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视器后方。


    数据监控屏上，那条代表着生命线的红色曲线，在云晚身影出现的零点一秒后，如同吃了特效兴奋剂，猛地原地弹射起飞！


    以一个近乎垂直的恐怖角度，向上狂暴拉升！


    红色的实时数字疯狂跳动，不断突破历史峰值！


    导演死死掐住制片人的胳膊，掐得对方龇牙咧嘴。


    “活……活过来了！”他盯着屏幕，胖脸上油汗混着眼泪往下淌，语无伦次，“我的祖宗，我的菩萨……我的救苦救难活神仙！看见没？流量！全是活水！全是金子啊！”


    制片人痛并快乐着，顾不上胳膊，也盯着屏幕喃喃：“何止活水，这他妈是开闸泄洪了……”


    后台服务器的崩溃警告如同背景音乐一般，滴滴作响，无人理会。


    崩溃？


    崩就崩吧！崩的是服务器，活的是他们的命！


    云小楠脸上甜美的假笑在云晚进门的一刹那，僵硬在脸上。


    精心修饰过的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嫩肉里。


    何颜美比她强点，至少笑容还挂在脸上。


    只是那笑意像刷了层劣质浆糊挂在木偶上，僵硬又森冷，眼底翻涌着压不住的嫉妒和惊恐。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新做的“斩男色”指甲，在那身简单到极致却锋芒毕露的白面前，变成了土气的笑料。


    云晚仿佛没察觉到这瞬间凝固又灼热的气氛。


    她脚步不停，径直走到沙发边。


    镜头紧追不舍。


    她姿态极其自然地坐下，双腿交叠，身体微微后靠，手肘闲适地搭在沙发扶手上。


    视线随意地掠过客厅里表情各异的众人。


    最后停在对面明显因她出现而瞬间手足无措起来的李牧野身上。


    李牧野捧着本书，像是想挡脸，又觉得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


    脸又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脖子根一路红到耳朵尖。


    紧张得同手同脚。


    云晚眉梢微挑，唇角那点淡笑加深了些许，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意味。


    她清泠的嗓音响起，“李博士？”


    她看着李牧野紧张得快要冒烟的样子，慢悠悠地拖长了调子。


    “几天不见。”下巴点了点他手里的书，“还在研究乙烯超标？”


    ‘乙烯超标’是何颜美送李牧野玫瑰时的梗。


    整个直播间的弹幕，又被这句调侃砸穿了！


    【哈哈哈哈卧槽！菩萨你还惦记着那玫瑰呢！】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何颜美云小楠棺材板按不住了！】


    【李博士：救救我救救我！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乙烯超标梗永流传# #菩萨の致命补刀#】


    导演看着那条持续飙升的收视曲线，激动得快要晕厥过去。


    他抓着对讲机，像抓着圣旨，带着哭腔吼道：


    “都给我稳住，全方位无死角！怼近点！怼近点！我要看菩萨的睫毛，我要看李博士羞红的耳朵！这波流量谁搞砸了我跟谁拼命！”


    这时助理小跑过来，脸上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狂喜。


    “导演！江……江总那边来电话了！”


    导演还沉浸在收视率飙升的狂喜中，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江总？”


    “江清砚！”助理激动得声音都劈了，“江总助理刚打电话，说他们决定临时加入这期录制！”


    导演瞪圆了眼睛，胖脸上的油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活的江清砚？那个京城小巴菲特？”


    “他不是……不是说不来了吗？”


    助理猛点头：“是！但刚才他助理说，看到直播了，江总临时改变主意，决定带资进组！”


    他喘了口气，眼睛亮得像灯泡，“而且！资金已经打到节目组账户了！”


    导演猛地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嗷”一嗓子。


    不是做梦！


    他一把抓住助理的肩膀，“快！快安排人去接！不，我亲自去！”


    他转身就要往外冲，又猛地刹住车，回头瞪着数据屏上那条还在持续飙升的曲线。


    “菩萨一回来，一事顺事事顺啊！”他激动得语无伦次，“这叫什么？这叫否极泰来！这叫时来运转！这叫……”


    “导演！”副导演在不远处喊，“江总那边说，半小时后到！”


    导演一拍光秃秃的脑门：“快快快，准备红毯，准备鲜花！不，准备……”


    他原地转了三圈，突然福至心灵：“准备小菩萨！”


    副导演：“啊？”


    导演激动得唾沫横飞：“你想想，为什么上期江清砚不来，这一期来了？那不是因为小菩萨回来了嘛！”


    他搓着手，小眼放光：“所以安排小菩萨去接新加入的男嘉宾，那就是双流量！观众高兴，江总也高兴啊！”


    助理觉得对极了，是这么个理！


    于是来到外面招呼云晚，“云老师，导演说……让您去门口接一下新来的男嘉宾！”


    云晚眼皮都没抬。


    她窝在沙发里，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翻飞，游戏音效“叮叮咚咚”响得欢快。


    “等会儿。”她声音懒洋洋的，“等我打完这局。”


    助理急得冒汗：“可……可江总的车一会就来了！”


    “江总？”云晚指尖一顿，游戏里的小人“啊”地一声惨叫，屏幕灰了。


    “哪个江总？”


    助理：“江清砚江总，京圈小巴菲特，您肯定听说过吧？”


    “江清砚？他怎么来了？”


    云晚重新低下头，指尖飞快点击屏幕，复活的小人又冲了出去。


    “他来就来，为什么要我去接？我是来当嘉宾的，又不是来当迎宾小姐的。”


    “要接可以，等我打完这一把，让他等着。”


    助理：“……”


    他捧着耳麦，像捧着一块烫手山芋，进退两难。


    导演在对讲机那头急得跳脚：“我的活菩萨，求您了！江总金大腿啊，我们得罪不起啊，您就屈尊挪两步……”


    云晚没理。


    游戏里战况激烈，她正带着队友推高地水晶。


    “First blood！” “Double kill！” 激昂的系统音效响彻客厅。


    角落里，一直竖着耳朵的云小楠眼睛“唰”地亮了！


    机会！


    她猛地站起身，“导演！我去接！”


    “姐姐正忙着呢，这种小事，我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