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在社区医院门口停下时，江辰的右手掌心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灼痛。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才没让陪同的警察发现异常。


    "到了，做完检查记得来局里补签字。"年轻警察递还临时身份证时，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昨晚也在看直播。"


    江辰瞳孔骤缩。对方却已恢复公事公办的表情，只是临走时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肩膀。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鼻腔。当护士拿着压舌板检查他喉咙时，诊疗室顶灯突然频闪，在明暗交替的瞬间，镜面不锈钢器械柜的倒影里——有个穿红舞鞋的女人正贴在他背后。


    "嘶啦——"


    心电图仪突然吐出长达半米的异常纸带，上面全是剧烈波动的锯齿状纹路。护士惊慌失措地去喊医生，江辰趁机抓起病历本逃出诊室。


    厕所隔间里，他颤抖着摊开右手。掌心肌肤下浮现出暗红色纹路，像被烧红的铁丝烙上去的古怪符号——正是夹层里红舞鞋上的荆棘纹样！当他用左手触碰时，符号突然扭曲变形，化作三个小字：


    【申城大学】


    水龙头突然自动开启，哗哗水流在瓷白洗手池里打着旋儿，渐渐泛出铁锈色。江辰倒退着撞开隔间门，发现所有镜面都蒙着层血雾，而每面镜子里——那个撑黑伞的男人都站在他身后三步的位置。


    "砰！"


    他用消防锤砸碎了整面镜子。赶来的保安只看到满地碎片和墙上用血写成的潦草公式：CH+2OCO+2HO（甲烷燃烧方程式）


    当天下午，#走近科学主播医院发疯#登上热搜第三。而没人注意到，江辰病历本最后一页被撕走了，上面有医生潦草标注的异常指标：


    【血清铜含量超标400%】


    【脑脊液检测到未知蛋白结构】


    申城大学物理楼是栋上世纪三十年代的铜绿色建筑。江辰混在参观人群中，发现掌心的烙印在靠近三楼东侧实验室时变得滚烫。


    "那是钱学森院士用过的实验室。"白发管理员突然挡住去路，"现在做量子物理研究，不对外开放。"老人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江辰藏在口袋里的右手。


    当江辰谎称去厕所绕回来时，管理员正用黄铜钥匙串锁门。钥匙坠是个微型舞鞋造型，与他掌心烙印的纹路分毫不差。


    深夜的物理楼像具铜铸棺材。江辰用从管理员身上摸来的钥匙打开实验室，发现所有仪器都蒙着防尘布，唯有中央的球型装置在幽幽发亮——这是台不该出现在此的托卡马克核聚变装置微型版！


    操作台上摊着本1992年的实验日志，泛黄纸页记载着匪夷所思的内容：


    【7月15日，第37次等离子体约束实验，检测到0.3秒的类智子波动】


    【备注：红舞鞋样本出现量子隧穿效应】


    当他触碰球形装置时，整栋楼突然停电。黑暗中，无数双红舞鞋在地板上敲出踢踏舞般的声响。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江辰看见防尘布下所有仪器都在自主运转，而观测屏上跳动着与掌心烙印完全一致的波形图。


    "你果然来了。"


    管理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却带着年轻女性特有的清脆。江辰转身时，老人正撕下脸皮——下面是张与夹层女鬼一模一样的腐烂面孔！


    "这不是你该来的时代。"女鬼的指甲划过球形装置，火花溅在江辰右手。烙印突然暴亮，将整个实验室照得如同白昼。在强光中坍缩成奇点前的最后一秒，江辰看到管理员胸牌上的名字：


    【陈妤副教授（量子生物实验室）】


    江辰在1992年的申大校医院醒来。护士胸牌上的日期显示这是红舞鞋灭门案发生前三个月。窗外，年轻的陈国栋法医正骑着二八自行车穿过林荫道。


    掌心的烙印变成了不断倒数的数字：71:59:32。他在病床下发现捆发黄的《申城日报》，头版刊登着惊人消息：


    【等离子体研究所遭窃重要实验样本失踪】


    配图是双放在铅盒里的红舞鞋，鞋跟处清晰可见荆棘纹样。


    化粪池的恶臭引他来到淮海路77号。此时的洋房崭新气派，花园里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在掩埋某种东西。当江辰用树枝拨开浮土时，挖出的却是三十年后的自己——那具尸体右手掌心有个被灼穿的焦黑孔洞。


    "观测者效应。"


    撑黑伞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背后。伞沿抬起时露出的却不是人脸，而是团不断变换的量子云。"你每改变一个变量，世界线就坍缩一次。"男人递来张1992年的彩票，"今晚双色球开奖号码，要试试看吗？"


    当江辰狂奔回申大时，物理楼正发生剧烈爆炸。火光中，年轻的管理员姑娘抱着铅盒冲出，却被穿风衣的男人拦住。江辰看清了铅盒里渗出的暗红液体——根本不是舞鞋，是双被齐踝砍断的人脚！


    倒计时00:00:00的瞬间，掌心烙印裂开成微型黑洞。等江辰再度恢复视野时，已站在2023年的淮海路77号门前。柏油路上湿漉漉的，仿佛刚下过雨，而他的手机显示收到条来自1992年的短信：


    【别相信硫化氢的解释他们在用沼气掩盖核污染】


    江辰的复播引发轩然大波。镜头扫过全新装修的凶宅客厅时，老粉们发现那面炸裂的墙被改造成了嵌入式鱼缸，游动的锦鲤组成了与掌心烙印相同的图案。


    "感谢老铁们的关心，上次确实是沼气中毒。"江辰展示着盖有公章的检测报告，却没让镜头拍到报告右下角被烧穿的焦痕——那里本该写着检测机构名称。


    当弹幕有人问及红舞鞋时，鱼缸里的锦鲤突然集体暴毙。漂浮的鱼尸拼出个经纬度坐标，定位到郊外的污水处理厂。江辰借口信号中断关播，却发现所有录播文件都自动替换成了段1992年的监控录像——画面里穿白大褂的自己正往化粪池倾倒某种发光液体。


    污水处理厂的夜班老头认出了他。"你又来取样啊？"老头指着曝气池，"自从上次你们在厌氧池搞实验，沼气产量翻了十倍。"江辰在老头值班室发现本2024年的台历，上面每个日期都画着血红的叉。


    曝气池底沉着个铅封容器。当江辰打捞时，数十个沼气气泡同时炸开，在月光下形成行悬浮文字：


    【他们用尸骸做量子纠缠的锚点】


    容器里是半本烧焦的日记，记载着更骇人的内容：


    【7月16日，样本在生物体内呈现超导性】


    【7月17日，陈妤的脚开始量子化】


    【7月18日，必须把舞鞋埋回墙里】


    返程的出租车收音机突然自动调频，播放起1992年的新闻："...申大物理系爆炸事故死亡名单公布..."在沙沙杂音中，江辰清晰听到了陈国栋和陈妤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