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金融中心顶层。


    萧恒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夜景。


    判官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地，声音平稳地汇报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废了王五的四肢，并留下话，说这是第一次警告。”


    汇报完毕，判官低着头，等待着龙腾网的雷霆之怒。


    然而，他等来的，却是一阵低沉的，带着愉悦的轻笑。


    “呵……”


    萧恒转过身，脸上非但没有怒火，嘴角反而控制不住地扬了起来。


    “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端起桌上的红酒，轻轻晃动着酒杯。


    “他居然没选择直接宰了那个司机，而是用这种法子来警告我。”


    “他这是在告诉我，想找事就找他，敢动别人，他也会动我身边的人。”


    萧恒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从林羽夺走苏芷涵的怒火中恢复了冷静，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从容样子。


    他终于发现，林羽作为一个对手，是多么的有趣。


    “他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不……他错了。”


    “他只是让这场狩猎，变得更有趣了。”


    ……


    夜色深沉。


    林羽开着车，回到了自己的别墅。


    一场宣泄过后，身体里那股暴戾的力量平复下来，只剩下一种掌控一切的沉静。


    他推开别墅大门，走了进去。


    然而，刚一进门，他的脚步就猛地一顿。


    一股熟悉的，清冷的香水味，若有若无地飘在空气里。


    这不是苏芷涵的味道。


    林羽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他抬起头，望向客厅。


    只见客厅的沙发上，一道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窈窕身影，正静静地坐在那儿。


    她双腿平放，正经危坐着。


    听到门口的动静，她缓缓抬头，那双清冷的丹凤眼，穿过昏暗的光线，精准地落在了林羽身上。


    龙雀。


    她看着林羽，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发泄完了？”


    林羽随手关上门，外套一脱，顺手就扔到了一边。


    他大咧咧地走到龙雀对面的沙发坐下，整个人往柔软的垫子里一陷，姿态要多懒散有多懒散。


    “什么发泄？”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嘴角一扯。


    “我就是去处理了点私人恩怨，顺便……替江城净化了一下社会风气。”


    龙雀慢慢抬起头，眼睛总算直直地对上了林羽的眼睛。


    “金鼎赌场，三十七个打手重伤，其中十二个这辈子都得落下残疾。赌场的头儿，膝盖骨碎得稀巴烂，以后就跟轮椅过吧。至于那个叫王五的司机……四肢关节全断了，就算救回来，也是二级伤残。”


    她不带感情地陈述着事实。


    “林羽，你这事儿，干得太过了。”


    林羽听了，反而笑了。


    “过吗？我倒觉得还不够。”


    他身子往前一探，手肘撑在膝盖上，刚才那股子懒散劲儿瞬间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我要是没猜错，你们龙盾现在肯定也在满世界找萧恒那小子吧？找着了没？他是不是又跟个老鼠似的，钻进哪个洞里，让你们扑了个空？”


    龙雀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林羽说对了。


    “你废了王五，确实把江城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杂鱼给镇住了，让他们不敢再打苏家的主意。”


    龙雀没回避他的问题，声音还是那么冷。


    “但你引起了龙盾的忌惮。”


    “我们维护的是秩序，是在规则里头解决问题，而不是由着一个不受控的超级打手，用拳头来把规矩踩在脚下。”


    她的眼神锋利起来。


    “这次，我可以当你是一时冲动，脑子发热。但要是还有下回，龙盾就只能对你来硬的了。别不信，我们有的是法子让你冷静下来。”


    “是吗？”


    林羽嗤笑一声，又靠回了沙发里。


    “要是指望你们那套秩序，苏长河现在坟头草都该长出来了，苏家也早被那群饿狼分尸了。我的耐心，可没你们那么好。”


    他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


    “而且，龙大队长，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我不是你们龙盾的人，你们的规矩，管不着我。我想干什么，不想干什么，全凭我乐意。”


    “至于萧恒……”


    林羽的眼神冷了下来。


    “只要他别再伸手，我自然也懒得搭理他。可他要是再敢把爪子伸到我身边的人身上，下一次，我就不是踩断他手下几条腿那么简单了。我会……亲手拧下他的脑袋。”


    龙雀死死地盯着他，一种又无奈又头疼的感觉冒了上来。


    这个男人，就像是一头谁也栓不住的野兽。


    什么规矩，什么枷锁，在他眼里跟废纸没什么区别。


    说实话，她内心深处，甚至有点儿认同他的做法。


    果断、狠辣、有效。


    可她的身份，不允许她这么想。


    “林羽，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她只能加重了语气，想让他明白这事儿有多严重。


    “你已经是龙盾的临时顾问，就得遵守最基本的行动准则。你……”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猛地响起。


    是林羽的手机。


    他瞥了眼来电显示，苏芷涵。


    他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听筒里就传出苏芷涵带着哭腔的声音。


    “林羽！你快来医院！快来！”


    林羽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怎么了？别急，慢慢说。”


    “是……是我爸！”


    苏芷涵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要垮掉。


    “医生刚下了病危通知！他们说……他们说我爸的生命体征在飞快地衰退！所有指标都在断崖式下跌！”


    “不是因为车祸的外伤……他们查不出任何原因！就好像……就好像他身体里有个看不见的东西，在疯狂地吞噬他的生命！”


    “林羽……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苏芷涵已经开始啜泣。


    林羽的脸，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身上那股子懒散的气息荡然无存。


    苏芷涵是他用来掌握苏氏基团的棋子，而苏长河，就是苏芷涵接管苏氏基团的法理来源。


    一旦苏长河出事，集团必然大乱，那就很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