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蒋威话音落下。


    蓉蓉擦泪的手帕微微一顿，“晚上十点刚过一刻钟，我从老爷书房出来的时候，还遇到了程管家。”


    “哦？程管家，你大半夜也去甄老爷房里了？”


    大蒋威记笔记的笔一顿，抬眼看向钱程。


    钱程眼睛一瞪，“啧”了一声。


    “大侦探，注意你的言辞啊，什么叫半夜去老爷房里？这多少是有点暧昧了！”


    “我那是巡夜的时候顺道儿去的书房，看看老爷有没有什么需要。”


    “那你当时去的时候，甄老爷还活着吗？”大蒋威说着，目光瞥向蓉蓉，似乎对蓉蓉有什么怀疑。


    注意到他狐疑的视线，蓉蓉连忙摆手。


    “别这么看我，我离开的时候老爷还是好好的！”


    钱程也点点头，说道，“我大约是夜里10点，在门外见过蓉姨太之后，还与房里的老爷说了会儿话。”


    “老爷声如洪钟，一切正常。”


    “嘶……”大蒋威顿了顿，“你都到书房外了，没进屋吗？”


    钱程如实回答道，“老爷鉴赏古董字画的时候不喜欢旁人打扰，我回了会儿话，就回房核对账本了。”


    “有人证吗？”大蒋威追问道。


    钱程微微摇了摇头，“回房后就我自己一个人，并没有人证。”


    大蒋威忽然想到什么似得，看向何炯。


    “何旦！你说你11点去书房找师傅？你的师父是甄老爷吧？”


    何炯点了点头，陷入了回忆。


    “我自小被卖到戏班，是甄老爷一手栽培出来的，我十分感激师父的知遇之恩。”


    “11点……那你昨晚与甄老爷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


    何炯当然听出了他的意有所指，却只是淡淡地含糊道。


    “没什么特别的，就像往常那样讨论戏曲……”


    没等他说完，撒北宁突然开口。


    “讨论？我昨晚去的的时候听着你俩可不算讨论啊。”


    “我……”何炯深吸一口气，“我和师父……发生了一些争执。”


    “你知道的，我与师父一直在戏曲创新的问题上，观点不同。”


    说着他又重重叹了一口气，眼里满是愁绪。


    “我不知道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我……”


    “争执？”大蒋威立刻抓住了重点，“吵得厉害吗？动手了吗？摔东西了吗？”


    “没有没有！”眼看他越猜越离谱，何炯连连摆手，“只是理念不同，发生了几句口角。我很快就离开了。”


    “刚才你说你到书房的时候听到了他俩吵架，”大蒋威看向撒北宁，“你也是去找甄老爷的？”


    “人甄老爷晚上想自个儿欣赏个小古董，怎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要去打扰人家呢？！”


    撒北宁面上带了点不以为意，从容不迫地整理了一下衣袖。


    “我是甄家班的实际管理者，撒班主。戏班的大小事务，从练功到演出到吃喝拉撒，全是我一手操持。”


    “我自然是需要向领导汇报我的工作情况的呀！”


    大蒋威看了看自己记的笔记，又抬眼看了看撒北宁。


    “那你就是最后一个见到甄老爷的人了。”


    撒北宁赶紧替自己解释。


    “我昨天夜里简单汇报了下工作情况，大约11点40分，我就离开了。”


    “那时候老爷还好好的。”


    大蒋威一边思考，手指一边下意识地搓着下巴。


    “每个人离开时，甄老爷都还是好好的。”


    “但是第二天醒来，甄老爷却死了？！”


    “要么就是11点40之后，有人又回去杀了甄老爷，要么……就是时间线有问题！你们有人在说谎！”


    大蒋威终于拿出了点侦探的气势，


    “但是前面的人杀了，后面的人就见不到活着的甄老爷，所以最有可能撒谎的，就是你！最后的目击者！”


    “好！”


    他“啪”的一声把笔记本合上。


    “破案了！撒班主就是凶手！收工收工！”


    “啊？”


    这个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结案搞得有些莫名。


    钱程嘴角抽了抽，“大侦探，就这么结案了，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嘿嘿嘿……”大蒋威又笑着把笔记本打开，“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咱们还要搜证嘛不是？”


    “这样，咱们这就开始搜证。”


    “现在开始分组，想和本侦探一组的，举手！只有两个名额啊，先到先得。”


    “……”


    不知道是没跟上他跳脱的思维，还是对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没有适应，又或者是真的没想和他一组。


    总之，大蒋威的话说完，几个人都沉默了。


    撒北宁大笑起来，出言嘲讽。


    “哎呀哎呀，侦探，你还是太年轻了。”


    “你来之前也不打听打听，我可是著名芳心纵火犯，护花使者首席候选人。”


    “他们都会先选我的。”


    说完叉着腰，很骄傲地昂起头。


    “……”


    还是沉默。


    这回是真给大伙干沉默了。


    坏消息，节目里有开屏的孔雀。


    更坏的消息，这样的孔雀，现在他们有俩！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何炯最先反应过来，拍着手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事情真是变得有趣起来了！”


    钱程也迅速与他打起了配合。


    “何老师，不如咱们玩个站队小游戏吧。”


    “好耶好耶！”鬼鬼听到要玩游戏，第一个拍手叫好。


    “那我们要怎么玩呢？”何炯也十分的配合。


    钱程起身，把撒北宁和大蒋威拉到大厅中间。


    “既然你们俩都这么有热情，不如你们站在这，背对着我们。”


    “然后咱们站到想去的组，就好啦。”


    “那我要选大老师！”鬼鬼连蹦带跳地跑到大蒋威的身后。


    “那我就选撒撒咯！”何炯小碎步快走，蹭蹭蹭得到了撒北宁的身后。


    钱程看到蓉蓉小眼神看了自己一眼，绅士地伸出手示意“女士优先”，请她先选。


    蓉蓉也没再客气，走到了鬼鬼的身后。


    等撒北宁听到“选好了”，转身的时候，就看到自己身后杵着两位男士。


    “你们俩怎么跑那边去了？这种染头发的小青年靠谱吗？能保护你俩吗？”


    那模样，像个女儿被黄毛拐跑了，痛心疾首的老父亲。


    鬼鬼一把挽住大蒋威的胳膊，“我已经长大了，我有自己的选择！”


    “叔叔放心，我会稳稳接过接力棒，做好护花使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