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重逢

作品:《春波长逝

    风催促着烈焰吞噬漠狄的营帐,摇摆鼓动的花字帅旗张牙舞爪的彰显自己反击的胜利。


    但这并不能让呼延喆班师回朝,更加坚定了他要攻城的决心,粮草即将告罄,他必须速站速决。


    岐风寨的战术则是深沟高垒,坚守不出,任他呼延喆数次搦战,军士百般痛骂,花玉容就是紧闭城门,不与呼延喆正面交锋。


    他们在等,等待漠狄粮尽,他们自会退兵,或者等待援兵,即使希望渺茫。方士召已经出发十余日,可远方并没有传来的任何好消息。


    然而战局却逐渐走向劣势,呼延喆强攻过几回,都被花玉容勉强打回去了,岐风寨的军马粮草应付漠狄已经是勉力而为。


    殷如晦知道了岐风寨的窘迫,果断在此时落井下石。


    “将军,万事俱备,何时进军?”殷如晦手下的士卒问道。


    “待三更,人衔枚,马去铃,向西进军攻东门,悄悄而行。”殷如晦要突袭一个措手不及,他不能等到朝廷派援军来救援花玉容,待到那时,他就是一个死字,何不与漠狄前后夹击,彻底击垮花玉容,然后投诚漠狄。


    这段时日,姜蔓枝摸透双方敌军的将领是个什么脾性了,她早便派哨兵驻守在城东和城南的小路上,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禀报。


    月黑风高,夜色深重,整个苍穹黑压压的,像一座巍峨巨大的高山,一时之间令姜蔓枝无法呼吸,她已经接到了夜袭的消息,此前她便预料殷如晦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趁势来打击岐风寨,她禀报给花玉容后,两人对城南和城东的城固做了防备。


    此刻便是姜蔓枝抵挡殷如晦的军队,花玉容抵挡漠狄的军队。


    连续数日的殚精竭虑,让姜蔓枝心力憔悴,更令她不安的是,败了该怎么办?


    从前做任何事,她从来不考虑失败的问题,大不了就是丢掉性命,至少不会牵累别人。


    可如今雍州百姓的生死存亡都压在这一座城池上,责任如山,她能不能守下关城,如果漠狄攻陷关城,后果不堪设想,这些野性难驯的狼会烧杀抢掠来扩充自己的资源。


    冷风猎猎扑打在她的玉面上,吹扬起她的衣袂,姜蔓枝居高临下的站在城墙上,耳畔风声鹤唳,城下草木皆兵。


    她派人埋伏在了小道的两侧,分两支军队,待殷如晦路经第一支时按兵不动,待殷如晦兵临城下时,埋伏在城门口的士兵会冲到阵前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后小路上的军队对殷如晦进行夹击,城中的百姓擂鼓呐喊做出雄师百万的气势,呵退殷如晦的军队。


    岐风寨在火烧青鸟坡一战中损兵折将,又要分兵对抗敌军,自然没有多少兵力,姜蔓枝手下的军队和殷如晦相比就是九牛一毛,她只能用计,才有赢的希望,硬碰硬根本毫无胜算。


    可姜蔓枝并不是事事算无遗策。


    三更天,殷如晦的军队如期而至,姜蔓枝岿然不动的站在城墙上,城门的伏兵从左右两侧突袭冲杀。


    殷如晦对着城墙上的女人瞳孔中闪过狠厉。


    城墙上架着一座战鼓,姜蔓枝率先擂鼓,鼓声传入将士们的耳中,激发起了将士们拼杀的勇气,一旁的小童见状发起冲天的烟火,告知埋伏在小路的军队可以前来包抄了。


    殷如晦没料到后路包抄的军队,果真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他更加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城楼上那女人的血肉。


    鼓声隆隆作响,城中的百姓听到城门的鼓声,也开始敲击鼓面,发出催天震地的呐喊。


    一时之间烽火四起,地崩山摧,血流满地,血肉横飞,刀枪剑戟刮擦的碰撞带出火花,黑夜恍若白昼。


    姜蔓枝用劲全身力气一下一下的敲击着鼓面。


    他们兵微将寡,可却借着守卫家国的信念和锐不可当的士气和殷如晦的军队拼杀好一阵子。


    可再拼杀也有分出胜负的那一刻,殷如晦浑身浴血,他剑指城楼,喊道:“你休想再诈退我!今日我偏要攻破这座城楼!”


    通传报信的小童站在姜蔓枝身侧泫然欲泣道:“军师,他们没有要退兵的趋势,这可怎么办?”


