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北宁就着这几条搜索记录分析起来。


    “程操作，他不仅暗恋蓉病人，而且他凭着自己记忆操作员的身份，早就注意到甄院长的治疗可能有问题。”


    “这一点从他调查如何恢复记忆，以及他对记忆巩固的副作用的怀疑，都可以看得出来。”


    “并且，面对自己的猜测，他应该是已经私自调取过蓉病人的病历了。”


    “只是这‘受威胁’，是受到了谁的威胁？”


    撒北宁眼睛紧盯着钱程，目光如炬。


    “是谁在威胁你？”


    现在撒北宁只是凭借那几条搜索记录在推测。


    钱程虽然敛了笑容，但是表情平淡。


    撒北宁看钱程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继续拿出自己拍到的线索。


    “这是一本程操作的私人工作手札。”


    “记录的是他一些工作上的笔记和感悟。”


    “但是翻到后面，大片的篇幅逐渐被蓉病人所取代。”


    撒北宁的手指每指向一张照片，就将上面重要的信息摘出来。


    “这里，记录了甄院长手动调整了蓉病人的治疗参数，把‘记忆巩固’强度调高了。”


    “程操作敏锐地意识到了，这样的调整并不利于蓉病人原始记忆的恢复。”


    何炯挑了挑眉，“这个信息与我前面提到的，甄院长的治疗记录，是可以相互印证的。”


    “是的。”


    撒北宁点了点头。


    “甄院长确实已经对蓉病人进行了记忆巩固。”


    “而这里，程操作将蓉病人初诊记录和现在的各项数据，认为甄院长一直都在反向操作，根本就不想治好蓉病人。”


    “他已经怀疑了甄院长的治疗方案。”


    “大家注意，这里的这行字，字迹几乎力透纸背。”


    “他此时的情绪是很强烈的。”


    蓉蓉小声说道：“他那个时候，或许是很想帮我找出事情的真相。”


    “他当时也可能很愤怒，甄院长竟然对自己的患者没有尽到一个医生该有的责任。”何炯分析道。


    “总之，到这里，程操作与甄院长之间的矛盾已经形成。”王欧一锤定音。


    “最后，”撒北宁指着这一组的最后一张照片，“程操作将蓉病人的初始病历备份了下来。”


    “他知道这样不对，但是他认为自己必须弄清楚。”


    撒北宁的目光扫过坐着的几个人，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程操作作为一个记忆删除操作师，他平时也是要及时关注病人的情况的。”


    “如果只是备份一个病人的病历，他是完全有权限的，但是他为什么说他‘知道这样不对’？”


    “那只能说明，”何炯瞬间就想到了问题的答案，“他备份的是中心的核心机密病历！”


    中心的核心机密……


    这让众人立即想到了前面何炯提到的，中心数据库的隐藏档案中找到的一份特殊的就诊档案。


    “蔷薇？”大蒋威说道，“他备份的是那份蔷薇的就诊档案！”


    王欧停下做笔记的笔。


    “所以，程操作是除了甄院长之外，最早、也可能是唯一一个从技术层面知晓蓉病人病情真相的人。”


    “可以这么理解。”撒北宁点了点头。


    王欧又说道：“刚才提到他正在受到威胁，那这个威胁他的人，很可能就是甄院长！”


    这回撒北宁没有说什么，只是贴出了一张照片。


    这是系统操作的警报记录。


    “程操作备份病历的行为，并非天衣无缝的。”


    “中心的安全系统捕获了他的访问，并生成了警报。”


    “时间就在一周前。”


    “但是，请注意，这个警报的处理结果是‘警报已静默。’处理人是甄院长！”


    “处理备注写的是‘内部测试，无需跟进’。”


    “轰！”


    听到是甄院长处理了这项警报，众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从甄院长威胁程操作来看，他们二人在蓉病人这件事上，是存在剧烈冲突发。


    甄院长无疑是不想让蓉病人的“失忆症”真相被人知道的。


    但程操作凭着自己对蓉病人的观察，以及对治疗过程的敏感，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顺势查到了就诊记录的源头。


    这让甄院长慌了神，所以想通过威胁来控制程操作，不要轻举妄动。


    王欧第一时间抓住了这条线索的重点。


    “甄院长发现了程操作的行为，但是却选择了帮他压下警报？”


    “这不符合常理吧？”


    “他相当于是抓住了程操作的把柄，这是一个严重的过错，他大可以以此来彻底解决程操作，让他再也翻不起风浪。”


    “嚯！”大蒋威感叹了一声，“都说最毒妇人心，这回真是见识了。”


    钱程被他这样子逗笑了。


    “大老师，惹谁也别惹女人啊！”


    “不然一言不合就彻底解决掉你，再也翻不起任何风浪。”


    “不敢不敢，”大蒋威立马认怂。


    “我的脱口秀根本不敢冒犯女性。”


    何炯没有理会对面这两人的乱侃，他转头看着王欧。


    “甄院长没有选择借此发作，肯定还有深层的原因。”


    “或许……他想轻轻揭过这件事，以此来保护对他来说更重要的东西。”


    “没错！”


    撒北宁仿佛就在等着这句话。


    “甄院长不借题发挥，还替他隐瞒的原因……”


    他顿了顿，在这里卖了个关子。


    转身将照片贴好。


    “这封内部的警告函，就能解释甄院长的策略！”


    撒北宁大致总结了一下警告函比较关键的几个点。


    “警告函里除了通过中心规定对程操作的行为进行定性之外，还给予了‘此次暂不予公开处分及法律追究’的处理决定。”


    “并且，如果再发现程操作有任何类似的行为，或者是对外泄露中心的任何信息的话，就要立即把他开除。”


    “最后还说了，引发的一切法律后果以及巨额的赔偿金，都要程操作来承担。”


    “哦！”蓉蓉恍然大悟，“所以程操作才搜索了相关的信息。”


    王欧也点了点头。


    “这就和前面程操作搜索‘私自调取病历的法律后果’对上了！”


    “警告函中不是已经不予追究你的法律责任了吗？你怎么还在搜索相关的法律后果？”


    撒北宁看着钱程，“难道你还想再去盗取中心的核心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