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还没反应过来，天旋地转间，已侧身坐在周既明的腿上。


    石径尽头设着一套石桌椅，两人正坐在圆凳上。刚才被他拉下来时重心失衡，她后背撞上石桌边缘，疼得轻吸一口气。


    周既明顿时收了力道，手忙脚乱地去摸她后背，又将她身子转了个方向：“撞到桌子了？疼不疼？”


    他声音里的温柔和愧疚几乎要溢出来。黑暗中苏棠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想象那副写满心疼的表情。


    “没事......”她声音有些发烫。比起身后那点轻微的疼痛，此刻更明显的是胸口那股酥麻感，正随着心跳蔓延全身，“你......想做什么？”


    这简直是明知故问。


    这环境，这姿势，还能干嘛？


    气氛在黑暗中变得暧昧，她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许久，他声音嘶哑地开口：“可以吗？”


    她正思考，这地方最大尺度无非接个吻，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后。转念又记起这里也有人打野战，刚想和他约法三章，他却在捕捉到同意信号的下一瞬，吻了上来。


    她那准备说话的嘴，被他强硬地封住。


    那股柠檬混合薄荷的清爽气息，此刻混杂了一些炙热的男性气息，在黑暗中向她袭来。


    男人的手臂坚实而有力，环在她背后将她往他身上压，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压进他的胸膛。


    他另一只手刚刚还在摩梭着她的手心，此刻却抽离出去，改为捧住她的脸，抬高她下巴后又忙不迭去抚摸她的耳垂——那个极其敏感，极易引起情欲的地方。


    她呼吸变得急促，感觉体内有某种东西正在升腾。紧张时手想抓住什么便顺势放到他肩头紧紧地掐住。


    不料这一掐，仿佛是触碰到对方的某个开关，让他唇上的动作瞬间迅猛起来。


    起初还感觉他唇瓣带着凉意，此刻却只剩滚烫——灼烧着她的唇。


    她不禁直起腰背，双手紧紧抱住他的后脑，好承接住那份滚烫。


    他碾压一番后短暂撤离，气息灼热地拂过她的嘴角。他哑声命令：“张嘴。”


    苏棠感到有些羞耻，但仍乖乖配合。


    他的手从耳垂处撤离，转而伸到她的颈后，配合着另一只按在她背后的手，一起发力，将她整个身体往他身上靠。


    像是怕磕碰到她，他再次吻上来时先是轻轻啄了一下，确认抵达目的地后，才开始循序渐进地开展。


    他撬开她轻启的唇齿，舌尖伸了进来。


    刚开始只是生涩的试探，在唇齿间若即若离的游移。渐渐地，力道越来越重，气息也越来越急。他开始用力地舔舐、吮吸，像是要尝尽她口中每一寸气息。


    吻到忘情时，甚至深抵入喉。


    苏棠被动地呜咽了一声，身体仿佛软掉整个人往他身上倒。


    夏日的暖风吹来，带动她身上那件淡蓝色亚麻布料扣衫，布料软软的贴了一下，又飘开。


    暖意从四面八方袭来，时而将她包裹，时而轻飘飘地掠过。


    她身上的亚麻布料因此产生了些细微的褶皱，如同平静的湖面被微风拂过，荡开一圈隐秘的涟漪。


    苏棠感觉，一股温热正要在自己胸前融化。


    她感到身下有些陌生的暖流在流淌，惊得猛地将身前的人推开。因为用力过猛整个人向后倾，男人猛地抽出手在她腰后拦住，才让她没有从他身上掉下去。


    两个人都像刚做完过山车般，心悸且迷离。


    苏棠想，幸好这地方没有灯，不然满脸情潮被他看到——实在是，太羞耻了。


    她正调整呼吸，对面冷不丁来了一句：“这下能做作业了。”


    她愣住，睫毛快速颤动。


    什么？他把她拉进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小树林，一番折腾，只是为了做那选修课的作业？


    她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工具般被利用，气不打一处来。


    她挣脱了他的怀抱，手撑在他大腿上想要起身，却摸到了些坚如磐石的东西。


    整个人瞬间石化，僵住三秒后猛地将手抽回。


    “真没出息。”她强作镇定吐槽，“这样就起反应了。”


    周既明不怒反笑：“第一次，没经验，下次我好好控制。”


    苏棠听出他调戏的意味，赶忙起身，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里面的衣服掉了一个扣子，肩带也滑落下来。


    黑暗中，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瞪完以后才意识到对方可能看不见，便锤了他胸口一拳。


    周既明攥住她锤过来的手腕，轻佻地说了句：“还是我们苏棠小姐淡定。”


    他说的是反话，想看她作何反应。


    刚才她叫成那样，声音都变了调，身体随着他的节奏起伏，他不信她真的那么云淡风轻。


    苏棠感到双颊如同火烧，心跳如擂鼓般撞着胸口。


    她急着反驳，紧张中脱口而出：“那肯定，又不是没亲过，有什么好紧张的。”


    话刚一出口，她便觉得不对。她是和这副身体接过吻，但严格意义上，不是和眼前的周既明。更关键的是，她这么一说，他就会知道自己在他重生前就已经和他有过这般亲密接触了——


