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到。”


    他挂断电话，看都没看龙雀一眼，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龙雀也从电话里听了个大概，她那张万年冰山脸上，出现了一丝凝重的神色。


    她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我跟你一起去。”


    ……


    江城私人医院，ICU重症监护室外。


    苏芷涵失魂落魄地靠墙站着，一身干练的贴身西装，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眼睛通红，死死地盯着监护室那扇紧闭的门。


    几个国内顶尖的专家围着主治医生，对着一堆检查报告，眉头拧成了疙瘩，交头接耳，满脸都是无计可施的沉重。


    林羽和龙雀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景象。


    “林羽……”


    苏芷涵看到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快步走了过来，声音沙哑。


    林羽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径直走到了ICU的探视窗前。


    隔着厚厚的玻璃，他能看见病床上的苏长河。


    他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连着旁边一排“滴滴”响个不停的仪器。


    脸色灰败，嘴唇发紫，胸口微弱地起伏着，好像随时都会停下。


    林羽的眼睛微微眯起，心里默念，《神魔镇狱体》的心法悄然运转。


    一股磅礴的气血之力流到眼睛上，眼前的世界瞬间就不一样了。


    在他的视野里，苏长河的身体不再是血肉，而是一团明暗不定的生命光晕。


    此刻，这团代表着生命的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萎缩。


    而在光晕的中心，也就是苏长河的心肺脏腑之间，盘踞着一缕……黑气。


    那是一股阴冷的能量，像一条细细的蛆虫，死死缠着苏长河的命根子，贪婪地吸食着他的一切生机。


    这股力量，又纯又凝练，还藏得特别深。


    萧恒！


    林羽的瞳孔骤然一缩，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他总算明白了，杀人的招数不仅只有车祸。


    萧恒留下的后手，是在撞车的那一瞬间，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道阴毒的暗劲打进了苏长河的身体里！


    一遍感叹着萧恒这货是真的狠辣，林羽深吸一口气，试着调动体内的神魔之力，想隔空把那玩意儿弄出来。


    可是，当他的意念刚碰到那缕黑气，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第一次涌上了心头。


    他的力量，霸道无比，能开山碎石。


    但现在，面对这根丝线一样缠在苏长河脆弱内脏上的阴毒暗劲，他根本无从下手。


    那感觉，就像是让你用一把开山大斧，去剥生鸡蛋蛋黄上那层薄膜。


    别说剥了，只要他的力量稍微靠近一点，那狂暴的能量余波，就会在瞬间把苏长河本就脆弱的身体彻底撕碎！


    强行来硬的，苏长河只会死得更快！


    林羽的额角，第一次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可以横扫赌场，可以震慑宵小，可以用一双铁拳打爆所有敌人。


    可现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长河的生命之火，一点点熄灭，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应该是……龙王殿的‘化骨死劲’。”


    龙雀不知什么时候也走到了他身边，她盯着监护室里的情况，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我们的情报中提到过，龙王殿内部一种极其阴毒的武道暗劲，中了这招的人，三天之内，五脏六腑会慢慢被劲力化掉，生机断绝，神仙都救不了。一般的医疗手段，对它根本没用。”


    她停了一下，好像在想什么，最后目光落在了几乎快要站不住的苏芷涵身上。


    “在江城，或许只有一个地方能救他。”


    苏芷涵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里爆发出强烈的光，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哪里？！”


    龙雀吐出两个字。


    “沈家。”


    “传承了几百年的医药世家，江城沈家。他们的针法和丹药，或许能解了这股死劲。”


    “沈家！”


    苏芷涵猛地弹起来，几乎是撞开了身边的林羽和龙雀，跌跌撞撞地冲出医院。


    她跳上自己的车，甚至来不及回家，只用嘶哑的声音在电话里对秘书下达了命令——用最快的速度，把江城所有能用钱买到的顶级药材，全部备齐。


    百年野山参、千年太岁、海外拍卖会上的珍品……一箱箱平日里闻所未闻的宝物，被粗暴地塞进了宾利的后备箱。


    林羽一言不发，默默坐在她旁边的副驾驶。


    车子发出一声咆哮，黑色的车身在车流中飞驰。


    苏芷涵的手死死攥着方向盘，骨节苍白。


    她不语，只是一昧飙车。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去沈家。


    求他们，出手救人！


    沈家在江城，是一个很少存在于公开场合的名字。


    他们不搞商业，不玩资本，却在这座城市最金贵的地段，拥有一座庞大得吓人的老宅。


    半小时后，车子穿过一片寂静的竹林小道，停在一扇巨大的朱红色门前。


    门上没有牌匾，只挂着两盏昏黄的老式灯笼，在风里轻轻晃动。


    高墙耸立，将内外分割成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这里没有摄像头，没有电子门禁，只有两个穿着黑色对襟褂子的男人，一左一右，如同石像般立在门后。


    苏芷涵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提出几个最沉的礼盒，冲到门前。


    “你好，我是苏氏集团的苏芷涵，有万分紧急的事，想要求见沈家家主！”


    一路过来，她的声音已经冷静了许多。


    左边那个精瘦的中年门房，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


    他的视线在苏芷涵身上停了一秒，又扫过她身后的林羽，最后落在那几个价值连城的礼盒上。


    那眼神，平得不起一丝涟漪。


    “苏小姐，深夜造访，不合规矩。”


    他的嗓音有些冷漠，不符合一个门房待客的语气。


    “家主已经歇下，不见外客。请回吧。”


    说完，他又合上了眼。


    这句话，让苏芷涵刚冷静下来的心猛地提起来。


    她再也绷不住了，声音陡然拔高。


    “只要沈家肯出手，无论什么条件，我们苏家都答应！钱，绝对不是问题！”


    可那个中年门房，连眼皮都没再抬一下。


    “家主歇下了。”


    他只是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没有半点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