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小费
作品:《重回98,我苟在乡村当大款》 程飞放下电话,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沉默如同一块沉重的磐石。窗外,东平湖的夜色温柔,波光粼粼,映着远处县城的点点灯火,一派安宁祥和。可这安宁之下,是刚刚掀起的惊涛骇浪和尚未散尽的血腥迷雾。
多年商海沉浮,早已将他的棱角磨砺得圆融内敛。如今的程飞,更信奉以势压人,以利驱之,而非逞一时血勇,刀兵相见。即便是当年面对肥龙那样凶名赫赫的人物,他也是单刀赴会,用更宏大的生意格局和看得见的利益,将可能的冲突化于无形,最终化敌为“友”。
然而,云曦度假村这场投毒惨剧,性质截然不同!豹哥和向南平,为了攫取私利,为了将他程飞挤出东平,竟敢罔顾数十条人命,将剧毒之物投入公共餐饮!这是彻头彻尾的反社会暴行!是对人伦底线最疯狂的践踏!这已非简单的商业倾轧,而是赤裸裸的、令人发指的犯罪!
底线已被踏破,鲜血已然流淌。此事,绝无善了的可能!
翌日下午,云曦度假村临时指挥中心。郑洪领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汉子走了进来。那人身材魁梧,肩宽背厚,面容本算得上清俊,可惜左脸颊靠近嘴角处,一道寸许长的暗红色刀疤如同蜈蚣般狰狞盘踞,破坏了几分端正,却平添了十分的剽悍与沧桑。
“程总,人带到了。”郑洪侧身介绍。
程飞立刻起身,主动伸出手,脸上是真诚的郑重:“辛苦了,兄弟!”
刀疤脸汉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伸手与程飞用力一握,声音洪亮爽朗:“程总客气!龙哥的朋友,就是我马三的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水里火里,没二话!”那股子江湖草莽特有的豪气与直接,让程飞紧绷的心弦略感一丝宽慰。此人正是肥龙麾下头号干将,以敢打敢拼、心细胆大闻名的“刀疤马三”。
夜幕降临,霓虹点亮了东平县的喧嚣。晚上七点整,程飞的车稳稳停在“蓝梦夜总会”那闪烁着妖异光芒的巨大招牌下。他推门下车,身后跟着郑洪和沉默如铁塔般的马三。夜总会门口震耳欲聋的鼓点声浪扑面而来,混杂着香水和酒精的浓烈气息。
在服务生的引导下,三人径直走向预定好的VIP包房。巨大的音乐声浪隔着门板依旧能感受到冲击。程飞点了酒水,挥手让服务生靠近。一张崭新的百元钞票悄然塞进对方手心,程飞手臂看似随意地搭在服务生略显瘦削的肩膀上,身体微倾,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却又透着恰到好处的亲昵:
“小兄弟,听说这场子是豹哥罩着的?我外地来的,想在东平这地界做点买卖,久仰豹哥大名,想拜拜码头。他老人家……今儿个在不在?”他目光如电,捕捉着服务生脸上最细微的表情。
服务生捏着手里还带着体温的钞票,又感受着肩膀上那只沉稳有力的手,再看程飞这气度不凡的架势,心里顿时活络开了:这绝对是位惹不起的主儿!要是能促成他和老板见面,自己岂不是立了大功?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他脸上立刻堆起十二分的谄笑,拍着胸脯保证:“在!老板在呢!不过嘛……”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观察着程飞的反应,“豹哥他老人家身份尊贵,一般不轻易见生客……但是!”他话锋一转,腰杆挺直了几分,“我在老板面前,多少还能说上几句话!大哥您真想见,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去给您通传!”拙劣的表演,贪婪的心思,一览无余。
程飞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面上却笑容更盛,手腕一翻,又是一张红彤彤的票子递了过去:“那就有劳兄弟费心了!若能引见,必有重谢!”
“大哥您太客气了!稍等!马上!”服务生攥紧两张钞票,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一个箭步冲出包房,消失在昏暗嘈杂的走廊深处。
包房内只剩下震耳欲聋的“歌声”从隔壁传来,鬼哭狼嚎,不堪入耳。
“啧!我的妈呀!”郑洪痛苦地捂住耳朵,灌了一大口冰啤酒,试图压住那魔音穿脑,“这他妈是给人听的?杀猪都没这么难听!要命了!”他一脸的生无可恋。
程飞只是摇摇头,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沉静地望着门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十几分钟了,仍不见服务生踪影。郑洪有些沉不住气,低声道:“程总,那小子不会卷了钱跑了吧?”
程飞正要开口,包房的门“砰”地被推开。刚才那服务生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满脸通红,额上见汗,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哥!哥!成了!老板……老板答应见您了!快……快跟我来!”
“哦?”程飞挑眉,脸上适时露出惊喜和赞许,“老弟,你在豹哥面前真有这么大面子?厉害啊!今天真是沾了老弟的光了!”他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服务生的肩膀。
这一拍,加上那句夸赞,让服务生瞬间飘飘然,下巴抬得更高,腰板挺得更直,仿佛自己真成了豹哥座前第一红人。
服务生在前引路,带着程飞三人穿过喧嚣迷离的舞池,走上铺着厚厚地毯的楼梯,来到更高一层。走廊尽头,一扇厚重的、镶嵌着金色“888”门牌号的大门紧闭,如同巨兽的嘴。门口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眼神锐利的黑衣壮汉。
服务生深吸一口气,上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粗粝沙哑、带着明显不耐烦的声音:“进来!”
