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嬉皮笑脸?是不要命了吗

作品:《恶毒咋啦,本宫是妖妃啊

    “你可以去问问吏部尚书,不是现在的这个,是跟着先帝爷的那位。他的老家在丹阳,如今年纪一大把了,怕是也活不了几年。但他对当年的事,知道的,可比你多得多。”


    丹阳。


    这两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在吴默的脑海里轰然炸开。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查了那么多年,动用了东厂所有的暗桩,才勉强查到当年他满门被灭的案子,与这位告老还乡的吏部尚书有些许牵连。


    可这条线,到这里就断了。


    他的人只知道这位老尚书退隐了,却怎么也查不出他究竟退去了哪里。


    丹阳……她怎么会知道?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她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这种被人看透,而自己却对对方一无所知的感觉,让吴默后背窜起一阵寒意。


    他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喉结滚动了一下,问出了那个盘桓在心底最深处的疑惑。


    “娘娘如此手眼通天,有些事情……为何不自己去解决?”


    这句问话,已然是在试探她的底细了。


    话音刚落,变故陡生!


    “放肆!”


    一声厉喝,如平地惊雷。


    方才还慵懒含笑的裴芸瑶,脸色骤然冰封。


    她狠狠一拍桌子,那沉重的紫檀木桌发出一声巨响。


    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茶水泼洒了一片。


    她的凤眸里再无半点笑意,只剩下滔天的凛冽的杀意。


    “本宫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质问!”


    “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现在,立刻,告诉本宫你的办法!如果说不出来……”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今日,你就别想走出这藏凤楼!”


    那股瞬间爆发出的威压,比萧天明这位九五之尊还要来得更为纯粹,更为骇人!


    吴默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之怒骇得心头一跳。


    他完全没料到,这个女人竟是如此喜怒无常。


    前一刻还言笑晏晏,下一秒便能翻脸无情。


    他以为自己已经看清了她几分,可如今才发现,他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那看似温婉知礼的名门闺秀皮囊之下,藏着的,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他瞬间收起了所有试探和玩笑的心思。


    在这个女人面前玩心眼,简直是自寻死路。


    吴默敛去眼底所有的情绪,重新恢复了那个东厂督公该有的恭顺模样,躬身垂首,态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虔诚。


    “娘娘息怒,是奴才逾矩了。”


    他脑子飞速转动,不敢再有半分耽搁,立刻将早已盘算好的计划说了出来。


    “回娘娘的话,奴才可以借着为您在宫外搜罗奇珍异宝的名义,将那些箱子运进来。”


    “宫中人人都知娘娘圣眷正浓,陛下赏赐不断。奴才打着为您寻宝的旗号,往藏凤楼运送些箱笼器物,再寻常不过。只要将假金砖混在其中,分批运送,再将真金砖以同样的方式运出,便可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吴默的计划听上去天衣无缝,但只解决了进的问题,还没说出该怎么办。


    他似乎看穿了裴芸瑶眼底未尽的审视,垂下的眼帘动了动,又补了一句。


    “至于运出去……奴才来时见您这藏凤楼庭院里的兰草大多都枯了,眼下也不是养兰的时节。届时奴才只需对外说,娘娘瞧着这些残花败柳碍眼,命奴才处理了去。”


    “真的金砖就混在那些枯死的花草里,分批将真金运出宫去,定然万无一失。”


    这个法子,不仅合情合理,还带了点风雅的颓唐,倒像是她这个妖妃会做出的事。


    这吴默,确实是个能办事的。


    裴芸瑶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有了松动的痕迹。


    方才那快要将人吞噬的杀意,如同退潮般悄然隐去,只余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她的语气也缓和了些许,虽然依旧带着冰冷的距离感。


    “好,本宫知道了。”


    她从宽大的袖袍里,摸出了一块东西,随手抛了过去。


    “城西窑厂的人,你拿着这个去。”


    那东西划过一道弧线,被吴默下意识地接在手里。


    他低头一看,那是一块通体乌黑的令牌,上面没有繁复的雕花,只在正中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裴字。


    吴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快要停止跳动。


    她压下心中翻江倒海的震惊,将所有情绪都深深埋进眼底,再次躬身,姿态比任何时候都要谦卑恭顺。


    “是,奴才明白。”


    “奴才告退。”


    吴默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殿内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也随之散去,明月这才敢从外殿悄无声息地走进来。


    她走到裴芸瑶身后,看着自家主子难掩疲惫的眉眼,心疼地伸出手,轻轻为她揉捏着眉心。


    “娘娘,您方才……似乎动怒了?”


    明月的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担忧。


    “是那吴督公办事不利么?”


    裴芸瑶闭着眼,享受着片刻的安宁,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倒也不是办事不利。”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像是说给自己听。


    “只是他问得太多。本宫不喜欢多嘴的人,本宫只要能办成事的人。”


    裴芸瑶忽然睁开眼,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像是透过这深宫的重重宫墙,望向了遥远的西北。


    “我让你送出去的信,算算日子,也该到了吧。”


    她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不确定和脆弱。


    “也不知……父亲和兄长他们,收到了没有。”


    明月揉捏的动作一顿,随即又放柔了力道,温声安慰道。


    “娘娘放心,信一定会安然送到老将军和少将军手上的。他们看到信,知道您一切安好,自然会回信的。”


    裴芸瑶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在心里一遍遍地祈祷。


    父亲,兄长,你们一定要平安。


    等我,一定要等我。


    这盘棋,我们裴家,绝不会再输了。


    藏凤楼内熏香袅袅,一时寂静无声,而百步之外的东宫里,却已是剑拔弩张。


    “啪!”


    一只琉璃盏被狠狠扫落在地,碎裂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显得格外刺耳。


    裴凌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都发了白,一双眼睛通红地瞪着面前比他矮了一个头的萧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