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目前的线索来看，身负仇恨。


    但是却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行动的，就只有鬼小妹与何旦了。


    何旦想要带蓉姨太一起逃离甄府。


    但是他俩的私情以及准备去南方戏班的事情被甄老爷发现了。


    因此甄老爷要把何旦卖给麒麟剧社。


    就算何旦不知道甄老爷要把他卖了的事情，但是从甄老爷的警告字条来看，何旦是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连蓉姨太都感觉到了危机，从而在昨晚给甄老爷送点心的时候下药。


    何旦不可能意识不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那他对此没有任何行动就显得很不正常。


    毕竟他与蓉姨太的往来信件中，也提到了要“放手一搏”。


    还有鬼小妹，一直说是要为李家报仇。


    但是之前并没有太多关于她的复仇计划的线索。


    钱程轻轻呼出一口气。


    感觉不对的时候，就回到起点，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么想着，便迈开长腿，晃晃悠悠，溜达到了案发现场。


    甄老爷的书房。


    房间内还维持着刚才搜证的样子。


    蓉姨太的点心旁边，依然是那杯安神茶。


    茶杯的盖子被打开，随意放在一边。


    钱程上前看了看，茶汤早已凉透，颜色是深褐色。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不是什么大红大紫蓝色啊之类的奇怪颜色。


    这可能也是搜证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在意的原因。


    钱程端起茶盏，凑近鼻子轻轻闻了闻。


    除了茶叶本身的清香，似乎还有一股不同于茶的苦涩味。


    很淡，几乎被茶香完全掩盖。


    不知道是不是安神茶中加了什么药材。


    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鬼小妹反复提及，要为父报仇，血债血偿。


    这盏茶就显得太过正常了。


    还是去她的房间找找有没有与她复仇计划相关的线索。


    钱程放下茶盏，转身朝着鬼小妹的房间快步走去。


    进入鬼小妹的房间，他的目标明确，细致地搜查起来。


    他翻看书架上的每一本书，检查床铺的每一个角落。


    甚至连衣柜的每一寸木板都摸索了一遍。


    终于，在一本厚厚的《戏曲唱词大全》里，这本看似不可能的书里，有几页记录的内容，与戏曲不能说没有关系吧，只能说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钱程初看到这几页的时候，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那唱词字里行间，密密麻麻的，用娟秀的笔迹，写满了各种草药名称、性状和效果！


    果然！鬼小妹也不是完全没有复仇的行动。


    她在研究草药！


    钱程已经有了猜测。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仔细阅读起来。


    “据《百草录》载，相思子中加入断肠草汁液，微量可致呕泻，重则...（后面画了个恐怖的骷髅头）”


    “试验记录：喂食雀儿少许，半个时辰后雀儿萎靡不振，翌日方飞走。看来剂量还是轻了...需再加大些...”


    在这页笔记的旁边，夹着一盒用纸简单折叠成的小包。


    钱程小心地打开。


    里面是一些干燥的、褐色的草药粉末。


    鬼小妹在认真地研究毒药！


    并且已经用小鸟进行了初步的实验。


    这就是她的复仇计划。


    潜伏在甄府，研制毒药，寻找机会毒杀甄老爷！


    这些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钱程走出房间，手里举着厚厚的《戏曲唱词大全》，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声喊。


    “大家快来！快来看看，我有新的发现！”


    他的声音格外响亮。


    很快，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其他几人先后赶到了鬼小妹的房间门口。


    “怎么了怎么了？彗星撞地球了？你喊这么大声。”


    大蒋威第一个冲过来，气还有些喘不匀。


    “小程，你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


    何炯紧随其后，语气关切。


    “鬼小妹是有复仇计划的。”钱程面色凝重，将手上那本《戏曲唱词大全》和那包毒药，一起递到了大蒋威的面前。“她在研究毒药。”


    大蒋威接过，钱程帮他翻开了那几页。


    刚看几行，大蒋威的眼睛就瞪圆了。


    倒吸一口凉气。


    “哎哟，哎哟哎哟，我的妈呀！”


    “这小姑娘，居然研究起这玩意儿了！”


    一旁的鬼鬼，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撒北宁抢过那包毒药。


    “相思子...断肠草...试验记录...鬼小妹！你这...你这可是真刀真枪地在研究啊！”


    “这就是你用在安神茶里的东西吧？”


    钱程顺嘴提醒道，“安神茶本就是褐色的，这褐色的粉末加在其中，即使有部分没有溶解，看起来也像是沉底的药渣，并不起眼。”


    “怪不得！”大蒋威一拍大腿，“第一轮搜证的时候，我打开看了看，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查看别的去了！”


    众人的目光齐齐地聚焦到了神色有些僵硬的鬼鬼身上。


    “鬼小妹，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撒北宁问道。


    鬼鬼梗着脖子，“甄老爷明明是被装置里面的弩箭射死的啊！”


    撒北宁摇了摇头。


    “甄老爷说不定就是被你这药粉给毒死的，然后才被弩箭射死也是有可能的！”


    “等等！”何炯突然开口。


    他拿着那本书，再次仔细看了看那实验记录。


    尤其是其中那句“翌日方飞走”。


    “撒老师，大家，你们都先别着急。”


    何炯指着那行字。


    “看这里。”


    “‘翌日方飞走’，这说明鬼小妹试验用的剂量太少了，连一只麻雀都毒不死，只是让它萎靡了一阵子。”


    鬼鬼像是一下抓住了救命稻草，疯狂点头。


    “对啊对啊！”


    “我是想杀了甄老爷，给我的父亲，我们李家报仇。”


    “但是，现场的安神茶还剩下很多，说明甄老爷并没有喝多少。”


    “那点剂量，根本不可能把他先毒死嘛！”


    蓉蓉也指着笔记说道。


    “这里记录的‘相思子中加入断肠草汁液，微量可致呕泻’，也说明，她做的这个毒药，小剂量并不致命。”


    这时候，钱程也开口说道。


    “这样看来，甄老爷的死因，就还是弩箭射杀，并不是中毒。”


    “鬼小妹的毒，或许根本还没来得及完全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