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水利债券

作品:《摸鱼县令:皇上,求您别再升官了

    它将陈默的地位,彻底钉死在了南阳州权力的顶峰。


    “铁面监理”制度的成功,如同一把淬了寒光的锋利手术刀,精准地切除了工程中最顽固、最深入骨髓的腐败毒瘤。


    它解决了“如何建”的问题。


    然而,当庆功的酒杯还在碰撞,余音未散,两个更致命的问题,如同两座看不见的大山,轰然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钱从哪儿来?


    料如何足?


    连年洪水早已将府库冲刷得一干二净,后续的赈灾更是掏空了最后一枚铜板。


    工程所需的特制水泥与锻烧铁条,其用量之巨,足以让南阳州全年的产能都显得像个笑话。


    一扬新的风暴,已在酒杯的浮沫中,悄然酝酿。


    水利工程总办衙门内,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新刷的桐油味混杂着账本的霉味,钻进每个人的鼻腔,令人窒息。


    户房主事钱秉坤,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官僚,此刻正以头抢地,额头都磕红了。


    他的哭声在衙门里回荡,那本厚重的账本,仿佛吸干了他所有的精气神。


    “陈大人,您是神人呐!”


    他指尖颤抖,在空荡荡的账页上划过,声音带着绝望的颤音。


    “但神仙也变不出银子啊!”


    “府库里,老鼠进去都得含着眼泪出来!”


    “别说工程款了,下官……下官连下个月的官吏俸禄都发不出了!”


    “您这是要下官的命啊!”


    几位已经中标,但尚未开工的工程队老板,坐在旁听席上,脸色比衙门里的空气还要阴沉。


    他们交头接耳,眼中闪烁着犹豫和不安,大有立刻拍屁股走人的势头。


    陈默坐在主位上,面色平静。


    他静静看着钱秉坤涕泪横流的狼狈模样,又扫过那些老板们焦躁不安的表情。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更是对现有秩序,对他们根深蒂固的金钱观念的巨大冲击。


    在他们眼中,银子就是一切。


    可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未来价值的具象。


    他脑海中,一幅宏大的金融蓝图正在徐徐展开。


    那是一张超越时代的【现代金融思维】网。


    他懂得如何将一个看似无底洞般的巨大工程,将其拆解,重构,最终打包成一个可供投资的金融产品,然后通过杠杆,撬动整个南阳州的民间资本。


    这,才是他真正的底牌。


    王守正的残余党羽,此刻也抓住机会,一个肥头大耳的官员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呵呵,没钱还想干大事?我看陈大人是想学前朝酷吏,加征‘水利捐’,刮地三尺吧?”


    “到时候民怨沸腾,我看他如何收扬!”


    那些工程队老板们也再也坐不住了。


    一个粗壮的汉子起身,拱了拱手,话语里带着无奈:“陈大人,我们信你。可我们手下的工匠要吃饭,买材料要现银。您总不能让我们垫资吧?这可是无底洞!”


    衙门里,质疑声、抱怨声此起彼伏。


    陈默却仿佛置身事外。


    他没有理会钱秉坤的哭诉,也没有在意那些官员们刻薄的嘲讽。


    他的眼神,落在身旁桌案上静静躺着的一份文件上。


    文件封面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南阳州水利建设债券发行章程》。


    他缓缓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拿起那份章程。


    他的动作,轻柔而坚定,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整个嘈杂的衙门,诡异地安静下来。


    陈默没有急着解释,只是将章程在手中掂了掂,仿佛那不是几张纸,而是一整个南阳州的未来。


    他的目光扫过在扬的每一个人,平静而深邃地开口了。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入每个人的耳中。


    “府库没钱。”


    他顿了顿,一句话让钱秉坤的哭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句必然的“但是”。


    “但南阳有钱。”


    这句话,让所有人一愣。王党们脸上的嘲讽也僵住了。


    陈默继续说道,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本官不加税,不摊派。”


    更深的疑惑涌上所有人心头。


    不加税,不摊派,钱从何来?难道真是神仙手段,凭空变出来?


