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周边县令来学习?我真没啥可教的!

作品:《摸鱼县令:皇上,求您别再升官了

    他感觉身体被掏空。


    应付这些过度脑补的家伙,比他处理一整天的公文还要累。


    不过,总算是清静了。


    陈默端起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冰凉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让他纷乱的思绪也跟着冷静了几分。


    看来,自己的“懒政”理论,已经开始人传人了。


    这是好事。


    只要所有人都觉得他高深莫-测,就不会有人来烦他了。


    接下来的几天,清河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甚至比以往更加平静。


    陈默每天踩着点到县衙,喝喝茶,看看报,偶尔在后院的花园里打个盹,日子过得无比惬意。


    他发现,自从那些下属和百姓们都开始“主动”起来之后,他这个县令的存在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


    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然而,这种安逸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丝不和谐的音符,悄然在清河县这首安详的乐曲中响起。


    最先让他察觉到不对劲的,是城里那家他最常去的“一品香”茶馆。


    这天下午,他照例在靠窗的老位置坐下,准备享受一个慵懒的午后。


    茶馆里人声鼎沸,说书先生正讲到精彩处,满堂喝彩。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但陈默的眼角余光,却瞥到了一个不寻常的人。


    那人坐在角落,穿着一身普通的麻布衣衫,像个走南闯北的寻常商贩。


    可他喝茶的姿势,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违和感。


    他的腰背挺得笔直,手指稳定地捏着茶杯,眼神看似随意地扫过茶馆里的每一个人,却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停留了恰到好处的一瞬。


    那不是商人的眼神。


    商人的眼神是精明的,是算计的。


    而这个人的眼神,是审视的,是评估的,像一把锋利的尺子,在无声地丈量着什么。


    陈默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端起茶杯,假装专心听书。


    但他的耳朵,却已经竖了起来,捕捉着周围的每一丝动静。


    接下来的两天,他陆续在县城里看到了更多这样“违和”的人。


    一个在街边摆摊卖杂货的小贩,双手却干净得没有一丝老茧,手指的关节处,反而有种长期握持兵器才会留下的硬皮。


    一个在码头扛包的苦力,脚上穿着一双不起眼的草鞋,但行走时下盘极稳,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


    这些人就像是几滴墨汁,滴入了一碗清水里,虽然极力想要融入,却始终带着无法掩盖的异色。


    他们从不交谈,却仿佛有着无形的默契。


    他们分散在清河县的各个角落,像一张无形的网,悄然撒开。


    陈默后背的汗毛,一根根地竖了起来。


    他那为了“躺平”而高度发达的危险预警系统,此刻正发出刺耳的尖叫。


    这不是州府的人。


    通判大人要是派人来,只会大张旗鼓,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这些人……纪律严明,伪装精良,行事隐秘。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陈默心底冒了出来。


    京城!


    是京城来的人!


    皇帝!


    这两个字像两座大山,轰然压在了陈默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怕什么来什么!


    自己这点破事,怎么就传到皇帝耳朵里去了?


    这下麻烦大了!


    陈默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他现在装病还来得及吗?


    或者干脆找个理由辞官?


    可皇帝派来的密使都已经潜伏进来了,他现在就算插上翅膀,也飞不出这座清河县了。


    “完了,全完了。”


    陈默坐在县衙后院的躺椅上,望着天空,眼神空洞。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一纸诏书“抓”去京城,扔进某个焦头烂额的部门,从此过上“996”福报生活的悲惨未来。


    他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当个废物县令啊!


    为什么就这么难!


    “大人,大人?”


    主簿老张的声音将他从绝望的幻想中拉了回来。


    陈默有气无力地转过头,看到老张一脸的兴奋与喜悦。


    “大人,大喜事啊!”


    “什么喜事?”


    陈默心不在焉地问,他现在听不得“喜事”这两个字,总觉得是催命符。


    “您看!”


    老张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捧出一份烫金的帖子,递了过来。


    “京城来的贵人,说是您的故交,特地前来拜访,还给您带了京城的特产!”


    “……”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着那份制作精美的拜帖,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故交?


    他一个穿越过来的社畜,在京城能有什么故交?


    唯一的“故交”,恐怕就是那个坐在龙椅上的天子了!


    这哪里是拜帖,这分明就是一张逮捕令!


    陈-默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接一张纸,而是在接自己的卖身契。


    一旁的老张完全没有察觉到陈默的异样,他还在兴奋地说着。


    “大人,您真是深藏不露啊!居然还有京城里的大人物朋友!”


    “这位贵客出手可阔绰了,带来的礼物,光是那箱子,都是金丝楠木的!我看,八成是哪位王公贵族!”


    “您看,是不是要立刻清扫县衙,备下最好的酒宴招待?”


    陈默没有说话。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躲是躲不掉了。


    装病?对方恐怕会直接闯进他的卧室“探病”。


    唯一的办法,就是硬着头皮去见。


    但怎么见,是个问题。


    绝对不能表现出任何惊慌失措,那等于不打自招。


    他必须维持住自己“懒散淡泊,深不可测”的人设。


    只有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或许对方只是来考察一下,觉得他这个人烂泥扶不上墙,也就回京复命,放他一马了。


    对!就这么办!


    陈默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的惊涛骇浪强行压了下去。


    他缓缓地从躺椅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脸上恢复了那副标志性的、仿佛没睡醒的慵懒神情。


    他接过拜帖,随意地瞥了一眼,然后扔在了旁边的石桌上。


    “知道了。”


    他的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不用准备什么酒宴,本官不喜欢吵闹。”


    “让他到前厅等着吧,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说完,他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留下一个从容不迫的背影。


    老张看着陈默的背影,眼中的崇拜又加深了几分。


    看看!什么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京城来的王公贵族,在大人眼里,就跟一个普通访客没什么两样!


    这份气度!这份从容!


    不愧是能将清河县治理成模范县的陈青天啊!


    而此刻,走向房间的陈默,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彻底浸湿了。


    他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的双腿在发软。


    他不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他是吓得快尿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