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这次下定决心了

作品:《囚姝色

    翌日一早,元睿便将许恒和卢思源二人叫到了东宫主殿。


    “殿下要现在出手?”听到元睿的安排,许恒不解,“虽说对付樊家是迟早的事,可如今只抓到樊荣昌一人的把柄,哪里够扳倒樊家的?”


    元睿并未回答,反倒问起了卢思源,“礼部贪污一事,查出多少官员牵扯其中?”


    “大小也有十来个,除了礼部的,还牵涉到国子监的人。只不过樊荣昌贪墨数额巨大,一个顶十个。”卢思源面露唾弃,“他以京都第一琴手自居,附庸风雅,却不想买琴的银子都出自百姓的血汗。”


    “既然牵涉甚广,那查办礼部贪墨案,就并非只针对樊家,”元睿放下笔,“明日早朝,便将御史台收集到的罪证递呈圣上。”


    许恒还是不赞成,“樊家毕竟是皇后娘娘的母家,圣上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想必也不会重判樊荣昌。既无法重判,那对樊家来说便算不得伤筋动骨。”


    “树大根深,想要撬动根基,还得徐徐图之。”元睿淡淡道,“樊荣昌一旦因贪墨受罚,礼部的其他人,定会如饿狼扑食。他在礼部的位子上,呆不久。”


    卢思源拊掌笑道:“殿下高明!到时,咱们坐收渔翁之利!”


    等卢思源走后,许恒才问:“殿下可否告知微臣真正的原因?”


    元睿似笑非笑,“你还真是聪明绝世。”


    许恒道:“换作从前,殿下一定有万全准备才会动手。今日安排虽说也并无太大不妥,但未免显得有些仓促。所以,您一定有别的原因。”


    元睿嘴角噙着冰冷的笑意,“樊荣昌狗胆包天,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孤的头上,还借由皇后之口来向孤施压,孤看他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许恒忽然想到了那日的诗会,难得蹙眉,“他难道想报复郑姑娘?”


    元睿并不想与他说太多,转而问道:“孟行之的事,查得如何了?”


    “他向京城富户们筹钱,数目还不小,”许恒很是谨慎,“恐怕他所谋甚大。”


    “过去依仗旁人鸡犬升天,倒叫他生出了不自量力的野心,”元睿笑意嘲弄,“接着查,他若是不想活了,那不妨送他一个顺水人情。”


    对待孟行之,许恒与元睿是同样的立场。只不过,元睿总把自己当探子用,让他不免揶揄了两句,“殿下还不如培养一队暗卫,一定比我好用。”


    元睿挑了挑眉,“暗卫用在孟行之身上,岂不浪费?何况,你不也不想让郑姝瑜被他蒙骗吗?”


    许恒的心事被说中,于是不再多嘴,领命告辞去了。


    元睿轻笑了声,喃喃自语,“还好她对你无意,否则我还得分神对付你。”


    ……


    没了元睿的阻拦,不出五日,郑姝瑜果然再一次见到了孟行之。


    孟行之一见到她,就问:“阿姝,那日怎么没有赴约?是不是被元睿发现了?”


    郑姝瑜想起那日自己突如其来的放弃,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她找了个理由,“没有,那包药被我弄丢了。”


    “那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弄丢呢?”孟行之埋怨道,“你可知那日我在朱雀门外等了你多久?”


    他没有关心“弄丢迷药”后自己的处境,也没有关心自己被捆成沙包般的双手。


    “丢了就丢了,反正无人发现,”她别过脸,有些闷闷不乐,“我想过要托人给你送信,可宫中并没有我的人,我也没办法。”


    孟行之听出了她话中的不快,连忙安慰道:“阿姝,我不是怪你。你想想,我做了这么多,不都是为了让你早日脱离苦海吗?”


    郑姝瑜的气这才顺了些,刻意将双手放至身前,“我知道的。”


    孟行之这才看到她裹满纱布的手,诧异道:“你手怎么了?”


    她将那日在万春殿发生之事大致说了说,“……所以,殿下才又答应我们二人在东宫内见面的。”


    “事后诸葛亮罢了,你以为他是真的好心?”孟行之嗤之以鼻,“他若真能护得住你,何必再向你补偿?”


    郑姝瑜没说话。


    孟行之以为郑姝瑜被元睿的小恩小惠收买,不免有些鄙夷。鄙夷之余,又生出了些许焦急。


    她若是动摇了,不肯出宫随自己去北漠怎么办?


    在孟家再次发迹之前,郑姝瑜是唯一能让他打败元睿的东西!


    他耐着性子,“阿姝,我知道你一向心软,可我也不愿见你受旁人蒙骗。你在万春殿受欺,说到底,还是因为元睿他护不住你。你若留在东宫,保不齐后面还会再发生些什么。”


    他的神情很是真挚,“你若在赎罪途中被他连累身死,那所谓赎完罪获得的自由,还有什么意义?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履行抄经赎罪、困守东宫的诺言呢?”


    郑姝瑜垂了眼眸,还是没有出声。


    之前因给孟行之求援被打了手板,又因汪凝雪陷害遭了蛇袭,如今更是因琴会而遭受了无妄之灾。


    其他的暂且不论,可显然未来确实还会发生各种各样难以预知的困难。


    何况,自己前几日给元睿投药未遂,若是被查出了,一定是大罪。


    她想到元睿满目仇恨的模样,想到许久未见的家人,终于下定了决心,“行之哥哥,我是肯定要出宫的。你说吧,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做?”


    她顿了顿,补充道:“但向太子投药这种事,我是绝无可能再做了。”


    孟行之挑了挑眉。


    果然,她还是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他收敛神色,悄声道:“我今日是最后一日进宫,六月四日一早就要动身前往北漠。我已经安排好,四日寅时三刻会有宫人在东宫外接应,你到时拿上宫牌出宫便是。”


    郑姝瑜算了算,六月四日,不过只有三日之期了。


    孟行之捧起她的脸颊,“阿姝,这次,我一定会把你带出去,不会有人再阻拦我们。”


    他的声音低沉而缠绵,仿佛每个字都从蜜糖罐中新鲜拎出,滴滴答答流淌着甜腻。


    郑姝瑜陷在他含情脉脉的眼神中,没有察觉到孟行之计划中隐匿的不妥。


    她仿佛被蛊惑了神志,不由自主地应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