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舟的声音还在耳边，每一个字都清晰得像烙印。


    现在的你。


    萧青鸾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缓缓抬起头，那双漂亮的凤眸里蓄满了水汽，像一池即将漫溢的春水。可那泪水就是悬在眼眶里，固执地不肯落下。


    她在害怕。


    怕这是一个梦。


    怕一眨眼，眼前这个温柔的顾云舟就会消失不见，变回那个眼神冰冷，浑身散发着疏离气息的陌生人。


    顾云舟看着她这副样子，心口的位置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他没有再说话。


    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碰了碰她颤抖的睫毛。


    然后，他捧起了她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


    她的皮肤冰凉，像一块玉。


    顾云舟低下了头。


    两人的距离在飞速拉近。


    萧青鸾的呼吸停滞了。


    她能看清他眼中的自己，渺小，无助，又带着一丝茫然的期待。


    然后，一片温热柔软的触感，落在了她的唇上。


    这个吻很轻。


    没有丝毫的侵略，没有半点的索取。


    只是一个简单的，唇与唇的相贴。


    却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珍重，一种尘埃落定的安宁。


    顾云舟尝到了一点咸涩的味道。


    是她的眼泪。


    那颗悬了半天的泪珠，终于在她闭上眼的瞬间，砸落下来，顺着脸颊滑落，渗入两人相接的唇缝间。


    像一道打开了的闸门。


    更多的泪水汹涌而出，滚烫，炽热，带着她所有的委屈，恐惧，不安，以及此刻无法言说的狂喜。


    过去的恨意，前世的囚笼，那些压在她心头，让她夜不能寐的罪孽，似乎都在这个温柔的吻里，被一点点抚平，被彻底地原谅。


    萧青鸾僵硬的身体终于开始回暖。


    她抓着他胸口衣服的手，下意识地收紧，再收紧，指骨用力到发疼。


    她笨拙地，生涩地，凭着本能去回应他。


    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要把自己所有的慌乱，所有的依赖，所有的爱意，都通过这个吻传递过去。


    告诉他，她再也不会放手。


    永远不会。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或许只是一瞬，或许已经地老天荒。


    当两人微微分开时，彼此的呼吸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顾云舟没有退开，他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抵着萧青鸾的额头。


    鼻尖对着鼻尖，呼吸交缠。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还有那因为哭泣而微微抽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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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


    他抬起手，拇指的指腹温柔地，一遍又一遍地，擦去她脸颊上不断滑落的泪水。


    她的眼睛被泪水洗过，亮得惊人。


    里面再也没有了那种令人心碎的绝望，只剩下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光。


    “好了。”


    顾云舟的声音很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柔和。


    “不哭了。”


    他的指腹停留在她的眼角，感受着那里的湿润。


    “我们的过去，到此为止。”


    萧青鸾的抽泣声顿了一下。


    她看着他，眼神专注而认真，像一个在聆听神谕的信徒。


    顾云舟看着她的眼睛，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安心的，带着无限宠溺的笑。


    “从现在开始。”


    “我们只有未来。”


    话音落下。


    萧青鸾再也抑制不住，她猛地向前一步，将自己的脸深深地，深深地埋进了顾云舟的怀里。


    她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仿佛要将自己揉进他的骨血里。


    这个怀抱，温暖，坚实。


    是她跨越了时空，抛弃了所有，唯一追寻的东西。


    这里没有冰冷的龙椅，没有虚伪的臣子，没有血腥的过往。


    这里，就是她的天下。


    是她永恒的，唯一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