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Chapter49.一个血淋淋的真相
作品:《我的普通女友》 翌日,晋淑兰再次失踪。
晋荔第一时间要报警,李顷舜伸手关掉晋荔的手机。
“我知道阿姨去了哪里。”
谁都没想到李顷舜会主动开口,他继续说:“阿姨去了旧火车站。”
晋淑兰第一次走丢就是在旧火车站,故地重游的可能性很大,可那时候李顷舜不在,他是怎么猜到的?
李顷尧拍拍李顷舜的肩膀,不安地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那里,我也去过。”
在很多年前。
太多画面在李顷舜脑海中闪过,他痛苦地用拳头砸向太阳穴,李顷尧心疼地搂住他。
李顷舜在那些画面里检索到了旧火车站的站台,跟新闻里的施工现场一模一样。
“我想去看看。”李顷舜坚定地说,“阿姨一定去了那里。”
李顷舜的眼神让晋若兰莫名觉得发怵,如此信誓旦旦,很像故意的。
晋若兰问:“该不会是你昨晚看到我姐要出门,没拦住她吧。”
“想走的人留不住。”李顷舜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他不过
是在破晓时分看到一个颤颤巍巍的背影从晋荔的房间出来,走向黑夜与白昼的分界。
只是很多事不用亲眼目睹,也能猜到个大概。
晋淑兰清醒着离开这个家,临行前去给晋荔掖了掖被角。
李顷舜再次目睹了一切,如同十年前那样。
这样理中客的态度令晋若兰火冒三丈,李顷尧挡在二人中间,提醒道:“现在找到人比较要紧。”
四个人出门,一辆车就够。
晋若兰把路虎的车钥匙扔给李顷尧,她打开后门,李顷舜一个闪身直接坐进后排,一言不发看向窗外。
“你小子……”
晋若兰话没说完,栾沐春便把她推进车里。
栾沐春一改往日窝囊的样子,吼道,“没什么事比找淑兰更要紧,他要去就让他去。”
逐县的旧火车站十年前正式停用,因着领导班子换届,加上原本的承包商卷款跑路,这个旧火车站的改建计划被无限期搁置。
这么些年,旧火车站闹鬼的传言一直都有,很多孩子都当这个旧火车站是个探险的好去处,高三的时候,晋荔不少同学都拿这里当过秘密基地,但晋淑兰觉得不安全,每次都不让她来这里。
这是十年来,晋荔第一次来到旧火车站。
原本的铁轨已经拆除,一人高的杂草也被清理干净,地上散落着水泥砖块,一眼望去,尽是荒芜。
晋荔确认自己从没来过这里,可她的头也顿痛起来。
李顷尧顾着晋荔,就顾不上李顷舜。
一个转身,李顷舜就跑到很远的地方去,李顷尧定睛看去,那里是曾经站台的位置,也是李顷尧第一次和晋淑兰聊天的地方。
晋荔试图通过甩头甩走疼痛,她冲着李顷舜喊,“李顷舜,等等我们!”
李顷舜却跟着了魔一般,他终于来到记忆里模糊的场景——黑色的夜,红色的雨,湿透了的四个人。
就快到了,梦里最后见到李岸的地方。
可李顷舜腿像灌了铅般沉重,他的身体在阻止他,又或者说是在保护他。
李顷舜管不了那么多,他踉跄着奔向站台。
那里有不少施工的器具堆着,水泥搅拌机发出巨大的轰鸣。
晋淑兰坐在一个角落,看向远方的超然山。
就是那里!
李顷舜记起来了,就是在那个位置,晋淑兰一个铁棍砸死了李岸!
那天夜里,李顷舜跟着李金兰来到逐县。
临下车前,李金兰蹲下来叮嘱李顷舜:“小舜,一会儿见到爸爸,不管爸爸跟谁在一起,你都不要恨那个阿姨,是你爸爸做错了,不能怪别人,明白吗?”
“我知道。”李顷舜点头,“那我们今天跟他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对吧?”
“对。”
李金兰抱紧怀里的布包,那里有她的户口本,结婚证还有各种证明,和一个存折。
那个存折是用李顷尧的名字开的户,所以一直没被李岸拿走。
存折里有她变卖家里值钱物件陆续存进去的十万块,若是李岸不同意放过她,那她就把这钱给他,买个清静。
最后一列火车到站,没几个人的车站,空旷而诡谲,李金兰抱着李顷舜坐在站台边等。
李金兰托一个远房亲戚帮自己调查李岸出轨的事情,她只说人在逐县,没说具体地址,李金兰还在等亲戚发具体的地址给她,不然逐县这么大,她根本找不到。
信息还没到,李金兰便听到一声尖叫,声音像极了李岸。
李金兰抱起李顷舜瑟缩着躲到柱子后面,那声音越来越近,李顷舜瞪大眼睛看着,竟然真的是李岸,只是现在的李岸浑身是血。
或许是父子连心,李岸一眼就认出来李顷舜。
“小舜,你妈呢?快来救我,帮我挡住后面那个疯女人!”
李岸冲上站台,李金兰抱着孩子狂奔,忽然她感到身后一片温热,血腥味随之而来,她咽下干呕的冲动。
回身,晋淑兰扛着棍子站在原地,李岸被他一棍子敲死,尸体滚落到站台之下。
晋淑兰满脸是血,大口呼气,像是失了魂一般。
突然起了一阵脚步声,李金兰将李顷舜放下来,把兜里的二百块钱塞到李顷舜手里,然后跑过去拥抱住晋淑兰。
晋淑兰心脏狂跳,她颤声问:“你是谁?”
李金兰装作很激动的样子,用方言说:“我的姐,这么晚了不是不让你来接吗?”