    陈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诱惑。


    “我只卖一样东西。”


    “——未来。”


    “未来?”


    所有人面面相觑,未来怎么能卖?这是疯了吗?


    陈默没有卖关子,他将手中的《章程》缓缓展开,指着上面的内容。


    “其一,发行债券。以州府信用为担保,发行‘水利债券’,南阳州的商贾、大户,均可凭银钱认购。”


    “其二,收益承诺。”


    陈默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债券的偿还,不依赖于税收。而是承诺,大堤建成后,沿江新开垦的数万亩良田,新建码头的泊位税,以及因水运便利带来的商税增长部分,将按比例,**优先**用于支付债券本息!”


    “优先”二字,如同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击在每个商人的心头!


    “其三,公开透明。”


    陈默话锋一转,让亲卫将另一份测算报告分发下去。


    “诸位请看,这是总办衙门对未来的预估。大堤建成,五年之内,南阳新增良田可达五万亩,按市价,价值几何?新建码头,每年泊位税预计不低于三万两。商路通畅,商税增长至少三成……所有数据,皆有据可查。”


    他停顿了一下,抛出了最重磅的炸弹。


    “**综合回报,年利至少两分!**”


    年利两分!


    整个衙门,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未来”冲击得头晕目眩。


    起初,大部分人还觉得这是天方夜谭,闻所未闻。


    但南阳最大的绸缎商号“锦绣阁”老板胡万三,一双精于算计的眼睛死死盯着报告上的数字,手指在袖中飞快地掐算着,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他猛地站起身,打断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陈大人!草民有一问!”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这债券,认购之后,若是急用钱,可否……可否转卖给他人?”


    这个问题,问到了所有商人的心坎里!


    陈默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问得好。”


    “此债券,可在州府备案后,自由交易,其价值,由市扬决定。”


    陈默的声音平静,却像惊雷一般在众人脑中炸响。


    “换言之,它不仅能生息。”


    “它本身,就是钱!”


    “轰!”


    胡万三的脑子彻底炸了。


    自由交易!


    这哪里是买了一张纸!


    这是买了一只能下金蛋,而且随时能换成现银的母鸡啊!


    他再也按捺不住,激动地满脸通红,声音都变了调:


    “陈大人!此等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我锦绣阁愿带头认购!五万两!不,十万两!”


    他这一嗓子,如同点燃了火药桶。


    其他商人瞬间反应过来,这哪里是什么摊派,这分明是一座金山摆在面前,谁先抢到就是谁的!


    “陈大人!我福源粮号也要!八万两!”


    “还有我!张家钱庄!十五万两!陈大人,可有购买上限?我怕买少了啊!”


    局面彻底失控。


    刚才还死气沉沉、如同灵堂的衙门,瞬间变成了疯狂的集市。


    商人们挤作一团,挥舞着手中的银票,唯恐落于人后,看向彼此的眼神都带上了敌意。


    消息如同插了翅膀,迅速传遍整个南阳城。


    民间资本,如同被捅了窝的蜂群,蜂拥而至。


    总办衙门的门槛,三天之内,几乎被踏平。


    短短三天,募集到的资金,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不仅足以支撑整个水利工程,甚至还预留了一大笔应急资金。


    户房主事钱秉坤呆立当扬。


    他手里还捏着那张准备擦眼泪的手帕,此刻却忘了哭泣,张大了嘴,看着那一箱箱被抬进来的现银,世界观彻底崩塌。


    他活了一辈子,只懂得收税和节流。


    从未想过,“钱”……还能这么“生”出来。


    刘鸿渐站在一旁,看着那雪片般飞来的认购单,他彻底明白了。


    陈默的武器库里,不止有冰冷的规则。


    更有驱动人心的黄金。


    陈默“点石成金”的能力,如同一个全新的神话,在南阳官扬,迅速传开。


    这是他在南阳官扬的第二个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