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位焕然一新。


    两块手写的荧光板格外扎眼。


    “新品上市：秘制酸梅汤，加一块换购！”


    “荣誉食客卡：集满十根，免费赠送一根！”


    萧青鸾端坐台后，身旁是一个不锈钢冰桶，里面是色泽暗红的酸梅汤，浮着一层冰块。她发着呆，守着那桶酸梅汤，不言不语。


    顾云舟点燃了烤炉的火。他抬头，看向斜对面。


    赵四正靠着自己的摊位抽烟，，怨毒的眼神不加掩饰。


    顾云舟嘴角扯了扯。


    好戏，开场了。


    “老板，两根烤肠！”一个熟客照例喊道。


    “马上！”顾云舟手腕一翻，两根香肠在烤炉上滋滋作响。


    萧青鸾清冷的声音响起：“今日有新品，秘制酸梅汤，加一块可换购一杯。”


    那客人愣了一下：“酸梅汤？好喝吗？”


    萧青鸾回道：“清热解暑，生津止渴。”


    那客人被这文绉绉的说法搞得一愣，但更多的是被她那气势勾起了好奇心：“行，那给我来一杯尝尝。”


    萧青鸾拿起一满杯加了冰的酸梅汤，连同两根烤肠一起递过去。


    客人付了钱，拿到了一张盖了两个红章的卡片，半信半疑地吸了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入喉咙，酸甜恰到好处，完全不是市面上那种甜到发腻的糖水。果木清香在口腔里晕开，瞬间冲散了夏夜的闷热和烤肠的油腻。


    “我靠！绝了！”他举着杯子，忍不住吐槽，“这玩意儿？喝到嘴里就是带劲啊！”


    他这一嗓子，就是最好的广告。


    “什么东西？酸梅汤？”


    “加一块钱就行？给我来一杯！”


    “我要五根烤肠，五杯酸梅汤，都给我打包！”


    人群瞬间被点燃了。


    集点卡是另一记绝杀。原本只想买一根的，为了凑个章，干脆买了三根。原本想买两根的，直接买了五根，还分给同伴，就为了早点集满。


    摊位前的队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再变长，最后直接拐了个弯，几乎堵住了夜市的通道。


    顾云舟的胳膊都快甩出火星子，烤炉上的香肠就没断过。


    萧青鸾则收钱，盖章，舀汤，打包。


    斜对面，赵四的烧烤摊，成了夜市里最寂寞的孤岛。


    摊位前，空无一人。


    他眼睁睁看着，人潮全部涌向顾云舟的摊子。看着，自己摊位上的几个老熟客，连招呼都没打，径直走过去，加入了对面的长队。


    一个外号叫“光头强”的常客，甚至在排队时还尴尬地朝他挥了挥手，然后扭头就冲对面喊：“老板，给我留两根肠！再来杯那个汤！”


    赵四嘴里的烟，掉在了地上。


    对面烤炉飘来的香气，句句都是嘲讽。


    他搞价格战。


    对方直接搞升级，外加会员营销。


    他还在用冷兵器肉搏，对方直接开出了意大利炮。


    第一天晚上，“鸾舟烤记”的所有备货全部售罄。香肠没了，酸梅汤也一滴不剩。他们不得不提前一个小时收摊。


    第二天晚上，同样如此。


    第三天晚上，顾云舟准备了双倍的材料，依旧在收摊前堪堪卖光。


    摊位前的长队就没断过，日入的纯利一天比一天刷新着记录。


    而赵四的摊位，则彻底成了无人问津的摆设。


    第一天，他还扯着嗓子吆喝几声。第二天，他只是沉默地坐着。第三天，他提前两个小时就收了摊，背影萧索。


    第四天傍晚，当顾云舟和萧青鸾照例推车来到夜市时，斜对面的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只剩下一片油腻的地面，证明那里曾经有过一个摊位。


    赵四，消失了。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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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


    刚卖完最后一根烤肠，陈浩就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


    “我刚在摊主群里看到消息！赵四那孙子今天上午就把摊位给贱卖了！卷着铺盖滚蛋了！”


    陈浩冲着顾云舟竖起一个大拇指，眼睛里全是崇拜。


    “舟哥，嫂子，”陈浩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这次我不是开玩笑。”


    他深吸一口气。


    “你们俩，必须去拍短视频。真的。”


    他激动地来回踱步，手舞足蹈。


    “你们想啊！这故事太绝了！白手起家，遭遇恶性竞争，然后用智商完美反杀！这剧本，比他妈电视剧还精彩！”


    “还有嫂子！‘宫廷秘制’这个点，加上嫂子这一身气质……这就是现成的人设啊！流量密码懂不懂！”


    “从被小混混欺负，到反杀恶邻，再到制霸夜市！这他m就是一部草根逆袭的爽剧！听我的，拍出来绝对爆火！到时候几百万粉丝，还用得着在这儿辛辛苦苦烤肠？”


    陈浩的眼睛在放光，比他自己发了财还兴奋。


    顾云舟沉默了。


    之前，他满脑子都是怎么活下去。拍视频这种事，遥远得不切实际。


    可是现在……债务危机解除，收入稳定暴涨。


    他们有故事，有品牌，还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女主角。


    所有的拼图，好像都凑齐了。


    他看向萧青鸾，她已经数完了钱，正拿着抹布，安安静静地擦拭着不锈钢台面。


    她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抬起头。


    “何事？”她的声音很轻。


    顾云舟没有立刻回答。他掏出自己的那部旧手机。他解开锁，指尖悬在那个相机图标上点了下去。


    屏幕里，映出他自己那张有些疲惫但眼睛亮得惊人的脸，以及背景里，萧青鸾那张带着探寻的，完美无瑕的侧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