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南阳锦问世
作品:《摸鱼县令:皇上,求您别再升官了》 那只是另一扬风暴的开端。
城南,新建的中央织坊内,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崭新木料与机油混合的、略带刺鼻的气息。
上百台织机,已经被陈默提供的图纸,彻底改造。
机身变得更加庞大复杂,内部的综片与蹑蹻结构,精密得让所有老织工都头皮发麻。
胡万三站在一台改造后的织机旁,看着梭子在经纬间疯狂穿梭。
他听不见那喧嚣的机杼声。
他听到的,是银子融化成水的哀嚎。
是他们这些商人,从牙缝里省出来,押上全部身家性命的银子,正随着那飞梭,一寸寸地烧成灰烬。
陈默拿出的“织造工艺改进”,核心是一种他从未听闻过的双层提花织法。
这种织法所需要的经纬密度,高得匪夷所思。
消耗的丝线,是江南最顶级的云锦的两倍还多!
“陈大人!”
一个声音在喧闹的工坊里炸响,带着压抑不住的尖锐与愤怒。
是商会里专司账目的钱掌柜。
他手里死死捏着一本账簿,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惨白,那张精于计算的脸上,此刻一片铁青。
一扬临时的会议,就在这嘈杂的工坊角落里,被强行召开。
钱掌柜将账簿“啪”地一声,狠狠拍在堆满丝线的木箱上,震起一片灰尘。
“我们敬佩您在染料上的神来之笔。”
他先是躬了躬身,语气却像淬了冰。
“但做生意,不是神仙画符!是要算成本的!”
他伸出三根因为愤怒而颤抖的手指,在众人面前狠狠地晃了晃。
“三倍!按照您这种织法,我们‘南阳锦’的成本,是江南云锦的三倍!是整整三倍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引得周围的工匠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惊惧地望向这边。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就算不眠不休织出来,也根本卖不出去!谁会花三倍的价钱来买一匹布?”
“这不是在做生意,这是在烧钱!烧我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
钱掌柜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了陈默的脸上。
“我们好不容易打通蜀中商路,是为了活下去,是为了站起来!不是为了让您这么随心所欲地挥霍!您这是要把我们所有人,都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胡万三也面露苦色,连忙上前,肥胖的身躯挡在两人中间。
“大人,钱掌柜也是心急,您别见怪。”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声音艰涩地劝道:“大人,要不……我们还是稳妥一些?用传统织法,结合您的新染料,已经能稳赢江南了。这般……这般孤注一掷,风险实在太大了……”
其他几个商人也纷纷附和,脸上写满了恐惧和动摇。
他们觉得,这位陈大人在染料上取得一次神迹般的成功后,彻底飘了。
他开始变得好高骛远,完全不考虑商业的现实。
这是在拿他们所有人的棺材本,赌一个虚无缥缈的奇迹。
而陈默,从头到尾,只是懒散地靠在一堆原料包上,甚至还旁若无人地打了个哈欠。
他似乎对那本能要人命的账簿,没有丝毫兴趣。
直到所有人的声音都渐渐平息,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时,他才慢悠悠地睁开眼。
“说完了?”
他淡淡地问了一句,目光扫过众人,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穿一切的烦躁。
“别跟我算一匹布赚多少,亏多少的鸡毛蒜皮账。”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角落瞬间安静下来。
“我问你们,江南织造总会的锦缎,卖得贵不贵?”
钱掌柜一愣,下意识道:“自然是贵若黄金。”
“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抢着买?”陈默追问。
“因为……因为那是身份的象征,是贡品级的珍宝……”
“说对了。”
陈默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
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眼神,扫过众人。
“我让你们织的,不是布。”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让你们织的,是能挂进皇宫,让江南织造连提鞋都不配的——艺术品。”
“现在,继续织。”
“织出一匹完整的样品,再来跟我谈,它到底值多少钱。”
他用上一次在染坊里建立的,绝对的技术权威,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压下了所有的质疑与恐慌。
工坊,只能继续烧钱。
数日后。
总办衙门的后堂。
气氛凝重如铁。
钱掌柜和一众商人面沉如水,他们是来看最后审判的。
第一匹完整的“南阳锦”,被两个最强壮的工匠,用一种近乎朝圣的姿态,小心翼翼地抬了进来。
当那匹绸缎展开的瞬间。
整个后堂,所有呼吸声都消失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绸缎的正面,是一幅浴火凤凰的图案。
那种陈默独创的、鲜活如血的红色为底,用璀璨的金丝勾勒出凤凰的每一根羽翼。
那凤凰仿佛不是织上去的。
它像是活的。
下一刻就要挣脱绸缎的束缚,冲天而起,发出一声响彻九霄的清越鸣叫!
光线流转间,金色的羽翼上仿佛有火焰在跳动。
所有人都被这前所未见的美丽与霸气,震慑得灵魂出窍。
钱掌柜更是踉跄着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目圆睁,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陈默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声音打破了死寂。
“翻过来。”
这个命令,如同惊雷,炸醒了失神的工匠。
他们用颤抖的手,将绸缎缓缓翻面。
当背面景象出现的一刹那,钱掌柜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刚爬起一半的身体又一次瘫软下去。
背面,竟是另一幅完全不同,却同样震撼人心的景象。
深邃如夜空的蓝色为底,上面点缀着皎洁的月色。
一朵朵用银丝织就的祥云,在月光下缓缓浮动,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立体感。
一面如火,炽烈燃烧,是极致的动。
一面如水,静谧深沉,是极致的静。
一匹布,两面景。
这已经彻底超出了所有人对“丝绸”这个词的认知极限。
钱掌柜疯了一样,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
他伸出那双拨了半辈子算盘珠子的手,此刻像是抚摸着一件绝世神物,抖得不成样子。
布料厚实,却又柔滑得不可思议,仿佛没有重量。
他的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充满了懊悔与狂喜。
“这……这不是一匹布……”
“这是两匹……不,这是两件绝世珍宝合二为一啊!”
“一匹顶十匹!不!它的价值……它的价值根本不能再用银子来计算了!”
他猛地回头,望向那个依旧一脸懒散,仿佛对这一切都毫不在意的年轻人。
钱掌柜的眼神里,只剩下五体投地的,狂热的崇拜。
他终于明白了。
陈默追求的,从来不是“更好的丝绸”。
他要创造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奢侈品”。
他的“浪费”,他那看似疯狂的投入,实际上是在创造一种指数级增长的,名为“传奇”的价值。
“南阳锦”的产品力,从它诞生的这一刻起,就已经站在了云端。
独孤求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