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太子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作品:《恶毒咋啦,本宫是妖妃啊

    “那臣妾,这就去好好看看太后。”


    那好好二字,被她咬得极轻,又带着旁人无法察觉的深意。


    萧天明见她如此乖巧懂事,龙心大悦。


    他最喜欢她这副模样,聪明,却又对他言听计从。


    他特意走上前,亲自扶起她,语气愈发温柔地叮嘱道。


    “太后若是有什么话说得重了,你听着就是,不必与她一般计较。念在她失了侄女颜面,心里有气,你也体谅她一番。”


    裴芸瑶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


    “好。”


    她应得干脆利落:“臣妾,明白了。”


    看着裴芸瑶那张温顺柔美的脸,萧天明心中最后的疑虑也打消了。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目送着她娉婷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


    殿外的冷风灌了进来,吹得烛火一阵摇晃。


    萧天明嘴角的笑意缓缓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然的冷酷。


    ……


    养心殿外的夜,比殿内要冷得多。


    冰凉的空气灌入肺腑,让裴芸瑶因压抑而发痛的胸口,稍稍舒缓了一些。


    明月早就在殿外候着了,见她出来,连忙迎上来,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娘娘……”


    裴芸瑶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多言。


    前方不远处,就是通往坤宁宫的路。


    可就在路过一座嶙峋的假山时,裴芸瑶的脚步,却倏地停了下来。


    “娘娘,怎么了?”


    明月的声音里带着不解,她顺着裴芸瑶的视线看去,除了石头和影子,什么都没有。


    裴芸瑶没有回答。


    她只是缓缓地,从自己那绣着繁复云纹的袖中,取出了一枚通体乌黑的令牌。


    令牌入手冰凉,上面只刻了一个龙飞凤舞的裴字,在月色下泛着幽暗的光。


    她一言不发,直接将这枚代表着裴家私下最高指令的令牌,塞进了明月的手里。


    那冰冷的触感让明月一个激灵,手一抖,差点没接住。


    “娘娘,这……这是……”


    “去找个嘴巴严实、看着老实的小太监。”


    裴芸瑶的声音压得极低:“把这个给他,让他立刻出宫,送到李府。就说是给李飞将军的。”


    李飞!


    哥哥的副将!那个因伤在家休养,却手握着哥哥为防万一留下的最后底牌!


    明月瞬间明白了这枚令牌的分量。


    这哪里是令牌,这是裴家最后的生路,是太子的救命符!


    “告诉他,二舅在青州失踪,太子殿下……也去了青州。让他不计一切代价,务必护得殿下周全。”


    裴芸瑶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萧天明,你以为我裴芸瑶,就真的蠢到会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那虚伪的恩赐上吗?


    你的刀再快,我也要为颙儿,配上一面能挡住一切的盾!


    明月紧紧攥着那枚冰冷的令牌,手心因为紧张,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


    她看着自家主子那张在月光下苍白的脸,心疼得像是被针扎。


    “那……那娘娘您在这里等奴婢,奴婢找人送出去,马上就回来陪您!”


    “不必。”


    裴芸瑶却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本宫现在,就要去坤宁宫。”


    “娘娘,万万不可!”


    明月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她下意识地抓住裴芸瑶的衣袖。


    “坤宁宫是什么地方?那就是个龙潭虎穴!王太后恨不得将您生吞活剥了,您今天又打了王雪谣的脸,现在过去……奴婢不在您身边,您要是受了欺负可怎么办啊!”


    “欺负?”


    裴芸瑶忽然冷笑了一声。


    她的眼神里,再没有了方才在养心殿里的半分柔弱和顺从。


    “她也配?”


    她轻轻拂开明月的手,语气里带着笃定。


    “放心,本宫不是一个人。王嬷嬷还在这里。”


    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王嬷嬷,闻言上前一步,对着明月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神情沉稳如山。


    “明月姑娘,你尽管去。有老奴在,这宫里还没几个人,能动得了娘娘一根头发。”


    王嬷嬷是母亲身边最得力的人,见过的风浪比谁都多。


    有她这句话,明月那颗悬着的心,总算稍稍落回了原处。


    她知道,现在不是耽搁的时候,太子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好!”


    明月重重地点头,眼圈泛红,却不敢再有丝毫犹豫。


    “奴婢这就去!娘娘您……您千万保重!”


    说完,她将令牌死死地揣进怀里,转身便融入了夜色之中。


    看着明月的身影消失在宫道的拐角,裴芸瑶才收回目光。


    她理了理衣袖,抬步便向着坤宁宫走去。


    坤宁宫里,燃着上好的檀香,那味道浓郁得快要化不开,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王太后一身暗紫色绣金线凤纹的宫装,斜斜地倚在铺着明黄软枕的罗汉床上,由着身边的小宫女轻月为她不轻不重地捶着腿。


    她听见了宫人通报的声音,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只是在听到裴芸瑶的脚步声走近时,才慢悠悠地闭上了眼睛,摆出一副倦怠至极的模样。


    裴芸瑶像是,根本没看见她脸上那毫不掩饰的不耐。


    她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一下,袅袅婷婷地走到殿中,对着那闭目养神的老妇人,微微福了福身。


    然后,不等任何人开口,她便径直在旁边的一张花梨木嵌螺钿的圈椅上,坐了下来。


    这个举动,让正在捶腿的轻月手上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裴芸瑶却恍若未觉,她从容地理了理自己的裙摆,才抬起那双清凌凌的凤眼,望向王太后,声音温婉柔和。


    “太后近来凤体可好?”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自责。


    “臣妾上次本想着,定要来给太后请安的。可谁知身子不争气,竟有些不适,这才耽搁了。这不,身子一好利索,臣妾就赶紧过来了,还望太后不要怪罪臣妾来迟了才好。”


    看似温婉的一句话,却把不将太后放在眼里这件事,轻飘飘揭过。


    轻月捶腿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她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裴芸瑶脸上的笑意未减,那双清亮的凤眼里,却没有丝毫温度。


    她等了片刻,见罗汉床上的人依旧双目紧闭,便又轻启朱唇,声音比方才更柔了三分,话里的意思却带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