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皇帝的诏书,升任南阳州通判!
作品:《摸鱼县令:皇上,求您别再升官了》 短短八个字,如同八座大山,轰然压在了陈默的神经上。
他的膝盖一软,几乎是本能地跪了下去。
不是因为敬畏,纯粹是腿软。
大堂内外,张承、李师爷、一众吏员,连同围在门口的百姓,黑压压跪倒一片,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
只有那传旨太监尖细却洪亮的声音,在寂静的公堂之上回荡。
“制曰:南阳州清河县令陈默,自履任以来,勤于政事,心系万民……”
勤于政事?
陈默跪在冰凉的青石板上,眼角疯狂抽搐。
他每天掐着点上下班,公文能不看就不看,事情能甩就甩,这叫勤于政事?
这是哪个瞎了眼的密探写的报告?
“……其政,简约而不简单,放权而非放任。兴修水利,利在千秋;改良税制,与民休息。清河一县,旧貌换新颜,百姓安居,商贾云集,堪为百官之楷模!”
传旨太监的声音抑扬顿挫,充满了赞赏。
可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陈默心头。
修水泥路是为了去茶馆方便。
搞摊丁入亩是为了算账省事。
剿匪是为了睡个好觉。
这些事,怎么到了奏折里,就变得如此光辉伟岸,如此深谋远虑?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偷,所有的懒惰和私心,都被粉饰成了一件件功德无量的华服,强行穿在了他的身上。
最可怕的是,所有人都信了。
他能从周围压抑的呼吸声中,感受到那种与有荣焉的激动。
张承和李师爷跪在他身后,激动得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他甚至不用回头,都能想象出他们那两张老脸上,此刻必然是热泪盈眶。
你们不要再自己脑补了啊!
陈默在心里无声地呐喊。
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彻底失控,正沿着一条他从未设想过的道路,疯狂加速,冲向深渊。
他只希望这圣旨赶紧念完,最好是赏点金银财宝,然后让他继续在清河县这个小地方躺平。
然而,皇帝显然不这么想。
只听那太监拔高了声调,语气中带着一丝庄严的喜悦。
“此等治世之能臣,国之栋梁,岂可屈于一县之地?”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
来了。
最要命的句子来了。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无形的、名为“升职”的绞索,已经套在了他的脖子上,并且正在缓缓收紧。
“朕心甚慰,特此擢升!”
太监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堂。
“擢清河县令陈默,为南阳州通判,官升三级,赐绯鱼袋!主管全州农桑、水利、屯田诸事!望尔履新之后,不负朕望,为国分忧,再创佳绩!”
“钦此!”
最后两个字落下,如同惊雷炸响。
陈默整个人都懵了。
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抽空了所有思绪,只剩下“嗡嗡”的耳鸣声。
南阳州……通判?
主管全州?
不是一个县,是一个州?
他的摸鱼范围,即将从一个新手村,直接强制升级到整个大区服务器?
麻烦的体量,也从处理一个县的鸡毛蒜皮,变成了要管一个州的农业和水利?
这意味着以后再也没有清闲的午后,没有说走就走的茶馆,没有可以随心所欲钓鱼的河边了。
等待他的,将是堆积如山的全州文书,是应付不完的各县官员,是处理不尽的农田水利纠纷。
一想到那样的扬景,陈默就感到一阵窒息。
【叮!恭喜宿主完成隐藏成就:惊动天颜!】
【奖励发放中……】
【恭喜宿主获得:大容量移动仓库(百立方米)!】
【恭喜宿主获得:土豆、玉米、红薯三件套种子大礼包!】
【恭喜宿主获得:宗师级茶艺技能!】
【恭喜宿主获得:顶级跑路专用汗血宝马一匹!】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像疯了一样疯狂响起,奖励一个比一个离谱。
但此刻的陈默,根本懒得去看。
什么土豆玉米,什么汗血宝马,都比不上他在清河县的躺平小日子。
“陈大人,接旨啊?”
传旨太监见陈默跪在地上半天没反应,不由得小声提醒了一句,脸上的笑容和善又带着一丝催促。
“啊……哦……”
陈默如梦初醒,机械地伸出双手。
那卷明黄色的圣旨,带着皇帝朱批的墨香,轻轻落在了他的掌心。
很轻。
却又重若千钧。
他感觉自己手里捧着的不是一卷圣旨,而是一块从天而降,滚烫无比,还带着倒计时的烙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承和李师爷带着哭腔的山呼声,将他的理智拉回了现实。
紧接着,县衙外,被这个惊天消息震撼的百姓们,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陈青天升官了!”
“太好了!咱们的陈青天,要去州府当大官了!”
“我就知道,陈大人这样的好官,肯定不会一辈子待在我们这个小地方!”
欢呼声、议论声、夹杂着一些舍不得的哭泣声,汇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冲天而起,几乎要将县衙的屋顶掀翻。
在所有人看来,这是天大的荣耀。
是从一个七品县令,一跃成为从六品通判的青云之路。
是光宗耀祖,是鱼跃龙门!
张承和李师爷已经激动地站起身,过来搀扶陈默,嘴里不停地道着喜。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大人高升,乃我清河县阖县之幸事啊!”
陈默被他们搀扶着,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他看着眼前一张张激动、喜悦、崇敬的脸,看着那卷躺在手里,无法拒绝的圣旨,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高升了。
然后呢?
去南阳州府,那个比清河县大上百倍的漩涡中心,继续被所有人误解,被所有人脑补,然后被推上一个又一个他根本不想去的位置?
他只是想摸鱼啊!
为什么就这么难?
陈默低头,看着手里的圣旨,那明黄色的丝绸,在阳光下刺眼得让他几乎睁不开眼。
这通判,是当,还是不当?
抗旨不遵的后果,他比谁都清楚。
可束手就擒,去南阳州府过那种“996”甚至“007”的日子,他同样无法接受。
荣耀与欢呼之下,是他那张欲哭无泪的脸,和一颗想要立刻跑路的心。
这滚烫的山芋,到底该怎么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