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捧杀!
作品:《恶毒咋啦,本宫是妖妃啊》 萧天明的声音清越,带着属于帝王的威仪,清晰地落入殿中每一个人的耳中。
他高坐于九龙御座之上,面容俊美,威严难测。
话音刚落,殿中顿时静了一瞬,随即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裴芸瑶的心却提了起来。
捧杀。
这是萧天明惯用的伎俩,先将你高高捧起,让你成为众矢之的,再借他人之手,将你狠狠摔下。
她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掩去了眸底的冷意。
此时,尚书李牧原便从席间站了出来。他身形端正,面容刚毅,一看便是那种不懂转圜的耿直臣子。
“陛下圣明!裴二郎此番回京,劳苦功高,理应封赏,以安臣子之心!”
这话一出,裴芸瑶就看到,龙椅上的萧天明,那噙着淡笑的嘴角,有那么一刹那的僵硬。
他眼底飞快地闪过不快,随即又被笑意所掩盖。
他想要的是将裴家架在火上烤,而不是真的给裴家实权。
李牧原这番话,却直接将他逼到了台前。
“李爱卿所言,正合朕意。”
萧天明语气不变,好似那点不快从未出现过:“朕正要论功行赏。”
他话音未落,另一道声音便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王齐芝笑眯眯地站起身,他年过半百,养尊处优,一张脸上总是带着三分笑意,可那笑意却从未抵达过眼底。
“陛下。”
他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才慢悠悠地开口:“裴二郎有功,自然该赏。不过,区区一场瘟疫,便能得陛下如此看重,召其回京,已是天大的恩宠。至于封官嘛……微臣以为,此事不急。当然,这只是微臣的拙见,最终如何定夺,还看陛下圣心。”
他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贬低了裴云温的功劳,又把问题踢回给了萧天明。
看似是在为皇帝着想,实则句句都是警告。
你敢给裴家实权,我们王家就敢让你好看。
裴芸瑶感到身侧的萧颙小小的身子紧绷起来,一只小手紧紧攥住了她的衣袖。
她安抚地拍了拍儿子的手,目光却冷冷地投向那张笑面虎似的脸。
高位之上,萧天明宽大的龙袍袖摆下,拳头正一寸寸攥紧。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好像王齐芝的话不过是清风拂面。
“王爱卿多虑了。裴云温青年才俊,正该为国效力,便……任命为户部侍郎吧。”
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既给了裴家颜面,又不至于触动王家的核心利益。
是萧天明此刻,唯一的选择。
裴云温从武将席中走出,身姿挺拔如松,朗声道:“臣,谢陛下隆恩!”
一场没有硝烟的交锋就此落下帷幕,殿内气氛稍缓。
可王齐芝却像是没打算就此罢休。
他在殿中转了一圈,最终,精准地落在了裴芸瑶的身上。
“陛下。”
他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故作的忧虑,“臣听闻,太后娘娘凤体近日一直欠安,缠绵病榻,究其缘由,好似是被气病的。”
他故意一顿。
“听宫里人说,是因贵妃娘娘,言行无状,顶撞了太后,才致太后凤体违和。不知陛下对此事,可有定论?”
裴芸瑶察觉周遭的声音安静下来。
一旁的齐儒立刻站出来,他是王齐芝的世交,也是王家在朝堂上最忠实的一条狗。
“陛下!百善孝为先,此乃立国之本!贵妃娘娘冲撞太后,乃是大不孝之罪!若陛下不加以惩治,恐怕难堵天下悠悠众口啊!”
“天下悠悠众口?”
李牧原怒极反笑,他猛然转身,瞪着齐儒,声如洪钟。
“你现在去京城大街上打听打听,看看百姓的悠悠众口说的是什么!他们说的是贵妃娘娘教子有方,皇子聪慧懂礼!说的是裴家满门忠贞!可曾有一句,是说贵妃娘娘不好的?”
李牧原一番话掷地有声,砸得齐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面皮涨成了猪肝色。
他被呛得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才憋出一句。
“那……那是因为后宫之事尚未外传!你一个外臣,又对后宫之事了解多少?”
“哦?”李牧原挑眉,眼中满是讥讽,他上前一步,咄咄逼人。
“本官是不了解后宫之事。倒是齐大人你,身为中书省的官员,不思朝政,不念民生,反而对后宫妃嫔的琐事了如指掌,真是让本官……大开眼界啊!”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齐儒身上,那目光还有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将一个朝廷大员比作专好打探后宫阴私的长舌妇,这简直是诛心之言!
王齐芝那张老脸,血气上涌,从猪肝色涨成了深紫色,连脖子上的青筋都一根根爆起。
他整个人都在发抖,不是怕,是气的。
“你!你!”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裴芸瑶,那模样,恨不得当场扑上来撕了她。
裴芸瑶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轻哼一声。
她竟也学着王齐芝的样子,抬起自己纤白如玉的手指,不偏不倚地,指了回去。
“王大人。”她的声音陡然转冷:“本宫可是陛下的贵妃。收回你的手指,否则,便是对君上的大不敬。”
这一手,直接将王齐芝的个人怒火,上升到了藐视皇权的层面。
他指着她,她就指着他。
可她是君,他是臣。
这一下,高下立判。
王齐芝的手指僵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一张老脸憋得快要背过气去。
偏偏裴芸瑶接着说:“且太后为何会生病还不是因为王妹妹,她偷偷换了本宫的南海珍珠,本宫没将她进冷宫,便是对她的仁慈,只是让她去浣衣局思过而已。”
众人哗然。
裴芸瑶顿了顿又说:“是太后听闻王妹妹品行不端,这才气得病倒,反而是本宫过去探望照顾,倒成了本宫的不是了!”
萧天明心里跟明镜似的,裴芸瑶这把刀,今天发挥的很好,只是再让她说下去,恐怕会让场面陷入两难。
他适时地从龙椅上微微前倾,摆出一副和事佬的姿态,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
“好了。今日是为裴二郎设的接风宴,不是审案的公堂。此事,就此翻篇,谁都不必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