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加上李大福、苏强，围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旁。


    吴娟和王成昆不停地给王腾夹菜：


    “多吃点！在外面肯定吃不好！”


    “看你都瘦了！”


    同时也热情地招呼着李大福和苏强：“大福，强子，使劲吃，锅里多着呢！”


    王腾夹起一片裹满香油蒜泥的毛肚送入口中，再喝一口母亲熬的骨头汤底，他忍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脸上露出无比惬意的笑容：


    “还是家里舒服啊……”


    这声叹息，发自肺腑。


    羊城的总统套房再奢华，珠滨新天地的蓝图再宏伟，也比不上这间弥漫着火锅香气和父母唠叨的小房子。


    李大福和苏强也吃得满嘴流油，肚皮滚圆，连连附和：“就是！就是！还是家里饭香！”


    腊月三十，清晨。


    今天是辞旧迎新、准备迎接新年的最后冲刺！


    一大早，全家总动员！


    大扫除！


    贴对联！


    准备年夜饭！


    王腾的爷爷奶奶去世得早，叔叔娶了个在沙市开连锁店的婶婶，为人比较势利，很少回潭县；两个姑姑也各自嫁人，在婆家过年。


    所以王家过年，向来就是他们三口人。


    傍晚时分，丰盛的年夜饭终于摆满了餐桌！


    “来！都坐！都坐！菜齐了！”王成昆作为一家之主，满面红光，声音洪亮地招呼大家入座。


    他特意开了一瓶珍藏的五粮液，小心翼翼地给王腾和吴娟斟满。


    “今天过年！高兴！”王成昆率先举起酒杯，“祝我们全家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干杯！”清脆的碰杯声在客厅里响起。


    几杯酒下肚，气氛更加热烈融洽。


    王成昆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大块烤乳猪的脆皮，塞进嘴里，咔嚓作响：“唔！真香！这羊城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吴娟夹了一筷子自己做的腊味合蒸，咸香可口。


    她感慨道：“今年这年，过得最舒心！以前在厂里，累死累活一年，也挣不了几个钱。现在好了，开了安踏店……”


    王成昆接过话茬，语气里充满了满足，他用力拍了拍坐在身旁的王腾的肩膀：“是啊！多亏了小腾有眼光！让我们开这个店！”


    他抿了一口酒，脸上泛着红光，“现在店里一个月赚的，比我们两口子在厂里干一年挣得还多！这日子，有奔头！”


    王成昆看着王腾：“爸敬你一杯，你是爸妈的骄傲！”


    王腾连忙端起酒杯，真诚地说：“爸，妈，店能开起来，生意能这么好，都是你们俩起早贪黑用心经营的结果，我也就是出了个主意。”


    “不管怎么说，现在日子好了！”吴娟脸上绽开笑容，“我和你爸商量了，现在店里生意稳定，等你大学毕业要结婚的时候，家里给你买套好房子，付个首付肯定没问题！”


    “咳咳……”王腾刚喝下去的一口酒差点呛出来，连连摆手：“妈！爸！这……这也太早了吧，我才高三，结婚……那更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结婚？


    前世，他直到34岁，依旧孑然一身。


    爱情？婚姻？对他而言，曾是遥不可及的奢侈品。


    “能找到一个愿意与我携手一生的人吗？”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年夜饭在温馨热闹的气氛中持续着。


    窗外，鞭炮声开始响起。


    收拾完碗筷，王成昆在小炭炉里添上几块木炭，炉火噼啪作响，驱散了冬夜的寒意。


    电视里播放着热闹的春晚，小品相声引得吴娟和王成昆不时发出笑声。


    王腾靠在沙发上，他侧头看了看母亲，吴娟靠在王成昆肩头，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妈，爸，”王腾轻声开口，“你们累了一天了，先去睡吧。我来守岁就好。”


    吴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意识地摇头：“守岁，哪要你个小孩子守，我和你爸守就行……”话没说完，头又靠了下去。


    王成昆看着妻子疲惫的样子，又看看儿子，笑了笑，扶着吴娟站起来：


    “行了，听儿子的！咱们这把老骨头，熬不动了！让小腾守着吧！咱们去睡！明天初一，还得早起呢！”


    “嗯……”吴娟半梦半醒地应着，被王成昆搀扶着走向卧室。


    王腾关掉了客厅的大灯，只留下沙发旁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他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坐在炉火旁，静静地看着跳跃的火苗。


    旧岁已逝，新元将启。


    “噼里啪啦——！！！”


    “咚！咣！！”


    “嗖——嘭！！！”


    震耳欲聋、连绵不绝的鞭炮和烟花声，一晚都没停过。


    大早上的一阵鞭炮声，将王腾从迷迷糊糊中猛地唤醒！


    他睁开眼，房间里还拉着窗帘，但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显示天已大亮。


    那巨大的声浪就在耳边，震得窗户玻璃都在嗡嗡作响！


    空气里弥漫着硫磺和火药味，这就是潭县大年初一的清晨！


    王腾起床，拉开窗帘，楼下街道上铺满了红色的鞭炮碎屑，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蓝色烟雾，孩子们兴奋的尖叫声、大人们互相拜年的寒暄声，透过窗户清晰地传进来。


    烟火人间，年味正浓。


    “小腾，新年好！快过来吃汤圆！”吴娟笑着招呼。


    “爸，妈，新年好！”王腾也笑着回应，走到餐桌旁坐下。


    一家人吃着软糯的汤圆，聊着昨晚的春晚和今早震天的鞭炮。


    吃完汤圆，吴娟和王成昆对视一眼，吴娟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印着金色“福”字图案的大红包！


    “来，小腾！”吴娟将其中一个红包递到王腾面前，脸上满是笑容，“拿着，爸妈给你的压岁钱，新年新气象，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王成昆也将另一个红包递过来：“对，拿着，这是爸妈的心意！”


    王腾看着递到眼前的两个大红包，愣了一下。


    压岁钱？重生前都三十多，早就过了收压岁钱的年纪。


    他下意识地推辞：“爸，妈，我都这么大了……不用了……”


    “说什么呢！”吴娟不由分说，直接把红包塞进王腾手里，“再大也是爸妈的孩子！”她的手温暖而有力，带着不容拒绝的母爱。


    王成昆也把红包拍在王腾手里：“就是，给你就拿着！”


    “谢谢爸！谢谢妈！”


    “傻孩子！跟爸妈还客气什么！”吴娟笑着拍了拍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