    总觉得，有一丢丢羞耻。


    她正懊悔自己暴露了一些过往的隐秘，对方却迅速地冷静了下来，语气没了刚才的暧昧，变得冰冷起来：“我送你回宿舍。”


    苏棠轻哼一声。


    男人果然是无情的动物，吃饱了就换了副模样，连些甜言蜜语都不肯说。


    她暗下决心，下次他再问“可不可以”时，一定要多晾他一会儿。


    太容易得手的东西，总是不被珍惜。


    心里盘算着这些小心思，手却主动挽住了他的胳膊，撑着他往林外走。


    她的腿还软着，身体还飘飘然，如果自己走，怕是要摔跤。


    回到宿舍时，室友们正嗑着瓜子聊天。


    苏棠朝她们打了声招呼，在自己书桌前坐下。她习惯性拿出手机刷，却隐约觉得周围几道目光牢牢黏在她身上。


    空气突然安静得只剩瓜子壳碎裂的细响。


    她下意识转头，正对上三双瞪圆的眼睛。


    “苏棠......”离她最近的朱雯雯瓜子都忘了嗑，指着她的嘴角，表情写满震惊，“你、你的口红......花了。”


    旁边两人倒吸一口凉气，目光在她凌乱的衣领和泛红的脸颊上来回扫射，脸上渐渐露出一些不怀好意的笑。


    张静：“看来，今晚得开一场夜谈会了。”


    ......


    周既明打车回公寓。


    车窗外霓虹流光般闪过，他眼底却一片死寂。


    身体的亢奋还未褪尽，心里却已从高点直坠到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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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是没亲过。”


    她这句话像根针，精准地扎进他最疼的地方。是在提醒他：你只是个替身，别自作多情。


    一想到，他们以后所有的牵手、拥抱、亲吻，都不过是他们之前的复刻，他好像也没那么期待了。


    那份作业就让陆知言帮他写吧，他可不想他这些酸涩的情绪被旁人窥见。


    ......


    女生宿舍302，正在黑暗中进行着一场热火朝天的夜谈会。


    “如实招来，你今天去哪里鬼混了？”


    朱雯雯的声音里是压不住的兴奋，吃瓜心切，语调不自觉拔高，听起来有几分咄咄逼人。


    苏棠刚刚在她们的提醒下，去盥洗间的镜子检查仪容仪表。


    她整个嘴都被啃花了，虽然口红是淡色的，但被那样猛烈的蹂躏过后，唇周还是晕开一圈明显的红，两瓣唇也是鲜红的微微肿起，透着鲜亮的色泽。


    衣领还翻在里面——她刚才只顾着整理衣服下摆和内衣，完全忘记这衣领这回事。


    想来已经没有隐瞒的可能，她便如实说了：“去了小树林。”


    宿舍内骤然掀起一阵骚气的声浪。


    张静：“我的天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苏棠，竟然去小树林□□。”


    苏棠猛地从床上坐起，几乎是吼着辩驳：“没有，不要乱说！”


    李玟见状笑出了声，像是帮她说话却是拐弯抹角地揶揄：“哎呀，张静，你怎么这样想苏棠。她才不是那样放荡形骸的人呢？苏棠呢，大概只是去黑黢黢的地方亲了个小嘴，顺便......做了点‘地质勘探’，你不要一上来就说人家□□。”


    苏棠翻了个白眼，什么“地质勘探”，什么鬼用词。


    但她被人说中，也不好反驳，只气鼓鼓地坐着，等着她们接下来更为露骨的发言。


    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朱雯雯像是鼓足了勇气，问出了想问许久的问题：


    “周既明，吻技好吗？”


    朱雯雯向来脑子都是这些有色废料，见着个有点姿色的男的就能脑补一出大戏。要是对方名草有主，她还要去调查清楚对方对象姓啥名啥长啥样，为的是在脑海中循环上演各种不能播的画面。


    苏棠含糊应了句：“还行。”唇边瞬间火辣辣起来，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重映起两人齿唇交缠的画面——睫毛碰睫毛，鼻尖碰鼻尖。


    朱雯雯：“他有腹肌吗？”


    苏棠：“不知道。”接吻又没有脱光，况且小树林那么黑，她怎么会知道？


    朱雯雯：“你能忍住不摸一下？”


    苏棠被问得心跳骤然乱了序，她是什么变态吗，为什么要摸他啊，她又不是他！


    想到那温热的被包裹的感觉，她顿感双颊发烫。


    “我没你那么变态。”


    张静：“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睡他？”


    话题越来越刹不住车，直接朝着一个她未曾想过的方向驶去。


    她支支吾吾：“这种东西、还能计划的吗？顺其自然啊。”


    众人又对他们接吻的细节做了些盘问，知道周既明除了接吻还干了点别的事情，她们预言，苏棠离“圆房”那天不远了。


    苏棠把头蒙进空调被里，闷声说道：“不聊了不聊了，你们这群流氓。”


    可脑海里却不断涌现出一些肢体交缠的炙热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