巡逻的探照灯打过来,看到的是脸色干净的李金兰和只有一个后脑勺的晋淑兰,晋淑兰溅到血的脖子被李金兰用手捂住。
穷人家的孩子早熟,天天被打的孩子早慧,李顷舜拿着二百块钱递给巡逻的大叔,甜甜一笑,“不好意思啊叔叔,我妈和我大姨很久没见了,我爸死了,我们来投奔大姨,她俩就多说了一会儿话。”
谎言的最高段位,真假参半。
那大叔拿了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说:“早些回去。”
这是他在旧火车站的最后一班岗,不想沾事,只想平稳度过这最后一晚。
可他还是看到了一滩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他高声道。
几乎同一时间,李金兰用棍子尖端的部分,插进自己的左腿,血液喷涌,她忍痛伸出左腿,解释道:“穷亲戚要来吃我家绝户,给我打成这样了,我着急过来找我姐,没来得及处理。”
其实这个借口经不起推敲,只是那人不想深究。
“也是可怜。”那人把身上的外套脱下交给李顷舜,“给你妈妈简单包扎一下,弄好再走,不着急。”
等人走后,火车站的灯也随之灭掉,只有孤月高悬,泛着冷意。
晋淑兰握紧铁棍问:“你是谁?”
“我是李金兰,是李岸的老婆。”李金兰从包里拿出户口本和结婚证递给晋淑兰,“我来这里是找李岸离婚的,他动不动打人,我家大儿子被他逼走,小儿子也挨了几顿打,他有好长时间没回来,我这才到处打听他的消息。”
确认过对方身份后,李金兰仍没有放下戒心,她又问:“现在你准备怎么办?报警?”
“不,我巴不得他死。”李金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说起这句话,冷冽肃穆,“真要报警我就不会捅自己这一下。”
“疼吗?”晋淑兰叹道,“你也是可怜人。”
“当务之急是怎么处理尸体。”
和晋淑兰不同,李金兰家境不错,她读过书,也学过经营,她有抱负,不想家业落空,于是招上门女婿,想要护住这份家业。
奈何丈夫早死,留下孤儿寡母,又有亲戚找上门来想要吞食她的家业,她便想故技重施,只可惜这次她运气不好,偏偏遇见的是败光晋家家业的赌鬼李岸。
好在,噩梦会在今天结束。
李金兰环顾四周看到不少破铜烂铁,想了想,她说:“就地埋了吧,这里有工具挖个坑,埋在这里,连着这些衣服也都不要了,我带了两套衣服,换我的。”
“你的腿没事吗?”晋淑兰有些担心,“要不先回去?这大半夜也没人。”
“我有数,包扎好能顶一会儿。”李金兰苦涩一笑,“他打得比这狠得多。”
晋淑兰缓过来,说干就干,拿着棍子和铁片开始挖坑,手上都磨出血来。
就在坑快要埋好的时候,李岸的手突然动了。
李顷舜看向妈妈,小声说:“他醒了。”
李岸浑身剧痛,勉强睁开眼,就看到李金兰手持铁棍捅向他的心脏。
“你……”李岸瞬间咽气。
“这下没事了。”李金兰替李顷舜擦掉血迹,“小舜,忘掉这一切吧,就当我们没来过逐县,可以吗?”
李顷舜不解:“为什么……坏人死了不是应该的吗?”
“这世上有很多理所应当的道理,实现起来却不是这么简单的。你不要说,为了哥哥,他好容易逃走,不该被卷进来。”
“嗯,我知道了。”李顷舜努力镇定,“小时候,哥哥替我挨打,长大了,我替哥哥保守秘密。”
李金兰和李顷舜拉钩,“可以这么理解吧,小舜很聪明。”
一次命运般的相遇,换来两个女人的同盟。
一个看似荒唐的约定,换来一个少年缄默的十年。
而故事的最开始,是李岸对李顷尧的暴打。因为李顷尧不是他的儿子,他便能够随意用
绳子将他吊起来打,让他住在猪圈里和猪抢吃的,什么样的手段都可以用,还能用来威胁李金兰。
但那时候的李金兰太过知书达理,她并非软弱,而是没有人教她要怎样对抗这样一个恶魔。
所以,那时候的李顷尧受过太多苦,李金兰满心亏欠,直到最后,她也没有萌生出杀掉李岸的勇气,只敢做一个沉默的帮凶,用失去一条腿的代价来忏悔自己的无能。
故事的尾端,是晋荔被亲爹打晕,差点被亲爹强暴,就因为晋淑兰不给李岸钱。
李岸第一次失踪的时候,晋淑兰觉得自己的人生可以重新开始,他们没有领证,没有法律意义上的牵绊,她有信心可以照顾好晋荔,也能拥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她甚至想过,等晋荔高考完,她就卖掉老家的房子和晋荔一起去闯荡,晋荔去哪里,她就去哪里,她们远走高飞,再也不让李岸找到。
没想到晋荔高二那年,李岸就回来了,偏偏那时的晋荔在叛逆期,被李岸花言巧语蛊惑……晋淑兰忍无可忍,冲上去用棍子打李岸,打到李岸浑身是血落荒而逃,她并不打算放过他。
一路追到旧火车站,晋淑兰豁出一条命去也要让李岸死在这里。
晋荔的人生里,不需要一个这样的父亲拖累她的一生。
记起一切的不仅仅是李顷舜,还有晋荔。
她终于想起她缺失的那段记忆,记忆里李岸如同魔鬼一般缠绕着她,恶臭的口水沾满她的脸颊,想要哭却被袜子塞进口腔。
是晋淑兰冲进屋里救下了自己。
原来他们苦苦追求的,竟然是这样一个血淋淋的真相。
无人生还,没有赢家。
作者的话
枫愁眠
作者
04-10
李岸真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