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毒解了,却不能吃好吃的了

作品:《恶毒咋啦,本宫是妖妃啊

    他喘着粗气,眼神却异常明亮。


    “殿下……奴才,奴才现在唯有一个心愿未了,您一定要帮奴才完成。”


    萧颙闻言,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握着啊喏的手又紧了几分。


    他死死盯着啊喏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只要你坚强地活下来,不管是什么心愿,孤都帮你完成!”


    啊喏闻言,心中一阵感动。


    “殿下,殿下您对奴才实在是太好了……”


    他抽噎着。


    “可奴才也没多大的心愿,就是奴才死后,那些……那些藏在奴才衣柜里的芙蓉糕,还有……还有床头柜里的烧饼,以及柜子顶上的方块糖,还有床底下的……吃的……殿下,您一定要……要帮奴才吃完啊!”


    “这样,奴才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


    萧颙握着啊喏的手,瞬间僵住,那张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小脸上,出现了裂痕。


    死到临头了,想到竟然是那几口吃的?


    此刻他真是怒其不争,刚想教导一番。


    又瞬间想起,他现在才五岁,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哪里懂什么大道理。


    萧颙硬生生把涌到喉咙口的滚字咽了回去,只是那张小脸,已经黑得如同锅底。


    就在他正欲开口,用五岁孩童的逻辑,告诉他死了就什么都吃不到的时候。


    一旁的李霁忽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声音里满是狂喜。


    “解了!毒解开了!殿下,可以放心了!”


    萧颙闻言,那一直紧绷的肩膀,才松弛了一瞬。


    他缓缓松开啊喏的手,站直了小小的身子,面上的表情又恢复了那副淡漠。


    他垂下眼,看着地上那个还在抹眼泪鼻涕的啊喏,声音冷冰冰的。


    “就让这次的事情,给你长个教训。”


    “看你下回,还贪不贪吃?”


    啊喏劫后余生,脑子还有些不清醒,只听懂了殿下没再怪他,还关心他。


    他一边点头,一边用袖子胡乱地抹了一把脸,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奴才,再也不贪吃了……”


    啊喏说得是信誓旦旦,可话音刚落。


    一旁的李霁就幽幽地补上了一句。


    “确实是不可多吃了。”


    他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头也不抬地嘱咐道:“余毒虽清,但余毒伤了脏腑,需得好生将养。这一个月,切记,忌辛辣,忌鱼腥,肉食一概不能沾,甜食更是万万碰不得。”


    李太医每说一个忌字,啊喏的脸就白一分。


    等到最后一个碰不得落下,他刚收回去的眼泪,又一次决了堤。


    “哇!”


    他哭得比刚才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还伤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朝着萧颙的方向挪了挪。


    “殿下,殿下这……这可都是奴才最爱吃的啊!一个月不让吃……这和要了奴才的命有什么区别呀?”


    萧颙额角的青筋狠狠地跳了一下。


    “怎么?”


    萧颙那张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此刻却异常冰冷,他微微抬起下巴,一字一句地敲在啊喏心上。


    “你不满意?”


    啊喏被他的眼神吓到,哭声瞬间卡在了喉咙里,拼命地摇头。


    “奴才不敢!奴才满意!奴才特别满意!”


    他宁愿吃一个月的白水煮青菜,也不想再被殿下用那种眼神多看一眼。


    太可怕了。


    李霁留下药方,又仔细叮嘱了几句,这才提着药箱,躬身退了出去。


    萧颙背着手,稚气的脸庞,凝重如山。


    那双漆黑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


    “到底是谁下的手!”


    一旁的裴凌神色也同样严肃。


    “殿下,下毒之人算准了今日御膳房要给各宫送点心,人多手杂,来往的宫人不下百人,若是存心要混淆视听,一时之间,恐怕……不好查。”


    裴凌的话音未落,殿门口就传来一个急切的女声。


    “不好查,也得查!”


    话音落,人已至。


    裴芸瑶走得极快,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晃动,发髻都有了些许凌乱。


    显然是一路疾行而来,连仪态都顾不上了。


    她的目光在殿内扫了一圈,最终定格在萧颙的身上。


    那一刻,什么妖妃,什么裴氏嫡女,都从她身上褪去,她只是一个心急如焚的母亲。


    “颙儿!”


    裴芸瑶几步冲到他面前,一把将那小小的身子揽进了怀里,紧紧抱着。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母后听说东宫出事,有人……竟敢在东宫投毒!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那怀抱带着她身上独特的冷梅香,柔软温暖。


    可萧颙的身子却下意识地僵了僵,不着痕迹地,从那怀抱里退了半步,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裴芸瑶伸出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理了理自己微乱的鬓发。


    “儿臣无事。”萧颙垂着眼,声音听不出情绪:“是啊喏,误食了那有毒的点心。”


    “没事就好。”


    裴芸瑶的目光扫过地上还瘫着的啊喏,眼底划过一抹冷意,但更多的是庆幸。


    她重新看向自己的儿子,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这件事,交给母后,你不必再为此费心。母后向你保证,今天这样的事,日后,绝不会再在东宫发生第二次。”


    萧颙闻言,终于抬起了头。


    他那张白皙精致的小脸上,直勾勾的看着裴芸温。


    “母后,打算怎么做?”


    裴芸瑶的心,又被这道目光刺得一缩。


    她立刻就明白了。颙儿不是在问她,而是在提醒她。


    他怕她大动干戈,怕她为了彻查此事,将那妖妃的名头坐得更实。


    这样只怕是会让儿子和自己越来越疏远。


    可裴芸瑶却明白,妖妃之名,与颙儿的性命,孰轻孰重?


    这根本无需选择。


    裴芸瑶敛去眼底翻涌的杀意,弯下腰,指尖轻轻抚过他柔软的发顶。


    “你还小。”她的声音放得极柔:“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只需要在东宫,陪着你表兄,好好用功,知道吗?”


    说完,她不敢再多看一眼儿子的眼睛。


    狠下心,猛然直起身,转身就走。


    “明月,王嬷嬷,我们走!”


    便直接带着人到了御膳房。


    “贵妃娘娘驾到!”


    王嬷嬷扬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