽然明白了“荒诞”一词的含义。
他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仿佛认命似的应下,“行,去放河灯。”
二人一路无言地走到了河边,寻了半天才寻到个人少的地方。
元睿蹲下身,刚要把鲤鱼灯扔进河中,谢云岫就意味深长道:“殿下每日要和各种人周旋,无法做真实的自己,一定很累吧?”
元睿缩回手,目光定定地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谢云岫没有丝毫惊慌,反倒直视了回去,“殿下真的想和我一起放河灯吗?”
烛火印在元睿的眼中,却没有让他的眸色变暖,“孤现在不正在和你放河灯?”
这话看似是回答了,其实根本没有回答。
谢云岫本就并未打算刨根问底,只耸了耸肩,随着元睿一起蹲了下去。她将梅花灯放入河中,转而去看元睿。
说来也怪,忽然一阵微风升起,元睿刚丢进水中的鲤鱼灯急速地打了个旋儿,便不受控制地歪东倒西了起来。
那条“鲤鱼”只游了几步远,就渐渐沉入水底,再也没了踪影。
元睿站起身,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摆的灰尘,“走吧。”
谢云岫应下,边走边盘算自己的心思,差点撞在了毫无征兆停住脚步的元睿背上。
谢云岫走上前,开口询问的刹那,发觉一向高深莫测的元睿,此刻的脸色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惊惶,似乎连嘴唇都在轻颤。
元睿指着拱桥的最高处,声调里透着几分异样的颤抖,“她人呢?郑姝瑜呢?”
不等谢云岫回答,他就朝着拱桥狂奔而去。
元睿站在桥上,焦急的视线在人海中逡巡。
无数张弧度不同的笑脸在他的眼中一一闪过,可没有一张是她的。
混沌的火光和刺耳的人声相互交融,如同诡异的阴曹地府,让他的后背止不住地发冷。
他想大声呼唤她的名字,可声音卡在痉挛的喉咙中,连一丝气音都挤不出来。
天旋地转的感觉越发强烈,他只能死死抓着拱桥的石栏,才不至于软瘫在地。
原来,天下真如自己恐惧的那般无边无际。
原来,她一旦汇入茫茫人海,就真的让自己再也找不到一丁点痕迹。
他猛地锤了一下石栏,鲜血瞬时从破裂的皮肉中流了出来,强烈的痛觉也让他恢复了神志的清明。
他果断下桥,对着不远处候着的侍卫呼喊,“去军巡院……”
“元轻舟!”
一瞬间,微风停滞,河水不再流淌,嘈杂的人声也戛然而止,天地间,只剩下心跳的声音。
元睿猛地回头,不远处,拥有一双世间最漂亮眸子的人正笑着朝自己招手。
他跌跌撞撞地挤过人群,像跨过千山万水般,站在了她的面前。
郑姝瑜并未发觉他的不妥,笑眯眯地摇着手中的物件,“我记得……”
“你去哪儿了?不是说在桥上等我们吗?!为什么乱走!”
元睿怒吼出声,吓得郑姝瑜往后退了两步,“我……”
他的惊惧、悲伤和委屈在刹那间化作成汹涌喷发的岩浆,“谁允许你随便离开的?!你知不知道今天御河边有多少人!你还嫌你自己给我添的麻烦不够多?!”
郑姝瑜不知所措地看向赶来的谢云岫,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谢云岫瞥了元睿一眼,“殿下,时候不早了,该回宫了。”
元睿沉默了许久,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回宫后,谢云岫很快告辞了,郑姝瑜只好跟在元睿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进了松涛阁。
她在次阁中来回踱步至深夜,最终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她虽然不知,元睿在桥边为何会那么失态,但直觉告诉她,她不能让他一个人呆着,否则一定会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了主阁,一抬眼就瞧见元睿正倚靠在软榻上喝酒,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个酒壶。
与其说是喝酒,不如说是在灌酒。
他高举着酒壶,澄明的液体倾泻至他仰头大张的口中。一壶倒完,他甩了甩,随手就将空酒壶扔到了地上,接着去够下一壶。
郑姝瑜大着胆子,按住了他的手,“别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