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本宫可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
作品:《恶毒咋啦,本宫是妖妃啊》 裴芸瑶现在过去,会看到什么?
她会看到被克扣的军饷,看到饿得皮包骨的士兵,会看到她那个战神一样的兄长,是如何在粮草不继的情况下苦苦支撑!
她那个刚正不阿的父亲,若是知道了真相,知道了自己把女儿送进宫,换来的却是帝王对整个裴家军的算计……
萧天明下意识地握紧了藏在袖中的拳头。
不行。
这个念头撞进萧天明脑子里的,让他浑身一僵。
他脸上那点帝王式的冷漠一下就绷不住了,几步上前,一把将裴芸瑶捞回怀里。
力道用得很大,像是生怕她人就这么化成烟跑了。
“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声音里透着自己都没听出来的慌。
“西北那地方,朕才接到你大兄的信,说邻国又来挑衅,天天都在打,危险得很!你一个娇滴滴的女人,跑去凑什么热闹?”
他捧起她的脸,指腹有些粗鲁地抹掉她脸上的泪,眼神里全是急切。
“乖,待在宫里,待在朕身边。你想要什么,朕都答应你,好不好?”
裴芸瑶眨了眨挂着泪珠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看着懵懂可怜。
“真的?”
她吸了吸鼻子,话音里还带着点不确定。
“陛下……这次不骗臣妾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萧天明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那口气刚松下来,烦躁感就又冒了头。
他只想快点把这事揭过去。
谁知裴芸瑶听了,非但没高兴,反而轻轻哼了一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她转过脸去,小声地咕哝:“上回您也是这么说的。您的话,臣妾现在都不敢全信了。”
萧天明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那点耐心,肉眼可见地在他眉宇间裂开了缝。
裴芸瑶垂着眼,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她不再纠缠于那些虚无缥缈的真心,话锋一转,好似是退了一万步,做出了天大的让步。
“既然陛下现在不能让臣妾当皇后,那臣妾也不为难陛下了。”
她抬起眼,那双眸子里褪去了悲伤,换上了孩子气的,带着点贪婪的狡黠。
“不如,您就为臣妾修一座汤池吧?”
“上次您不是说要给臣妾在藏凤楼旁修缮的吗,可最后也没了下文。这次,您总该如了臣妾的愿吧?”
她踮起脚尖,凑到萧天明耳边,声音又软又糯。
“臣妾要一座,以金砖为底,白玉石为壁的汤池。就要……就要我那藏凤楼一半大。这样,臣妾天天泡在里面,就当自己是这大明宫里,最快活的皇后娘娘了。”
金砖为底,白玉为壁?
还要藏凤楼一半大?
萧天明听着她这痴人说梦般的要求,眼角控制不住地跳了一下。
荒唐!简直是荒唐至极!
他大明朝的国库是充裕,可也经不起这么个造法!
这女人是疯了吗?拿金子当石头用?
可对上裴芸瑶那双亮晶晶,又带着几分天真贪婪的眸子,他心头那股火气,又被另一种更冰冷的算计给压了下去。
她要后位,和要一座金子做的澡堂子。
哪个更麻烦?
后位一旦给了她,裴家就是正经的外戚,她裴芸瑶就是名正言顺的国母。
到时候,她那个老狐狸爹,还有她那个在西北手握重兵的大哥,哪个不得水涨船高?
他想再动裴家,就是动国本,难如登天。
可一座澡堂子……
说到底,不过是些黄白之物。
他今天给了她,等将来他彻底清除了王家余孽,拔除了裴家这根扎得太深的刺,这满池子的金砖,还不是要回到他的国库里来?
到时候,连人带东西,都是他的。
这么一想,萧天明心里那点不痛快瞬间就散了。
他甚至觉得裴芸瑶这副没见过世面的贪财样子,有些可笑,也有些……可爱。
到底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为了一点虚荣和财帛,就忘了真正要紧的东西。
也好。
这样的女人,才好掌控。
萧天明捏了捏自己发紧的眉心,脸上露出一副被她闹得没办法,只好纵容的疲惫神情。
“行,依你,都依你。”
他叹了口气,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让步。
“朕明日就让内务府的人过去,给你画图纸,明天就开始修。”
裴芸瑶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脸上瞬间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那笑意直达眼底,明媚得晃人,像是刚才那个哭得肝肠寸断的人根本不是她。
她屈膝行了一个标准无比的宫礼,声音甜得发腻。
“臣妾就知道,陛下对臣妾是最好的!那臣妾就先谢过陛下了。”
她说着,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目光扫过萧天明略显倦怠的脸。
“臣妾瞧着陛下似是乏了,那臣妾就不打扰陛下歇息,先行告退了。”
萧天明确实是累了。
应付朝堂上那些老臣,跟应付后宫这个女人,一样让他心力交瘁。
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于是,他只是不耐地摆了摆手。
“去吧。”
“是。”
裴芸瑶应得干脆,没有丝毫留恋,转身就走,大步流星地离开养心殿。
回到藏凤楼,明月连忙迎了上来。
“娘娘,您没事吧?陛下他……”
“无事。”
裴芸瑶摆了摆手,声音里听不出在养心殿时的甜腻,只剩下如冬日寒冰般的清冽。
她径直穿过庭院,步步生风,裙摆曳地,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她没有在楼下停留片刻,直接提着裙摆,一步步登上了藏凤楼最高的那一层阁楼。
这里是整个后宫的制高点之一,推开窗,能将半个皇城的灯火尽收眼底,也能看见远处养心殿那依旧亮着的烛光。
那里,住着她上一世倾尽所有去爱的男人。
也是这一世,她要亲手拉下地狱的仇人。
裴芸瑶从怀中摸出一个极为小巧的木哨。
她将木哨凑到唇边,鼓起腮帮,吹出了一声短促而尖锐的鸣音。
那声音像是一只夜枭在啼叫,穿透夜幕,飘向了远方,又在重重宫阙间被风吹散,了无痕迹。
她静静地站在窗边,任由冷风吹拂着她微烫的脸颊。
不到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