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


    “卧槽卧槽卧槽！！！”


    “是真的！！！主播快跑！！！”


    “特效？！这也太逼真了吧？”


    “报警！快报警啊！！！”


    手机屏幕被彻底淹没在沸腾的弹幕海洋里，完全无法分辨任何一条信息。


    只有疯狂滚动的、代表着极度恐惧和混乱的字符洪流，以及不断炸开的、五颜六色的虚拟礼物特效——桃木剑、护身符、八卦镜……像是信徒绝望的祈祷。


    平台超管的红色警告框疯狂闪烁：“警告！直播内容涉嫌传播严重恐怖信息！请立即停止！否则将强制封禁！”


    但江辰已经无暇他顾。


    那张暴露在强光下的腐烂鬼脸，如同被惊扰的毒虫，猛地蠕动起来。


    黏稠的黑水顺着腐烂的皮肉滴落，砸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发出“滋滋”的轻响，腾起一缕缕带着刺鼻气味的青烟。


    紧接着，一只同样高度腐败、皮肉剥离、露出森森指骨、挂着粘稠烂肉的鬼手，如同毒蛇出洞，带着一股腥风，从床底深处的阴影里闪电般探出，直抓江辰的脚踝。


    “呃啊——！”江辰亡魂皆冒，怪叫一声，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大脑，猛地向后一缩。


    嗤啦！


    鬼爪的指尖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险之又险地擦过他冲锋衣的下摆。


    一股冻彻骨髓的寒意顺着接触点瞬间蔓延全身，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他狼狈地跌坐在地，手脚并用向后急退，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然而，那鬼影的动作更快！


    它无视了强光手电的照射，空洞淌着黑水的眼窝死死锁定江辰，带着滔天的怨毒，直扑而来。


    冰冷的、滑腻的、散发着浓烈尸臭的鬼手，带着千钧之力，如同铁钳般，狠狠扼住了江辰的咽喉。


    “嗬……嗬嗬……”女鬼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充满无尽恨意的气音。


    窒息！


    冰冷的死亡瞬间攫住了江辰！眼前阵阵发黑，耳中嗡鸣作响，肺部如同被点燃般灼痛。


    他徒劳地挣扎着，双手拼命去掰那冰冷如铁的鬼爪，却如同蚍蜉撼树。


    直播间彻底沸腾到了顶点，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狂欢：


    “主播别装了！快用你无敌的科学想想办法啊！！！”（嘲讽刷屏）


    “道具组加鸡腿！这特效值五块！”


    “完了完了，主播要凉！默哀三秒！”


    “已录屏！明天热搜预定！#主播直播遇鬼被掐#”


    “超管呢？快封啊！要出人命了！”


    平台的最后通牒警告疯狂闪烁，直播间画面开始出现雪花般的干扰条纹，濒临崩溃的边缘。


    冰冷的鬼爪持续收紧，江辰的视野边缘开始发黑，意识如同退潮般迅速模糊。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地笼罩下来。五千块……下个月的房租……他妈的……老子不能就这么……


    不！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被逼到绝境的疯狂求生欲，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压倒了极致的恐惧！在窒息和濒死的边缘，他大脑里负责“科学”的那根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跳跃、链接！


    腐烂的尸体！封闭的环境！刺鼻的恶臭！地下可能存在的管道！


    墙壁可能的夹层！消防栓！锈蚀的金属！撞击！火花！


    一个荒诞绝伦、漏洞百出却又在瞬间逻辑强行自洽的“科学”解释，如同闪电般劈开了他混沌的意识！


    “咳…咳…呃……”他用尽胸腔里最后一丝空气，喉咙被挤压着，发出嘶哑到近乎撕裂的、如同破锣般的吼声，拼尽全力对着滚落在不远处、镜头正对着天花板的手机嘶喊：


    “老铁们…看…看清楚！这…这不是…什么…灵异。”


    “主…主要是…沼气！！甲烷！！懂吗？”


    “这…这股…臭鸡蛋味…硫化氢！剧毒！…致幻！！…你们看到的…都是…气体中毒…引发的…集体幻觉。”


    “这房子…下面…肯定有…废弃化粪池…或者…尸体…埋得不深…腐败气体…顺着…地层缝隙…墙体裂缝…渗上来了！！”


    吼出最后一个字的同时，他用那只还能勉强活动的右脚，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如同濒死的野兽般。


    狠狠踹向旁边墙壁上那个锈迹斑斑、早已废弃、如同一个铁皮补丁般的老式消防栓箱门！


    内心OS在疯狂咆哮：沼气！就是沼气！踹开它！里面的生锈铁件撞击！火花！哪怕一点点！引燃它！炸掉这些气体！赌！赌命了！*


    “砰！！”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巨响！


    那脆弱腐朽的铁皮门应声向内凹陷、撕裂！伴随着刺耳的铁锈摩擦和断裂声！


    轰——！！！


    仿佛江辰的“科学”预言瞬间被引爆！


    一声远比踹门声沉闷百倍、却更具毁灭性力量的爆响，骤然从床底那个黑暗的角落炸开！


    橘红色的火光猛地喷吐而出，伴随着一股灼热滚烫、带着浓烈焦糊和硫磺恶臭的气浪，如同无形的拳头，狠狠砸向四面八方！


    整个房间似乎都震动了一下！浓烟翻滚！


    “咿呀——！！！”


    扼住江辰脖子的冰冷鬼手，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发出一声尖锐到足以撕裂耳膜、充满无尽痛苦和怨毒的凄厉尖啸，猛地缩回。


    那道扭曲的白裙鬼影在骤然爆发的火光和翻滚的浓烟中剧烈地抽搐、发出滋滋的杂音。


    它的轮廓在强光和烟雾中变得极不稳定，最后发出“噗”的一声轻响，如同一个被戳破的、充满污秽的肥皂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播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刚才还疯狂刷屏的弹幕，在爆炸发生的瞬间，彻底清空。


    屏幕一片空白，只有代表在线人数的数字在疯狂跳动。


    下一秒。


    “？？？？？？？？？？？？”


    “我他妈裂开了啊啊啊啊啊！！！”


    “卧槽！！！真炸了？！！！”


    “科……科学……真的……赢了？？？？”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


    “辰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弹幕如同决堤的洪水，以比之前“看床底”更加恐怖的数量和速度，瞬间淹没了整个屏幕。


    打赏的金光如同不要钱般疯狂闪烁。


    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和一种“老子居然真活下来了？！”的极度荒谬感，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不远处依旧亮着的手机屏幕。


    上面是疯狂滚动的、几乎要溢出屏幕的“？？？”和“科学万岁”，以及爆炸后床底角落那片狼藉的焦黑。


    一种巨大的茫然和难以置信，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维。


    在线人数，赫然冲破一百万大关，并且还在疯狂飙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