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审又悄悄退出县衙内宅。


    他没有直接冲进去质问冯调为什么检举自己。


    他也有冯调的把柄在手。


    冯调能做初一，他古审就能做十五。


    古审匆匆赶到家里，心一横，拿出自己珍藏了大半辈子的好东西。


    他将这些东西包装起来，同他买的那些高档礼品一起，拿着又要向衙门赶去。


    走到门口，感觉还不够诚意。


    于是又折返，拿出清河县城内最繁华地段处一家酒楼的店屋契，一并带上。


    这家酒楼市券上的名字是他小舅子，但实际拥有人却是他这个县丞。


    “只好将它送给许县令了。”


    舍不了孩子套不了狼。


    只要保住他县丞这个身份，过个一年两年，他就有办法再弄来这样的几个店铺。


    古审这次来到县衙内宅处，他没有直接进去。


    而是向执勤的衙役打听了一下：“小子，冯大人回去了吗？”


    “还没有！”


    那衙役跟金全一个叼样，没将古审放在眼里。


    能给古审回答问题，已是看在曾共事多年的份上了。


    古审也没生气，退缩在黑暗处，静静等着。


    这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


    也不知冯调那黑脸贼，到底向许县令揭发了些什么，竟然在内宅待了那么长时间。


    古审躲在暗处，亲眼看到冯调走后，才带着东西，向内宅走去。


    等古审进了内宅，执勤的两个衙役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看到没，冯大人和古大人，以前多牛气，现在大半晚上，偷偷摸摸带着礼品来找许大人？”


    “我在衙役当差五年，还是第一次见这两位大人如此卑微！”


    “咱们这许大人，可是真有手段，还好我站队的早，要不然丢了这份差事，家里的三个娃可怎么养大啊！”


    “是啊，许大人刚上任那天，咱们都被这两位大人忽悠了，跟着他们跟许县令作对，幸好秦邦业给咱们带了个头……”


    “还是主簿朱大人英明，就没有跟许县令作对，现在多受许县令器重啊！”


    “嗯，有几次我看见许大人去忙私事时，把县衙大小事务，都交给朱勘大人处理……”


    两个衙役的窃窃私语，在寂静的夜色中继续……


    与之不同的是，跪在许风脚下的古大人。


    许风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他早已知晓古审来过。


    他如今是武君境界的强者，耳聪目明，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甚至就连门口执勤的那两个杂役的闲聊声，他都能清楚的听到。


    像古审这样没有任何武道基础的人，那走路的动静，在许风耳朵里，不亚于锵金鸣玉。


    “许大人，下官一时鬼迷心窍，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冒犯了大人虎威，还请大人责罚！”


    “好！”


    既然古大人要求让他责罚，他许县令怎么能不满足一下古大人的要求？


    许风从身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沓纸，吹了吹。


    上面的墨迹还没有干透。


    这是冯调揭发古审的罪状，都已经签字画押了。


    “按照你的罪状，本官不用上呈郡守府，就可以直接定你的罪了！”


    古审脸色一僵，他就那么一说，这许县令还真要动真格啊！


    “来人，将古大人送入地牢！”


    执勤的两个衙役闻声，迅速冲进内宅，将古审按在地上，作势就要将他押入大牢。


    “许大人，稍等，请稍等……”


    古审吓得面色苍白。


    虽然两条胳膊被衙役控制着，但不妨碍他磕头，脑袋直往地上杵。


    许风憋着笑，抬手制止，两个衙役才将古审放开。


    古审双手获得自由，立马撑在地上，“梆梆梆”的连磕三个头，道：“下官也要揭发典史冯调……”


    “嗯？什么味儿？”


    许风鼻翼微动，嗅了一下：“怎么感觉有一股子尿骚味？”


    古审吓得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红晕。


    “肏，你他娘的，尿我房间了？”


    许风惊叫一声，连忙起身，嫌弃的向后退了两三步。


    那两个衙役不敢笑出声，脸都憋得通红。


    “行了，你们两人先出去！”


    那两个衙役如蒙大赦，赶紧退出房间，来到大门口执勤的地方，顿时笑得直不起身子。


    他俩还是第一次见到古大人怂包成这样子，被许大人一句送入地牢，就给吓尿了。


    以后跟其他同僚喝酒吹牛得时候，就有谈资了……


    许风拿来纸笔，让古审写下典史冯调的所有罪状，签字画押后，才道：“念你揭发冯大人有功，本官暂且放你一回。”


    “谢许大人，谢许大人！”


    古审又是“梆梆梆”磕了三个。


    “起来吧，这些罪状，本官就先替你们保管着，以观后效。”


    古审起身，从怀里摸出那张店屋契，双手交到许风手上。


    “大人，还请笑纳！”


    许风故作惊讶：“这什么东西？”


    “大人，下官的一点小心意！”


    许风打开一看，好家伙，这县丞还真大方，直接送上了一家酒楼。


    许风眉毛一皱，冷声道：“你想害我？本官可不接受贿赂。”


    “下官哪敢贿赂许大人，这酒楼本来就是大人的！”


    古审“嘿嘿”一笑：“许大人您忘了，上次您跟下官一起喝酒的事？”


    “我们一起喝过酒吗？”


    “怎么没喝过，大人您当时喝醉了，将这店屋契不小心遗落在下官那里，我这不是替您保管起来了嘛，现在是物归原主！”


    “哦！”


    许风往椅子上一躺：“那本官可能是真的喝醉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许大人喝的尽兴，自然就喝多了，下官可记着这事呢，时刻想着把这店屋契还给大人您！”


    “嗯，孺子可教！”


    许风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字，丢给古审。


    古审接过来一看，是个人名字。


    他瞬间就懂了，明天天一亮，他就把酒楼从他小舅子名下，转到这个叫许木桩的人名下。


    “大人，下官通过这段时间自省，确实觉得自己罪不容诛，不能再这样一错再错下去……”


    古审试探许风：“所以下官下定决心，想跟在大人左右，聆听大人教诲。”


    说着，他又跪在地上，声音诚恳：“还请许大人给下官一个洗心革面的机会！”


    这是想回来上班了？


    许风微微一笑，想了一下，觉得县丞和典史这两个人，用得好，可以成为他手中两把锋利的刀。


    用不好……


    用不好一巴掌拍死就成了！


    反正他手里有二人彼此揭发的罪状，拍死了也不怕上面追查。


    于是道：“既然古大人有改过自新的决心，本官只好成全古大人的决心，可别再让本官失望了。”


    “记住，明天你自己亲自过来，将本官的这处屋子打扫干净，若本官还能闻到尿骚味儿，你给我小心！”


    说罢，许风也不管古大人，径直走到衙门内宅门口：“去，给本官牵一匹马过来！”


    他要这会骑马回大青山。


    从清河县城到深沟村，也就十里路程，再到大青山，一共十五里路。


    他策马飞奔，两三刻钟就能赶到。


    许风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赶回家中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