    姜蔓枝手心在颤抖,她撇过头掩盖自己眼中裂出的绝望,“城中余下将士加固城门,投石抗敌,通知城东的百姓迅速西迁上岐山。”


    “军师,你带领百姓一起逃吧。”小童急切道。


    “不,我和将士们同生共死。”姜蔓枝决绝道。


    待小童走后,姜蔓枝握住腰间佩戴的白玉,可惜不能再见你最后一面······


    死亡濒临在前,所有怨恨化为齑粉,只余不能再见的遗憾。


    突然,远方传来另一阵雄浑又急促的角鼓之声。


    一支铁骑如狂风席卷而来,马蹄声震响天地包围了层层的敌军,殷如晦大叫一声,摆开防御阵式,可援军犹如一把开山利斧,立刻将殷如晦的军队砍得溃不成军。


    姜蔓枝看清那骑在马上,身着重甲,与自己遥遥相望之人的脸,阔别三年,却依稀如昨。


    姜蔓枝由着自由意志朝着城下奔去。


    城门“嘎吱”一声被打开。


    天空开始飘落偏偏雪花落在姜蔓枝的发隙之间,也融化在李庭聿的眉宇之间。


    “驾——”李庭聿夹紧马腹,朝着城门驰去,姜蔓枝方才站定,就被一只温暖宽厚又粗糙的手捞上了马背,两个人疾风而驰,把所有狼藉留在身后。


    姜蔓枝扭转脖颈,梦中的那张脸近在咫尺,李庭聿的目光始终望向前方,但他的怀抱却紧实的把姜蔓枝裹紧,像是在怀抱一个易碎的珍宝,梦中的人亦在怀中。


    不知马儿奔腾了多久,直到眼前出现连绵的高山,夜空绽放漫天的星斗,姜蔓枝才被李庭聿抱下马。


    两人的眼中都闪烁着星子,姜蔓枝再也无法忍受相思之苦,她扑进李庭聿的怀里。


    “你明明就在眼前,为什么我还是止不住的想你?”姜蔓枝在他怀抱中喃喃道。


    李庭聿回抱般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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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蔓枝的腰肢,蔓枝的脚微微离地,她整个人被李庭聿镶嵌在怀抱中。


    那些疯狂漫溢的思念,从根部破土而生,抽枝发芽,李庭聿闭上眼睛,贪恋着怀中人的味道,他翻山越岭才终于触摸的到她。


    “我很怕。”这是李庭聿第一次说出这个字,在宫廷波谲云诡无休无止的权利争斗中他没有怕过,在西南厮杀疆场利刃穿胸时他也没怕过,只有今天,他若迟来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姜蔓枝为了安抚这个人,她抱得更紧一点,像是在说,不要怕,我清晰的在你身边。


    效果收效甚微,于是姜蔓枝轻轻推开他,但她仍在李庭聿怀中,只不过稍微分开一些距离让她能拿出怀中的书信。


    这是方士召晌午送到的,里面传递的消息是李庭聿的军队就要赶到关城。


    她把信拿给李庭聿看,道:“我知道你会来。”虽然不知道你何时来,但至少能护住城中的百姓。


    姜蔓枝拂去李庭聿眉间染上的霜雪,用指腹的温度替他融化,而后一路向下,抚摸他他眼角的伤疤,姜蔓枝心下一震,有些不敢细想,这三年他讨伐西南的蛮夷究竟留下了多少伤疤。


    除此之外,姜蔓枝还有许多话要和李庭聿说。


    “你还我的生气吗?”姜蔓枝道。


    “你说呢?”李庭聿道。


    “要我说啊,不生气了吧。”姜蔓枝冲他笑笑。


    李庭聿剥开她额前的发丝,“我后悔了。”


    两个人靠在一株老树下相依相偎。


    “后悔什么?”姜蔓枝明知故问道。


    “从放你走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你应该在我身边。”至少能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任何风霜冷雨在越过我之前都伤不到你。


    姜蔓枝不置可否。


    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身后是暖乎乎的臂弯,身前覆盖着李庭聿的大氅,她轻轻靠在对方的肩上,睡着了。


    这段时日姜蔓枝总在夜间惊醒,总是会梦到敌军进攻关城,而她与花玉容不敌最终死在敌人的剑下。


    今夜她又被惊醒,可有人环抱住她,并为她拭去额间的冷汗。


    原来已经打退殷如晦了,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姜蔓枝鼓动的心跳逐渐恢复平静,她回身抱住李庭聿,两个人已经离开了群山后的那片平原,回到了暖和的营帐。


    “李庭聿,对不起。”姜蔓枝在漆黑一片中对着李庭聿的耳畔道。


    李庭聿耳朵一痒,喉间滚出低沉的轻声:“嗯?”


    “其内天……我当初让齐云连寸步不离的守在你身边,就是怕上官清漪对你下手,我只是猜她会这么做,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我承认是存了利用的心思,但如果你出事,我就把自己的命赔给你。”姜蔓枝有些忐忑道。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李庭聿轻笑出声。


    “什么?”姜蔓枝在李庭聿的怀抱中仰头问道。


    “殉情。”