门被推开一条缝。程飞回头,目光与郑洪、马三快速交汇,一个凌厉的眼神无声下达了指令:门口守着!他整了整西装领口,脸上恢复一片沉静,独自一人迈步走了进去。厚重的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包房内光线比外面更显昏暗暧昧,巨大的环形沙发占据中心。沙发上,只坐着两个人。居中一人,身材异常魁梧,几乎占据了双人沙发的空间,满脸浓密的络腮胡子如同钢针,根根透着凶悍,一双深陷的眼睛半开半阖,手里慢悠悠地捻动着一串油亮的紫檀佛珠——正是豹哥!他旁边坐着一个身形清瘦、头顶微秃、眼神闪烁不定的中年男人,正是向南平!
程飞的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两人,心中已然确认。他脸上浮起一丝客气的笑容,主动上前一步,伸出手:“豹哥,久仰大名!”
豹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看见那只伸过来的手,只是从鼻腔里挤出一个沉闷的、带着浓浓轻蔑的哼音:“坐。”那姿态,如同施舍。
向南平则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冷笑,上下打量着程飞这个“不速之客”。
程飞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仿佛豹哥的反应早在他预料之中。他从容地在侧面的单人沙发落座,随手拿起茶几上一个干净的酒杯,自顾自地倒了半杯琥珀色的烈酒。在豹哥和向南平略带诧异的注视下,他仰头,喉结滚动,一饮而尽!随即,“咚”的一声,空杯被他重重地顿在玻璃茶几上!声音清脆,在相对安静的包房里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这近乎挑衅的举动,瞬间点燃了火药桶!
“你他妈……”豹哥猛地睁开双眼,凶光毕露,如同被激怒的猛虎,浓密的胡子根根似乎都炸了起来,一股暴戾的气息瞬间弥漫整个包房!他死死瞪着程飞,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他撕碎!
“我是云曦度假村的程飞。”程飞稳稳地坐着,迎着豹哥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如同刀锋的反光,“豹哥,今晚冒昧打扰,是想跟你,还有向总……”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脸色微变的向南平,“谈一笔生意。”
“谁?!”豹哥瞳孔猛地一缩,身体瞬间绷紧,刚才的暴怒被巨大的惊疑取代。他死死盯着程飞,仿佛要将他看穿。
“你……你是程飞?”向南平更是像被针扎了屁股,“噌”的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手指着程飞,声音都变了调,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惊惶,“你……你怎么敢……”
“怎么?”程飞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背上,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目光在豹哥和向南平精彩纷呈的脸色上来回逡巡,“不像吗?还是说,二位觉得我程飞,不该出现在这里?”那笑容温和,却带着一股砭人肌骨的寒意。
豹哥脸上的惊怒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凝重。他缓缓靠回沙发背,捻动佛珠的手指速度悄然加快,深陷的眼睛锐利如鹰隼,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年轻人。他设想过无数种程飞可能的反击——报警、找关系施压、商业报复……唯独没想到,对方竟敢如此单刀直入,直接闯进他的龙潭虎穴!这份胆识,这份近乎疯狂的冷静,让他心中警铃大作!此人,绝非易于之辈!
“程总,”豹哥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试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你是做大买卖的,日理万机,跟我们这些粗人,能有什么生意好谈?”他刻意放缓了语调,想摸清程飞的底牌。
程飞脸上的笑容倏然收敛,眼神变得冰冷锐利,如同出鞘的匕首,直刺豹哥和向南平:“与其说是谈生意,不如说,我是来跟二位算一笔账的!”
“算账?”豹哥眉头紧锁,捻珠的手指顿住。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向南平色厉内荏地叫嚷。
程飞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寂静的包房里:
“云曦度假村,39人中毒送医!11人重症监护!其中2位老人和1个孩子,至今未脱离生命危险!剧毒蓖麻素混合强效泻药……好手段啊!”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每一个字都敲在对方的心尖上,“受害者和家属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和折磨?云曦度假村刚刚起步就蒙上无法洗刷的污名,社会影响何其恶劣?这笔账,算不算得清?二位作为主谋,是不是该给我,给那些无辜的人,一个交代?嗯?”
“放你娘的狗臭屁!”向南平被彻底戳中痛处,瞬间炸毛,猛地一拍茶几,震得杯盘叮当乱响,唾沫横飞地指着程飞破口大骂,“程飞!你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小心老子告你诽谤!”
豹哥的脸色也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但他毕竟是老江湖,强压着翻腾的怒火,眼神阴鸷地盯着程飞,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程总,说话要讲证据!这么大的屎盆子,随随便便扣在我豹子头上,你问过我手里的佛珠答不答应?这账,恐怕不是你想算就能算的!”他捻动佛珠的手指再次加速,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那动作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证据?”程飞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眼神却冰冷如刀,“好办!”他突然提高声音,朝着紧闭的包房大门喝道:“进来!”
厚重的包房门应声而开!
郑洪率先踏入,眼神警惕地扫视全场,最后落在豹哥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紧随其后,是那道魁梧如山、脸上带着醒目刀疤的身影——马三!
豹哥起初根本没在意进来的是谁,在自己的地盘,他有绝对的掌控力。然而,当他的目光掠过郑洪,落在马三那张带着刀疤、挂着似笑非笑表情的脸上时,他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
捻动佛珠的手指骤然僵住!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眼中的阴鸷瞬间被惊骇、难以置信、以及一种深埋心底的、久违的恐惧所取代!那串油光发亮的紫檀佛珠,第一次从他颤抖的指间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厚厚的地毯上,声音沉闷,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包房里!
“豹哥,”马三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那道刀疤随之扭动,如同活过来的蜈蚣,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冰冷和嘲弄,清晰地回荡在落针可闻的包房内:
“别来无恙啊?”
仅仅一个招呼,一个眼神,一个名字。
豹哥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天灵盖,仿佛被拖入了无底的冰窟!包房内温暖如春,他却如坠万丈冰渊,浑身僵硬,血液似乎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