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却不是答案，而是更深的寂静。


    萧青鸾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预想过千万种回答。


    他会转身离开，


    他会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她，吐出“滚”或者“恶心”之类的字眼。


    他甚至可能会冲上来，掐住她的脖子，质问她凭什么。


    她把所有最坏的可能都在心里演练了一遍，做好了迎接一切审判的准备。


    唯独没有想到这个。


    平板。


    他问的是平板。


    在她剖开了自己所有不堪的内心，将那把决定生死的钥匙递过去之后，他问的，竟然是她什么时候学会了用平板。


    “我……”萧青鸾的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这个问题的逻辑。这重要吗？


    顾云舟没有催促。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关掉平板的动作。


    他向前走了一步。


    萧青鸾的身体下意识向后缩了一下，后背撞到了冰冷的墙壁，再也无路可退。


    她的心脏疯狂地擂动着，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要来了。


    顾云舟却停住了脚步，没有再靠近。


    恨。


    怎么可能不恨。


    可是那碗皮蛋瘦肉粥真的很好吃。


    他发着高烧，缩在被子里，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在的出租屋里。


    是她，笨拙地用冰块给他降温，又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捧回了一碗滚烫的粥。


    那温热的触感，烫得他几乎拿不住碗，却也驱散了所有的寒冷。


    还有。


    楼下。


    面对他那个名义上的叔叔，那个叫嚣着要他拿出钱的男人。


    她挡在他身前，明明身形单薄。


    幻痛，被那碗粥的暖意包裹。


    被那句话的力量，生生压了下去。


    顾云舟的眉头紧紧锁着。


    恨过去的女帝。


    爱现在的笨蛋。


    陈浩那句粗糙得掉渣的话，此刻却在他脑子里反复轰鸣。


    是啊。


    她们是同一个人吗？


    是。


    也不是。


    那个女帝，被留在了过去。被留在了那个冰冷的皇宫里。


    而眼前的这个，是在这个城市里，和他一起挤在小小的出租屋，一起在夜市里手忙脚乱地卖烤肠，一起分享一碗泡面，一起……被他教会了什么是二维码的萧青鸾。


    他追求的，究竟是什么？


    是逃离那个囚禁他的女帝？


    还是……


    拥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家？


    顾云舟猛地睁开了眼睛。


    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恨意，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眼底只剩下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释然。


    他看着眼前那个靠着墙壁，紧张得快要无法呼吸，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的女孩。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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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缓缓地笑了。


    那是一个很轻的，却又卸下了千斤重担的笑。


    萧青鸾彻底愣住了。


    她看到顾云舟再次向她走来。


    这一次，她没有躲。


    她只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终的宣判。


    预想中的推开没有到来。


    一个温暖的，带着熟悉气息的怀抱，轻轻地将她拥住。


    很轻，很温柔。


    生怕弄碎了她。


    萧青鸾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她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敲在她的耳膜上。


    然后，她听到他的声音，沙哑，却无比郑重地在她耳边响起。


    “过去的你，囚禁了我的身体。”


    一句话，让萧青鸾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泪瞬间决堤。


    他没有否认。


    他没有忘记。


    那份伤害，是真实存在的。


    她抓着他衣服的手，因为绝望而收紧。


    可下一秒，她听到他用一种更加清晰，更加坚定的声音，继续说道。


    “但现在的你，早已俘获了我的心。”


    萧青鸾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顾云舟也微微松开怀抱，低头看着她的眼睛。


    “萧青鸾，我选择……”


    他顿了一下，给了她一个足以让她铭记一生的，温柔的笑。


    “现在的你。”


    （晚上还有两张哈，小铺盖去当牛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